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 抿了抿薄唇,江野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他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下,百思不得其解,牙齿里挤出一句话,“宫主,你这不是手脚还建在吗?” 何必劳烦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 怎么想都是故意的。 “嗯,爷就是故意的,等着你亲自喂。” 燕南歌的一句话,让江野心底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诚实的不要脸啊。 燕南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有点儿不情愿的青年,啧了一声,“爷一个魔头都能善心大起,连续救你两命,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喂个饭都不愿意。” 一身红衣,风华绝代的男人,缓缓吐出三个字, “白眼狼。” “喵喵~” 就连一旁的小白猫,似乎都在迎合燕南歌的话,喵叫了一声。 江野无奈,只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倒不是想当白眼狼,只是—— “宫主救了我,想必……不只是让我喂饭吧。” 肯定还有别的图谋。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所以,他不是不想给这人喂饭,他只是希望,这人能直接了当的提出他的请求。 只可惜,江野终究是料错了。 “不是好人”的燕南歌,救了他两命,却是真的别无所求。 只不过是想救便救,如此而已。 就连燕南歌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也会有这么善良的一天。 “话多。”燕南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不知道想到什么,燕南歌忽的噙起一抹薄笑,眉间的朱砂更加妖艳灼眼了。 “救你,自然是有所求的。虽然你这副模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唱不成曲,跳不成舞……” 江野:……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无能呢。 燕南歌语调一顿,丹凤眼中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 “可是,你这脸蛋姿色属实不错,身段倒也还好。” “用来当男宠,给爷暖床,爷也不亏。” 燕南歌说这话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吓吓眼前这身比纸薄的男人。 果然,听到燕南歌这么说的江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一个度。 别说,他心底还真有点儿怕了。 给男人当男宠这种事,在这个世界,叫断袖。 在他记忆中,应该叫搞基。 而在他记忆深处,他应该是没有这种癖好的。 “……宫主,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但是暖床这种事,我做不来。” 燕南歌看着江野这怕了的样子,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不由得心情舒畅,说不出的愉悦欢快。 “你这身板去当牛做马……爷都不知道你究竟是看不起牛呢,还是看不起马。” 江野:“……”好扎心。 一直在扎心,从未被阻止。 燕南歌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梢,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支撑着他的侧脸,懒洋洋的看着江野, “好了,爷不想和你废话。你快过来喂爷用膳吧。” 轻飘飘的语调,却听的人想揍人。 仗势欺人,倚强凌弱。 这宫主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野带着自己心底的不甘心以及不服气,卑微的,无可奈何的,缓缓走到了对面的燕南歌身边。 “宫主想吃什么?” 燕南歌慵懒随意的抬起眼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 他想了想,刚才纸片人似乎是吃那道红烧牛肉,吃的最多,也是最香。 不知道为什么,燕南歌竟也有点馋了。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往红烧牛肉上轻轻一指,燕南歌投给江野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甚至不用吭声。 怎么不傲娇死你呢? 江野心底的小人暴打了一顿燕南歌。 江野拿起筷子,就跟皇帝身边的狗腿子小太监似的,替燕南歌夹起了一块牛肉,战战兢兢的放在了燕南歌的嘴边。 燕南歌的唇不点儿红,薄薄的两片,看上去凉薄又无情。 听说薄唇的人大多都薄情寡义。 想来应该是没错的。 江野心底正胡思乱想时,燕南歌已经优雅张嘴,咬住了那块牛肉。 就这么,江野伺候了燕南歌好一会儿,直到最后手臂酸痛不已,燕南歌才用膳完毕。 …… 用过午膳以后。 一个身穿粗布长衫,唇上留着两撮小胡子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正是燕南歌的护法之一,名叫薛燚,擅长医术,江湖人称鬼医,也就是昨晚上替江野治疗身体的那人。 燕南歌吃饱喝足,看着走进来的薛燚,懒洋洋的,心情不错。 “宫主大人,你吩咐的事情已办好。” 薛燚恭敬的说道。 一边说,他一边忍不住,用余光好奇的打量着站在一旁的江野。 一向杀人如麻的宫主竟然会救人, 他当然对这人感到好奇了。 江野站在边上,一身天水碧色的薄衫,身体比纸还要单薄似的,身形修长,脸色病态苍白。 五官清冷昳丽,仿若谪仙下凡。 江野在这时出声,“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 这进来的人一直偷偷用眼神打量他。 他还是聪明机智的,知道这人是在暗示他自己有点儿自知之明,别在这里妨碍他们说话。 毕竟有的话,肯定不能说给外人听。 燕南歌抬起眸,睨了一眼江野过后,淡淡道,“嗯,出去吧。” 薛燚要和他说的,确实不方便让这家伙听到。 江野听到燕南歌的话,没有犹豫的,转过身,就走出了燕南歌的寝宫。 江野走后,燕南歌云淡风轻的眼神落在薛燚身上,他一边抿了一口茶,一边儿问道, “说吧,这人什么身份。” 薛燚回禀,“这人,名叫江野,是武林世家江盟主的儿子。” 闻言,燕南歌诧异的挑了挑眉梢,轻声道, “倒是没听过江岐山还有这么个儿子。” 江家是武林盟中最重要的家族之一,家主是江岐山,在武林中属于赫赫有名的人物,传闻他铁面无私,善恶分明,受尽后辈的推崇。 “江家人丁兴旺,光是江岐山的儿子,就有六七个。江野在其中又是最没有出息的那个,常年不露脸,江湖上人便也不知道了。” 薛燚继续说道,“属下派人去江家查探了下,江家的下人说道,江野从小便被关在后院……” “江家的几个儿子,时常会去找江野撒气,对着江野拳打脚踢,害的江野自幼身体便不好,总是小病大病轮流。” 燕南歌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轻轻蹙了起来。 怪不得那人身体这么差。 他问,“那乌阴毒是什么人下的,可查出来了?” 薛燚答,“属下费了好一番力气,也没得到确切的回复。不过有秘闻传,江野的乌阴毒……” “恐怕是江家家主江岐山下的。” 说着,薛燚的语气不由得也变得沉重起来。 虎毒不食子,江岐山身为父亲,给自己的儿子下如此剧毒,实在是有点儿…… 燕南歌眉目间忽的浮起一股戾气。 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心底有些不舒适。 一会儿后,燕南歌问, “那乌阴毒,要如何才能解?” 薛燚,“乌阴毒乃剧毒,属下是解不了的。要想解此毒,唯一的办法只能找下毒之人要解药。” * * 江野在无心宫的地盘上四处走着。 隆冬雪天里,他单薄的衣衫实在遮不住四面八方的寒意。 如镰刀一样的冷风刺骨的刮过来,仿佛随时会把身体单薄的江野给吹倒。江野的脸颊被冻红,嘴唇逐渐发紫。 可纵然如此,江野却也没有回去燕南歌寝宫的想法。 傻子才会回去。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可以出来。 他当然是要想办法逃走了。 昨晚上他陷入梦魇时,已经想了起来,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 他背负的苦难,背负的仇恨…… 每一件他都记了起来,清清楚楚。 那些事如同泰山压顶,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他必须要逃出这个危险的地方,去把江岐山做的丧尽天良的一切,都给披露出来。 “喂…!” “前面的人看着好眼生,给老子站住!” 忽然,江野的身后,传来了两道凶狠野蛮的嗓音。 江野蜷缩着手指,他垂眸,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转过身。 看着出现的两个人。 冰天雪地里,两个男人朝着江野走了过来。他们一个体型很胖,又高又壮,另外一个则刚好相反,又矮又瘦,看着精明的很。 高壮的那个男人看见许倾之的一瞬间,眼神亮了亮。 美人儿啊! 矮瘦的那个,明显不爱好男色,倒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觉得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有些诧异。 “有什么事吗?” 江野尽量维持着镇静,若无其事的开口。 嗓音像是凝了一层霜,在寒风中,清冷淡漠,却依旧盖不住的好听。 “你谁啊,什么名字,属于哪个的手下?报下底,我们好知道你究竟……” 胖高的男人忽的坏笑起来,他凑近,色眯眯的眼神停留在江野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他呼出一口浊气,继续开口说道,“我们好知道你究竟是我们无心宫的兄弟,还是外人。” 如果是外人…… 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江野退后一步,拉开了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距离。 他润了润嗓音,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我不是谁的手下。” 闻言,男人的脸上冒出一份喜意,没想到美人这么配合,实在合他心意。 高壮的胖子坏笑一声,伸手便想要抓住江野。就在那双粗糙孔武的手即将碰到江野的瞬间—— 江野抬起眸,冷声说道, “我是宫主新收的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