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苑正式落成的发布会之前,陈尹年突然被老爷子叫回家,他原以为是陈锦赋有什么事情交代。 没想到一走进陈家老宅大门,许茹跟孟卓端坐在沙发上面,相谈甚欢,妈宝男陈旭也坐在一边,瞧见他来,惊喜地喊道:“哥!” 原来又是许茹的一场假惺惺作秀。 陈尹年一言未发,抬脚转身就走。 “站住。” 陈锦赋从旋梯上缓缓走下来,声音带着威严。 “哪有回家了不进门的道理!” 说教式的语气纷至沓来,许茹一贯地唱白脸,站起来佯装给陈尹年说话,“怎么能这么说尹年呢,他一定是很忙——” 陈尹年懒得听,项目投资时,老头子掏钱之前,他可能还会佯装一下,现在他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你们一家子吃吧,跟你们呆在一起我隔夜饭都吐出来。” 说罢打电话想让司机转头来接他,只听见陈锦赋在背后呵斥一声,“不孝子,你未婚妻孟小姐还在这,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一听到“未婚妻”三个字,陈尹年格外膈应,脑袋里一下子涌现昨天的江延。 这些天他工作早出晚归,早上Beta还没有醒他就出门了,晚上他回来人就睡了,两人作息几乎完全错开了,如果不是他一天三顿饭让佣人强制Beta给他打电话,汇报一天的行程,估计这小没良心的,能躲他一整天。 虽然他打开监控就能看见Beta正在干什么,但他还是更喜欢听江延自己说。 就像当时他们被困时,他还记得那个Beta还自信满满鼓吹自己的包扎技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和现在低眉顺眼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但两种江延他都喜欢,只要看着他,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这是之前完全没有过的。 昨晚他回到家,推开主卧门,原本还扒在床上发愣的Beta,听见他来,跟看见瘟神一样,卷着被子一下子钻了进去。 陈尹年看着床上鼓胀的一个小包,有些哭笑不得。 “江延,给你十分钟时间,自己出来。”他故意放声威胁。 只见床上的小山包颤动了几下。 陈尹年嗤笑一声,转身进了洗浴室。 等他再出来,床上的人还是纹丝不动,只不过小山包变成了大字型。 陈尹年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壁灯的开关前,“啪”得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 “啊——”一道身影直接跳了出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不,不要……” 陈尹年没有任何动作。 Beta可怜巴巴地又道:“求,求你……” 算他识相。 陈尹年手放在开关上,命令道:“过来。” 江延跟小狗一般,赤着脚抱着被子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地朝他这边走来。 还没走两步,就踩到自己手上抱着的被子,趔趄着往前摔去,被Alpha一把抱住,骂道:“蠢死了,抱着这破被子干什么!” “开灯……”Beta被他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依然惦记着灯。 “吻我。”陈尹年没理,而是命令。 江延眼珠子转了转,哆嗦着踮起脚,凑到Alpha下巴蜻蜓点水般地啄了啄,快速收回。 陈尹年蹙眉颇为嫌弃,“你就这么敷衍我?” “我……”Beta搅着手有些纠结,刚踮起脚,想再讨好地吻一下。 “笨死了。” “唔——”Alpha受不了Beta笨手笨脚的样子,倾身直接稳住了他的嘴,直接揽着腰把人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摁在江延的后脑无限加长这个绵密的吻…… …… 初冬夜很漫长,江延感觉自己变成了透风的娃娃,一直被打碎又重组,自己所有的呼吸,所有的跳动,都是面前的人给的。 太过了…… 江延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 他再也忍不住,终于呜咽出来,“陈尹年,不要这么对我……” 壁灯打开,昏黄的光骤然亮起,Beta满脸潮红,哭得打颤,像是被刮得乱颤的枝丫。 陈尹年心脏霎时皱成了一团,跟着Beta的哭声也一同流泪,他又亲又吻地把人圈住安慰:“不哭了,宝贝,你不是的,我不会结婚的……” 但他越解释,怀里的人哭得越厉害。 那一夜,江延在他的心里下了一场雨,绵密漫长,经久不停…… 陈尹年回过身,把在场的人逐一看了个遍,最后丢下一句,“我没有未婚妻,这婚谁爱结谁结——” 回家途中,陈尹年催促司机加快,他今晚白白浪费了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江延。 这栋临水别墅,是外公成年之礼送给他的,他住在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平时都是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但江延出现在这里,这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家。 陈尹年从来不喜欢思考意义,也不愿意去想,他只知道,今天江延是他的,明天也是,未来的每一天都是…… Alpha破天荒回家很早,江延还坐在大厅地毯上面,这几天他百无聊赖,不顾佣人的阻拦,把杂物间的几件坏电器拿出来,都逐一修了一遍。 正修得入神,根本没有听见陈尹年回来的动静,结果被一双大手抓住手臂直接掀翻,“陈——” 还没说一个字,就被Alpha用吻堵住了嘴。 最后两人亲得气喘吁吁,Alpha更是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 江延搞不懂这几天,为什么陈尹年变得格外黏人,抓着他就要吻个不停。 最后江延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被Alpha的尖牙抵在后颈上,都浑然不知。 他轻哼一声,迷糊得睁不开眼。 陈尹年嗅着Beta的后颈,现在这里经过几个月休养,已经光滑干净如初。 他用犬齿在上面咬出浅浅的印子,真想标记他,把一遍遍打上专属自己的烙印,谁都不许染指…… 但是不行—— 陈尹年清楚记得许焕的话,江延的体内的信息素很不稳定,不能再接收直接的A激素刺激。 这几个月他也严格遵循医嘱,尽量减少信息素的直接交流,虽然他们有过几次,都有做好防护措施,这这样的感觉,完全如同隔靴搔痒。 陈尹年已经快要忍受不住,嘴边的肉吃不饱的感觉,他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Beta的屁股上,“我们明天就去G国——” 话落,不等江延挣扎,就把人抱到了卧室,拿出颈环给Beta套上,然后狠狠咬了下去…… ** 寒风凛冽,飘雪纷飞。 陈尹年抱着江延在G国的国际机场降落时,G国正下着大雪,外国管家已经一早在这里候着。 他外公——白家已经在早些年举家迁移到G国,陈尹年的高中和大学也是在这里读的,陈锦赋害怕亲儿子被白家养跑了,大学一毕业就连忙把他叫了回去,回国后直接接手了陈家的部分项目。 车停在一个半山腰的临湖别墅,远远就能瞧见雪山,山脚下是景区和市集。 别墅内的佣人站在门口迎接,陈尹年抱着沉睡的江延直接走了进去,到G国也不算是一个临时的决定,毕竟如果不是这几个月,他处理悔婚带来的事情,不然早就能带着江延过来了。 虽然已经错过了秋天的泛舟,但是十二月来看雪也不错。 但江延却对出国这件事极为抗拒,他解释了是来给他治病,Beta根本听不下去,甚至还跟他闹,登机时也不配合,陈尹年就叫人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中途醒来一次,一直昏睡到现在。 大厅燃着壁炉,白老爷子坐在大厅等着他,陈尹年抱着人大跨阔步走了进去,“外公!” 白老爷子对他格外疼爱,也许久不见直接站起身。 但看见到他手里的人,有些犹豫之色,陈尹年把手上的人拢了拢,“我的爱人,等他醒来,我一定带给外公见一见。” 说着走到楼上,把人放到自己的卧室。 爷孙俩在客厅叙了很久的旧,听说外孙找到了心爱之人,也颇感到欣慰,也没有多加过问。 白老爷子已经耄耋之年,在十几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已经开看世事,如果不是他强硬地把白敏敏嫁给陈锦赋,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老爷子一想到,至今都还在后悔愧疚。 最后只是拍着陈尹年的肩膀,“好好珍惜。” 老爷子年事已高,腿脚不太好,跟陈尹年聊了一会就已经累了,被疗养师推了下去。 陈尹年站在别墅的透明窗户,遥望外面的大湖,脑海里想着外公的话,心中久久回响。 而与此同时,睡在卧室的江延也睁开了眼睛,他卷缩在被子里,抱住自己的胸口,摊开手掌—— 是宋晓韵先前给他的录像工具。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跟宋晓韵暗暗联系,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不可能坚持这么久。这几个月陈尹年一直都很忙,就算陈尹年回来也只是轻轻从后面抱住他睡觉,第二天他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 他跟宋晓韵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但陈尹年这次把他带到G国专门治疗,到时候会给他调配适合与Alpha生活的针剂,届时陈尹年再次标记他,那个时候他受到信息素控制,就可能不再是自己。 宋晓韵提醒他,这次是最后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