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和别人不同,别人过生日都是热热闹闹的,但能记得他生日的人却只有陆城。 “谢谢你。”江隅不知道自己除了说谢谢还能说什么。 心里既感激又感动。 但是又想到刚才陆城在书房做那种事,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那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谁? “许个愿吧。”段述说。 江隅莞尔,收回思绪,然后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江隅没什么愿望,他希望对他好的人都能快乐。 因为这世上最难得到的就是快乐了。 人总是在追求外在的时候忘记本心,从而失去那份最纯真的快乐,再回头时,已经寻不到了。 许完愿后,江隅睁开眼,目光从蛋糕上挪到了陆城脸上,“陆城,希望你能快乐。” 突如其来的话让段述心漏了一拍,这句话发自内心,江隅的眼睛如银河般明亮。 一个积压在他心底已久的话脱口而出,“江隅,别回头了,往前看看行吗?” 看一眼他行吗? 段述的话让江隅明显地愣了一下,双眸变得暗淡。 一个没有过往的人如何向前看?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忘记是最好的结果。”段述试图说服江隅,他私心不想让江隅想起曾经的事,不想让江隅想起那个早上。 江隅后退一步,问道:“你曾经有喜欢的人吗?” 他有,虽然他不知道是谁。 但他记得曾经有一个满眼都是他的男孩子在等他。 段述不知道江隅为什么问这个,他垂眸看着蛋糕,认真地回答,“有,他跟你一样,喜欢吃草莓蛋糕。” 听到此,江隅睫毛微颤,竖起了耳朵,还真有? 段述接着说:“他活泼,开朗,没心没肺,喜欢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还喜欢物理。” 说着,段述抬头看着江隅,“眉眼笑起来跟你很像,就是……你很少笑。” 江隅语塞,他觉得陆城说的那个人跟他并不像,他不开朗,也不活泼,甚至丧得像个废人。 不对,不是像,是本来就是个废人。 所以他不是陆城的良配,陆城也不该被他所束缚。 突然间,心跳像是停了一下一样难受。 那种呼吸不顺畅的压抑感布满江隅全身,他倒抽了一口气,“那他人呢?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段述沉默了两秒,“我们之前有些误会,分开了。” 语气满是遗憾。 江隅突然想伸手摸摸段述的脸,但他忍住了。 原来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那自己呢?又算什么?他对自己有求必应又是为什么? 想到此,江隅就觉得自己很恶心,一边推开陆城又一边吃醋是什么意思! “我想休息了,”江隅语气冰冷,“谢谢你的蛋糕,以后不用再帮我过生日了。” 江隅说完,趁段述没反应过来时关上了房门。 段述就这样再一次被江隅拒之门外。 他捧着蛋糕在江隅门口就这样站了许久,他早已对江隅的这种冷漠习以为常。 江隅也靠在门上没动,他在听,听陆城什么时候走。 半晌后,门外都没有任何动静。 江隅以为陆城早就悄悄走了,想开门看一眼,却又很是纠结。 他怕打开门后陆城还在,自己尴尬,又怕打开门后,陆城不在,自己又失落。 这种感觉太他妈难受了。 索性躺回床上什么也不想,睡一觉忘得一干二净的好。 江隅正准备往床走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很小的声音。 “晚安,江小鱼。” 陆城声音很小,他要是不贴着门,根本听不见。 接下来便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江隅顺着门缓缓下滑坐在了地上。 胸口突然开始疼的喘不过气来。 “江小鱼” 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他的心会这么疼? 黑暗中,江隅一滴眼泪落在地板上。 他伸手去摸,脸颊已经被眼泪打湿了。 他为什么会哭?不得而知。 心里空空如也,还是早就被陆城填满? 江隅只觉得感情这东西太奇怪了,他居然会因为这三个字而落泪。 这一晚,江隅失眠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第二天一早,他因为没有睡着而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一切。 他洗了个脸,准备上网看看国内的房子。 敲门声就想起了,“江少爷,该用早餐了,陆先生嘱咐了每天九点之前您一定要用早餐。” 江隅这才穿着拖鞋下楼。 他在楼梯口踌躇了半天,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待会儿在餐桌上怎么和陆城打招呼。 结果就听见保姆说陆城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他如负释重,匆匆下了楼。 尽管在F国三年,他依旧喜欢吃国内的早餐。 今早是一碗清汤抄手,上面撒了几粒葱。 江隅没吃完,想去冰箱拿牛奶喝,就看见昨天的那个生日蛋糕还孤零零地躺在冰箱,跟陆城一样,无人问津。 江隅鬼使神差地将它拿了出来,把上面的草莓洗劫一空。 冬天的草莓酸酸甜甜,多汁饱满,他准备等会儿上街再买一点。 吃完后,他想回房间看看那篇《如梦令》,将它写完。 因为回国后,他将一个人生活,然后面对这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那时候,他只能靠稿费存活下去。 路过书房时,他下意识地停住了步子。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有些纠结。 昨晚那张照片应该还在书房。 可道德感又让他觉得偷看东西是可耻的。 但好奇心又害死猫,他手放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安慰自己,“只是看一眼。” 然后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 陆城的书房很大,里面各种类型的书都有,平时陆城在家除了守着他以外,就是看书。 江隅进去后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慢慢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看着那几个抽屉。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个复古的欧式小木盒。 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然后江隅又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吞咽了一下唾沫,最后打开了那个小木盒。 果然,里面赫然躺着一张照片。 他拿起一看,满眼不敢置信。 照片上,陆城青涩的少年模样简直如上帝的炫技之作。 他穿着白色的校服就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只是,他怀里抱着的人只能看到侧脸。 但这张侧脸,长得跟自己十分相似。 不同的是,那个在他怀里的少年眼神里虽然有些诧异,但明显是很愿意和陆城抱在一块儿的。 江隅突然觉得这张照片像是烫手的山芋,将他这些年的感动都烧成了灰烬。 他曾经觉得自己的身世即人品都是配不上陆城的,但是陆城却对自己一心一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原来这一切的好,都是因为他长了一张跟照片上这个少年一样的脸。 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当替身罢了! 江隅心里五味杂陈,明明自己又要离开陆城,但又不由自主的因为自己是个盗版而感到愤怒。 难怪陆城这种大少爷当初要从他那个禽兽父亲手里花一大把钱将他买下,不过是买个玩偶摆在家里看看。 陆城平时的深情都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他的一切在这一刻显得都是自作多情,令人耻笑! “陆先生,您怎么回来了?”门外突然传来保姆的声音。 江隅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照片放进木盒塞进了抽屉,想要逃跑。 可门外又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我文件忘拿了,”陆城说:“对了,江少爷起床了吗?” 保姆说:“已经用过早餐了,现在可能回房间休息了吧。” 声音越来越近,江隅现在要是出去可能刚好和陆城撞个正着。 他可不想让陆城误会自己是个小偷。 江隅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能先躲进阳台,希望陆城拿完文件快点走。 他蹲在阳台的角落,才发现书房的阳台是封闭式的,只是露了一个小小的天窗。 须臾,书房门果然被打开了,陆城走进书房,打开了抽屉,拿了文件,嘱咐保姆,“江少爷待会儿出门的话,让保镖跟着他,别再像昨晚一样遇到那些流浪汉了。” “是的,陆先生。” 一阵匆忙的对话后,书房再次恢复到了安静。 江隅握着拳头,心里偷偷骂陆城。 换做平时,他肯定又感动一番,可现在,他只觉得陆城的关心是可笑的。 待楼下传来车子远去的声音时,江隅才站起身来。 正要走,却发现阳台的角落立着一个大型的三脚架。 可三脚架上面的东西被白布给遮挡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 江隅好奇地走过去,掀开了白布,印入眼帘的是一架又破又过时的天文望远镜。 之前陆城下了命令,书房由他自己打扫,怕佣人手脚不知道轻重碰坏了他阳台的宝贝。 原来宝贝是一个天文望远镜。 他眉头微蹙,陆城怎么会买这种廉价的东西。 要不是保养的好,早就泛黄了吧。 平时陆城就用这东西看星星? 不过被陆城当作宝贝的,肯定是因为送他东西的人不一般。 难道这是他那个白月光送的? 作者有话说: …… 江隅: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