自成亲到现在,慕云修都没有跟陆鹤庭正常睡过觉,新婚之夜还差点废在疯得不可理喻的人手里。 之后的那些天陆鹤庭都没有回房睡,或者是他喝药昏昏沉沉睡着了那人回来他也不知道。 总之,今晚一起出门后一起回家,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说不紧张是假的,泡在浴池里磨磨蹭蹭不想上岸,林昭在一旁催了好几遍。 隔着珍珠浴帘,慕云修一边穿里衣,一边问在外伺候的林昭: “你家主子睡着了吗?” 林昭实诚的回道: “主子一直不太用人近身伺候,在屋里时也不让奴们进去,所以奴不知道,不过,主子该是会等夫人一起就寝的。” “他不等才好呢,睡着了我就能躲过一劫……” 慕云修小声嘟囔,林昭听得几分没有做声,等他穿好里衣才走过去伺候,完了恭敬的送他回房。 走到房门外见他一脸纠结的模样,不厌其烦的再催促: “夫人快些进房间去吧,夜深了凉,主子也在等您呢。” “……” 等个屁!慕云修有点不爽,但对着他憨憨的笑容又没法发火,冲他摆摆手推门而入。 林昭笑了笑,退到廊下的柱子边上守着。 关上门口,慕云修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几下才往里间走去,屋里的灯已经剪好,镂空琉璃灯罩透出的昏黄光线恰到好处,不影响视线又适合睡眠。 心情忐忑的绕过屏风走进来,发现陆鹤庭已经在床上外侧躺下。 穿着素白寝衣盖着薄被,长发披散,看上去躺得很安详,哦不,是睡得很香,没有衣冠楚楚时候的盛气凌人了。 慕云修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往里侧钻。 然而,就在他跨过陆鹤庭的时候,本来应该睡着的人却突然睁开眼,四目相对短暂的错愕之后就感觉身体一晃,下一秒就被装睡的人隔着被子压在了下面。 “……” 慕云修慌乱过后放弃挣扎,默默在心里吐槽: 看吧,还有后续……而且,这厮在对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总是格外的熟练! 陆鹤庭抬手将床帐落下,朦胧的轻纱将逐渐蔓延的暧昧跟外界隔开。 看着上方头发披散稍显凌乱的男人,慕云修莫名的心跳加快,在朦胧的光影下,他这个便宜老公真的很帅…… 陆鹤庭隔着被子俯身看着慌乱失措的人,双手撑在慕云修身体两侧将他困住,没有马上动作,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慕云修心里慌得一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夹在他们之间的被子: “怎么了?还……有事吗?时候不早了……先睡觉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大佬啊,不带这样的,他还没准备好啊。 陆鹤庭却笑得不怀好意,低下头语气撩人的在他耳边道: “于周公之礼来说,眼下是夜深人静时机刚好,你不也挺期待的吗?让你欲,求不满偷上青楼,是我身为夫君的失责,理应好生安抚你一番。” “别……” 慕云修往旁边侧头婉拒: “我没有期待,我想睡觉了……你不用安抚我,我没有那啥不满,真的……” 逛青楼这事还不能过了是吧? 这不是当朝男人都会犯的小错吗? 更何况他这种算是犯错未遂好嘛! “可我期待。” 陆鹤庭说着,慕云修就感觉湿热的气息滑过脖颈,让他忍不住轻颤一下,啊,太近了! 气氛急剧升温,慕云修面红耳赤脑袋晕乎乎的,导致嘴瓢不受控制: “你又不行,期待什么……” 靠!他可真是雷点蹦迪小能手,这样多少有点自寻死路的意味啊…… 本以为陆鹤庭会恼羞成怒,却不想这人今晚格外的好说话: “我期待的是碰你,跟我行不行关系不大,难不成我不行你就不让碰了么?你嫁的是一个宦官,别忘了,我再不行,也是你名正言顺的相公。” 真敢说啊,恃宠而骄,也幸得他不喜欢在床上动气。 慕云修的理解就是: 我就想撩你过手瘾,行不行都无所谓,你还敢反抗咋地? 就没见过不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避无可避慕云修选择放弃,屈服于感官的刺激之下,轻拽一下男人垂下来的长发软声请求: “不要对我用奇怪的东西。” 这是最后的倔强,他真的超级讨厌那些冷冰冰的死物。 “好,不用。” 陆鹤庭用手掌安抚着他答应,温柔的亲吻也随之落下,如羽毛般轻盈的在湖面荡开波纹,除了感官上的欢,愉,还有心理上滋生的缱绻情愫。 他们貌合神离却又名正言顺,发生的事情也是顺理成章,这种微妙的矛盾让慕云修有些不知所措,试图克制却越陷越深。 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亲密似的,一些久远又模糊的记忆不受控制的朦胧闪过却让他无法抓住。 让他突兀的想到: 按照这种情况看,陆鹤庭应该是及其喜欢原主的,原文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主死后陆鹤庭疯批更上一层楼的原因会不会与之有关? 这其中,梁辙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 慕云修脑子放空的躺在床上想些有的没的,神经还因为余韵在战栗,背后刺纹的地方隐隐发热,就他刚才的感受来看,想必色彩肯定很深…… 虽然不太情愿承认: 但是,他好像、貌似、可能、大概有点……弯了! 床下又黑又野的人,在床上动真格的时候多了一项温柔的属性,跟新婚之夜的那种阴狠疯批完全不同,突如其来的反差太带感了! 他的直男心在那一刻直接就没了! 主要是因为知道剧情,他从一开始就不敢铁头的硬钢陆鹤庭,也没有继承原主的怨念,装乖服软加上这具身体是弯的,综合起来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怎么办,感觉要失去小姐姐这一片花海了,还是半自愿失去的那种。 灵魂的直抗不过身体的弯,虚的抗不过实的大概就是这种道理…… 给他善后完了陆鹤庭离开房间,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回来,恢复成平时从容淡然的样子,跟刚才相比,仿佛换了个人。 “……” 慕云修想闭眼装睡缓冲尴尬,然而重新上床来的陆鹤庭却不给他机会,侧身往里毫不客气的伸手捏他的脸: “我知道你没睡,别装了。” “我困了……” 慕云修闭着眼回答,这个时候大家心照不宣装一装直接睡觉不好吗?差不多就得了呗! 可他还没在心里嘀咕完,就突然感觉胸口一重,陆鹤庭手掌从薄被下伸过来,放在他的心脏部位压了压收回后说: “犯困的人心跳可没有你这么快。” 他要是不配合的话,这人在他面前是装不了的。 “……” 得嘞,慕云修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人家摆明了就是挑事!只能睁开眼问: “您还有什么事?” 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会还没玩够吧?或者是想问他体验感来肯定一下自己的技术? 男人好像多少都有点这方面的坏习惯。 陆鹤庭看他一副懊恼羞赧又敢怒不敢反抗的模样,便故意道: “怎么,兴致过了就对我冷淡了?刚才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我……没有。” 慕云修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很快又憋红了脸。 这话怎么听着一股子茶味啊,搞得好像他是个提裤就翻脸的渣男一样? 刚才被摁着上下、其手当鸭脖啃的明明是他好嘛?就享受了那么一下而已! 他的表情流露过于明显,陆鹤庭忍不住失笑: “你现在真的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以为你换了个人,慕渊。” 要说其他事情慕云修是装的他相信,但这种事还这么顺着他任由他摆布侍弄,就真的不像是心高气傲之人会忍受的。 曾经的这人哪怕是受了伤,都不许他靠近五步以内,为此不惜以死相逼。 更别说容许他做到这种程度了,即便有夫夫这层关系,也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他喜闻乐见这人的改变,并不代表心里没数,只不过想将结果尽量掌控不出差池而已。 眼下也差不多了。 联想到慕云修是在他们成亲当日溺水自戕后才发生的改变,让他不得不猜测某种让人担心的可能性,他一直以为这人是装的,可万一不是呢? “……” 慕云修见他神色有异,心里忍不住忐忑,下意识的拽紧被子,很想大声雄起告诉他: 亲眼所见也可以是假的,他就是换人了,只是还披着一张皮而已! 可话到嘴边没敢说出口,担心被当场送走,只能继续苟,他超想活下去的。 陆鹤庭显然不会就此放过他,再次抬手覆上他的脸,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慕渊,你任性自戕之后不仅变乖了,还变得胆小了,就连熟人都不认识了,是溺水之后脑子进水……失忆了么?” 他并不是无端猜测,溺水导致窒息过后失忆的案例并不少,况且这人受过傀儡蛊的侵蚀,脑子和记忆比常人更容易出问题。 他已经见识过一次,所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