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他是他年少时的救赎

其实，我暗恋了你很多年，哥哥。 随着沈慕的缓缓吐字，顾隽的心跳在不断加快。 “慕慕，你……”顾隽拉过Omega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摩挲了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沈慕看着顾隽，先是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正色道：“有十年了吧。” 闻言，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顾隽，露出了明显诧异的表情。 “有这么惊讶么？”沈慕反握住Alpha的手，牵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其实，我有想过你之前就喜欢我的可能。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从十年前就……”顾隽的心脏越跳越剧烈，同时还伴有微微的酸涩。 他心疼了。 他放在心上，格外珍视的Omega，竟然单枪匹马地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而在这么多年的过程中，他竟然对他的喜欢一无所知。 “哥哥。”沈慕小幅度地在顾隽胸口蹭，声音真诚又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很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很多年。” 顾隽的心柔软成一片，他搂着沈慕，细细密密地和他亲吻。 一吻完毕，Omega在他怀里缓缓喘息。 顾隽仔细检索自己的记忆，低声问道：“慕慕，我们是不是十年前的寒假就见过了？” 闻言，沈慕的呼吸一滞，渐渐红了眼睛。 顾隽认出他了。 他的Alpha认出他是谁了！ 其实也不怪顾隽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 这着实是因为，以沈慕的年龄，十年前，他还是小孩子。 而且十年前的沈慕和现在的沈慕，在顾隽看来，脾气性格实在是迥乎不同的。 这让他很难去将二人联系起来。 沈慕家住在第二星区。 顾隽十年前的确去第二星区住过。但是住的时间不长，大概只有半个月。 当时他上高中，因为成绩不错提前保送了。寒假的时候有长辈邀请他过去暂住，说是想请他帮忙辅导辅导自己的儿子。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所以他就答应，去第二星区住了多半个寒假。 而就是在这个寒假，顾隽认识了一个小朋友。 当年小朋友和现在的沈慕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很漂亮。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漂亮。 所以，顾隽遇到小朋友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 和小朋友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们，经常在傍晚的时候，成群结队地在小区里玩耍，追逐打闹。 可是小朋友似乎从来不和他们玩。 当年，顾隽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小朋友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沉默寡言，不和大家玩儿，但是也不回家。 一开始顾隽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几天后，他看到小朋友独自一个人在凉亭中坐着，自己给自己上药。 他白嫩的小腿和胳膊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看着就很疼。 可是那么小的小朋友就面无表情地给伤口处洒上酒精消毒，然后抹上药膏。 仿佛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而又或是，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那天的天气明明很冷，可是小朋友的鬓角却浸出了汗。 顾隽看着有些心疼，就过去和他打了招呼。 说起来也很奇怪，顾隽素来性子冷，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是那次却忍不住主动靠近了小朋友。 可是谁知，小朋友的性子更冷。 见顾隽过来打招呼，问他要不要帮忙上药。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用”，然后就拒绝了，完全一副不愿意搭理顾隽的模样。 小朋友上药的手法娴熟但粗暴，到后来，他好像是有些烦了，甚至直接拿起酒精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上浇。 顾隽没忍住阻止了。 他握住了小朋友的手，略带着几分强硬地把酒精从他的手中拿过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小朋友这下终于表现出了情绪波动。 他皱着眉看向顾隽，冷冷地质问道：“你做什么？” 顾隽也不恼。 本来嘛，就是他多管闲事非要从人家小孩儿手中拿过酒精的。 于是，鬼使神差地，顾隽坐到小朋友身边，朝他无害地笑了笑，柔声道：“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啊？怎么受伤了还不回家？哥哥帮你上药好不好？” 顾隽自认为他已经拿出了自己仅有的温柔来和这个小朋友说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问完以后，小朋友的脸色似乎更冷了。 但是小朋友修养良好，没有对他发脾气，只是将酒精从他手中拿回来，淡淡道：“不用了。” 话音刚落，小朋友就在他的注视下，用酒精浇了浇伤口，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凉亭。 小朋友的态度太过明显，所以顾隽也就没有再跟着。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小朋友走到拐角处，转身走了进去。 从那天起，顾隽开始刻意留意小朋友的身影。 在第二天的傍晚，他看到小朋友被欺负了。 欺负他的是比他高一头，明显比他大很多的少年们。 他们围着小朋友，步步逼近，释放着Alpha攻击性信息素。 而为首的那个，释放的信息素最为凶猛。他一边释放，还一边上前去掐小朋友的脖子，厉声道：“你告状啊，你再告状啊。” 小朋友奋力反抗，但是他们是一群比小朋友大好几岁的Alpha。 各种高强度的Alpha信息素交织在空气中，就算是有着高等级信息素的成年Omega都会非常难受，更不用说是这么小的小朋友了。 像小朋友这个年纪，正是信息素发育的关键时期。这个时期，会对Alph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Alpha的攻击性信息素对他来说绝对是影响很大的。多种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围着他攻击，对他来说，恐怕堪称折磨了。 小朋友释放精神力反抗。 下一刻，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力呼啸而来，围攻他的Alpha们瞬间捂着胸口倒地。 周围的Alpha信息素依旧很浓，小朋友的身体抑制不住得轻颤着，下意识想要逃离这里。 顾隽大步上前，以小朋友为中心，释放出了安抚性的信息素。 雪松的气味萦绕在小朋友周围，将他温柔地包裹起来。那一瞬间，仿佛有人为他建造了铜墙铁壁，可以隔绝一切雨雪风霜。 “跟我走吗？”顾隽向小朋友伸出了手。 一开始，小朋友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在顾隽以为他这是又被拒绝了时候，自己的手心忽然多了柔软的触感。 他牵了他手，然后还朝他走了一大步。 小朋友的手很凉，这样的温度，他一定很冷吧。 顾隽下意识地想要给他暖手。 后来，小朋友对他渐渐卸下了些心防。但是他依旧寡言，并不愿意把自己受伤和被欺负的原委告诉顾隽。 从那天到顾隽开学的前一天，他们每天都见面。 分别前，顾隽依旧不放心他，留了自己的通讯给他。 他告诉他，有需要就打通讯给他，什么时候可以。 一开始的时候，小朋友会隔三差五发来短信，他们会聊几句。 到后来他们联系的频率越来越低，直到顾隽进入军校，封闭式训练，渐渐就和小朋友断了联系。 原本顾隽以为，那个小朋友只是他高中时代，寒假期间偶尔结识的过客。 没想到，十年后，兜兜转转，竟然成为他此生挚爱。 这十年来，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他想起小朋友的频率并不高。 到后来，他甚至已经并不会轻易想起他了。 可是，小朋友和他不一样。 小朋友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单枪匹马爱了他十年。 想到这里，铁血多年的顾隽竟然也红了眼眶。 还好，十年后，小朋友来找他了。 他来找他了。 从“偶然间认识的小朋友”变成了“他的小朋友”。 他的小朋友长大了，从总角到成年，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与当年相比，沈慕的性子温和了许多，非但不再冷漠寡言，甚至还会主动和他撒娇，会甜甜地叫他哥哥。 很多事情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但是，有什么东西似乎又从来没变过。 “顾隽，你……”沈慕双手环着顾隽的脖子，疼惜地去亲吻Alpha的红红的眼尾。 你是要哭了么？ 沈慕的话没有说出口。 Alpha很快就吻了上来，以吻封缄。他吻得很深，很炙热，仿佛蕴含了千千万万说不清道不尽的情感。 他搂着Omega的后背，似乎想把Omega揉进他的骨血。 他们吻了好久。 顾隽低声道歉，声音甚至带上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对不起，慕慕，真的对不起。” “哥哥，你今天已经和我说了好多个对不起了。”沈慕在顾隽的胸口轻轻蹭了蹭，一边喘息，一边小声撒娇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慕慕……”顾隽温柔地揉了揉Omega柔顺的头发，低声道，“可是我却会怪自己。” 可是我却会怪自己。 让你单恋我这么多年。 顾隽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要对他的Omega更好更好才行。 “哥哥，谢谢你。”沈慕正色道，“谢谢你，哥哥，你是我年少时的救赎。” 是顾隽，让他在年少时代，就遇到了如此惊艳的人。 他原本的世界，充满了冷漠。他一度以为，漠不关心是人生的常态。 直到他遇到了顾隽。 遇到了他此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