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楚荀的海棠糕

齐伯带着楚荀来到了他以前的房间，里面摆设一如往昔。连室内的百合花都是清晨刚换的，仿佛一直有人住的样子。 “荀少爷，少爷他不善于表达，其实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您呢。” 楚荀环顾着房间的各个角落，脚步慢移，手指轻轻划过桌子，柜子，沙发...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时间像是定格了似的，什么都未改变，改变的只是人的心境。 “齐伯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掣...现在多半不会原谅我了。” 齐伯深叹了一声，“荀少爷，您别怪少爷现在这个态度，当初您不惜顶着骂名，亲自带领军队四处征伐，帮少爷掠夺制作机甲战舰的原材料，用来对抗联邦政府的威胁，甚至牺牲了生命。如今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反过来为联邦效力...少爷他可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楚荀垂下眸子，心里百转千回。 人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生的可贵，他不甘心就这样在暗无止境的冰冷之中慢慢消亡，他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他还有一腔抱负没有完成。他还没有坐到他最想做坐的位置上。所以他必须要活下来。 齐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扯着憨笑说，“荀少爷，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楚荀伸手把齐伯拦下，“齐伯，后院的海棠花还在吗？” 齐伯愣了两秒说，“在，少爷一直让人打理着。” 楚荀狡黠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果然后院的花园里，海棠花开的郁郁葱葱，夜灯一照，灿红似火。 楚荀采摘了两捧花瓣返回别墅，在厨房忙活半天，做了一盘海棠糕来到古掣的卧室门口。 犹豫再三，他轻叩门板，“掣，你睡了吗？我...我给你做了些海棠糕。”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终于在他以为没有回应的时候，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古掣不带一丝情绪的脸出现的楚荀面前。 “掣...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 古掣眼光沉下，看到楚荀怀中端着的海棠糕，淡声道，“进来吧。” 楚荀大喜，重重的“嗯”了一声，紧跟着进了房间。 他把盘子放到桌子上，紧忙将手指放到耳垂下面搓了搓。像是很烫的样子。 古掣注意到楚荀的手上有一块烫红的水泡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楚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烫伤的地方，“就想着让你趁热吃，着急拿过来...所以...” 古掣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海棠糕，又看着恍如昨日的眼前人，目光放远... 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六岁的超前进阶让古掣瞬间进阶为S级灵童，虽没有分化性别，但强势的精神力已经注定他是一名Alpha的命运。 得天独厚的能力并没有给他的童年带来幸运和欢乐，反而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作为上将父母的孩子，他被送进了联邦学校，按照星际战士的标准培养，然而两年后的再次进阶让仅有八岁的古掣引起了联邦政府的注意。 也是从那时候，联邦政府开启了精神力研发实验。 年幼的古掣与家人分离，被关进了一个四面光白的小房间。房间里干净的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周围安静的头发丝儿落地都能听见似的。 他每天只能从巴掌大小的玻璃窗看到无数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和联邦军人进进出出。甚至连吃饭，尿尿，都是由专人盯着，不给他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 被关进去后的第七天，他被带了出来，去了一个更大的白色房间。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密仪器，还有一张冰冷的实验床。 他被三个成年Alpha军人豪不留情的按在床上，即便他使尽浑身力气反抗，仍然无济于事，儿时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被扒光衣服绑在床上，手脚，脖子全被铁栲牢牢捆住，动弹不得，任由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师将一根根带着电压的磁片贴在他的身上。 他怕极了，一遍遍哭着哀求这些叔叔放了他。 孩子稚嫩的哭声并没有换来应有的怜悯。 床边两侧的医师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一人拿着一根火柴杆粗细的针头同时对准他的太阳穴，深深刺了进去。 针管里的蓝色药液慢慢推进他的脑中，与此同时，身上的电磁片也一并开启。 霎那间，他的脑袋里面像被轰了一颗原子弹，炸的血肉模糊的疼。身体更像是被扔到火堆里炙烤似的，五脏六腑都要烧着了，不多时泛红的身体又慢慢发白，浮上一层寒霜。 孩童疼的一直哭喊着...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那天他被注射了无数管药剂，身体从最开始的剧痛抵触到最后的僵硬麻木直至毫无反应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并不是在那个什么都没有小房间里，而是在一个巨大的牢笼中，漆黑不见五指。 头顶的探照灯倏然亮起，照的他瞬间用手挡住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才从指缝中看到让他至今都难忘的画面。 一个成年S3级狮形Alpha呲着獠牙，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他吓得后退到笼子边缘，慌乱中发现手边放着一柄尖刀。 孩童紫色的瞳孔布满恐惧，本能的拿起了那把刀护在胸前。 也是从他拿起那把刀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要活在荆棘丛里。 那晚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最后一幕是一个孩童，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拿着尖刀狠狠刺进了那个狮形Alpha的心脏，直到那个Alpha的身体抽 搐了数下停止了呼吸，他才无力的仰躺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盯着头顶的探照灯。亮白刺眼的光线晃的他几近晕眩。 忽然一个清秀漂亮的脸庞出现在他头顶上方，吓得他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 漂亮男孩笑了，他笑的很好看，声音软软的，“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古掣顺手拿起手中的刀，声音发颤，“你是谁？” 漂亮男孩并没有因为古掣手中的刀而远离他，反而更贴近了几分，朝眼前的浑身是血的古掣伸出了手，摊开掌心，一颗攥到变形的海棠糕出现在他面前。 “我叫楚荀！” 从此这个叫做楚荀的男孩就是他未来八年悲惨生活中仅有的甜蜜和希望... “掣...你在想什么呢？”楚荀打断他的回忆，拿起一块海棠糕递到他眼前。 古掣回过神，看着眼前冒着淡淡香气的粉红色糕点，沉声说，“为什么要为联邦工作？” 楚荀拿着糕点的手慢慢放下，头也跟着垂了下去，“掣，你还是没办法解开这个心结....对吗？” 古掣眼神幽深的盯着楚荀，心痛道，“你难道忘了那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了吗？基地后面的尸坑每天都会有无数个死去的孩子像垃圾似的被扔在里面。我们每天都在相互勉励要努力的活下去，让自己变的更强大，一起推翻联邦的控制，这些你都忘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仍有无数个像我们当年一样的孩子被当成试验品饱受折磨？你为什...” “我没忘！我怎么会忘！”楚荀猛的抬起头，同样漂亮的紫色眸眼对上古掣的眼睛，“可是...我不想死...”说完他凄然一笑。 古掣如鲠在喉，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荀抬脚走到窗前，仰头看着夜色中红亮的HT0星体，那是联邦政府的所在地。 “掣，我经历了无数的劫难，我以为我可以很坦然的面对死亡，可只有真的经历了死亡后，我才知道我真的很怕死...” 楚荀看着手中已然凉透的海棠糕，自嘲的咧了咧嘴，然后一口塞进了嘴里。 “海棠糕还是曾经的味道，人却不是从前的人，你如今对我肯定失望透顶了，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说完他转身看着古掣，眼里闪着薄雾，“掣，你知道我多怕再也见不到你吗？” 古掣如遭会心一击。 他和楚荀的关系一直都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二人从未把感情摊到面上来说，相较于爱情。 他们更多的像是互相慰藉的亲情，并肩作战的同袍之情。 只有爱情，是他从未想过的。 楚荀见古掣不说话，眼里的湿雾凝聚成泪滴悄然滑落。 他落寞失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古掣神色复杂难辩，许久，他走到桌旁拿起一块海棠糕放进嘴里，细嚼之后说道，“还是一样的好吃。” 楚荀破涕为笑，撇了撇嘴说，“好吃就多吃几块，不然都对不起我这烫坏的手指。” 古掣淡淡勾唇，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楚荀一直聊着过去的事情，变着花样勾起古掣的回忆。 古掣也在楚荀温润嗓音中，仿佛找到了二人曾经的情谊。 忽然他左手指环自己出现在手上，颤抖异常。 这是其他Alpha接近容忻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