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语文课当即就停上了,班里就跟炸开锅一样嗡嗡乱乱。 然而胡琴却没有功夫管,因为她忙着在走廊里训斥闻讯而来的顾青。 “你这个班主任要是不能当就别当!从你刚来学校的时候,我就不看好,年纪轻轻一点资历都没有,竟然敢教尖子班!我早说了……” 胡琴的尖锐嗓门不断回响在走廊当中,透过门缝隐隐约约传进室内。 杭又晴转过头来,皱着脸告诉江川,“胡琴可讨厌顾哥了,现在总算被她抓住机会,巴不得把顾哥给挤走,然后她来当这个班主任好捞油水。” 然而这时候的江川却没有心思听她说话,一直在关注班内的讨论声。 “真敢啊,谁他妈这么大胆,竟然在学校……” “咱这可是alpha学校啊,不是alpha就是beta,而且咱们班就只有alpha……会不会……” “呕——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两个A搞什么搞啊,真够恶心的……” 江川坐在座位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甚至紧张到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呼吸不自觉发紧。 尤其是当他听见,别人用厌恶的语气说两个A的时候。 “这他妈谁啊……”盛卓坐在座位上也是一脸烦躁,“这不是纯纯找事呢么?” “学校瓜群已经炸了。”杭又晴翻了翻手机,在那叹气,“这回咱班可算是出名了,本来平时就一帮人看咱尖子班不顺眼,现在还有人叫嚣要取消尖子班。” 盛卓双手抱在头后,也跟着叹息一声,“顾青估计得头疼了……” 而就在大家讨论激烈的时候,班级前门被推开,顾青满脸愁容地走上讲台,就这么看着班级内的每一个人不说话。 底下有人心疼他,“顾哥,挨不少骂吧?” “领导咋说啊,是不是扣你工资了?” “小兔崽子。”顾青勾起嘴角,笑了一声,“知道出事了挨骂的就是我,也不见你们省点心啊?” 这时候有人义愤填膺道,“那个人就是班级的败类!给咱们一班抹黑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当即就有不少人响应,“他应该主动站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 “就是!赶紧出来承认!” 顾青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我这里不兴内部举报这一套,外面谣言已经不少,你们就别自乱阵脚了。” 学生又嚷嚷起来,“那怎么办啊,顾哥!” “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顾青笑了笑,“回头查查就知道了。” “这可怎么查啊?情书上又没有名字!” “查查到底谁从班级后面走过不就知道了?” “早晨就任西洲一个人从后门出去过。” 这道突兀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说的,让江川刷的一下扭过头去,想要找出到底是谁在浑水摸鱼,趁机抹黑。 杭又晴也听见了,狠狠瞪着学习委员,咬紧牙关攥着拳头,“贱人……” 顾青自然也听见这话了,他想要将讨论声压下去,“别讨论这件事了,你们先自习……” 班级后门突然被推开,消失已久的任西洲在这个时候单手插兜走了进来,他似乎还不明白什么状况,看见讲台上的顾青微微一愣。 班级里嗡的一声炸锅了。 “卧槽,这个时候回来……” “听说任西洲好几次在学校里跟女生搂搂抱抱,而且他家跟校长有关系,要不然为什么会待在尖子班?” “快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顾青不得不拍了两下讲台,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一个八度,“现在都别说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然后他对着任西洲抬了抬下巴,“任西洲,跟我过来一趟。” 江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任西洲被顾青叫走,放在桌面上的手掌下意识攥紧成拳。 “他妈的……”前面的杭又晴简直要气炸了,“这帮人就是见不得洲哥好!” “他——”江川缓缓看向杭又晴,不确定地询问着,“有女朋友?” “你听这帮碎嘴的瞎说!”杭又晴哼了一声,“我就没见过洲哥搭理哪个女的!” 江川不说话了,他其实相信任西洲不是乱搞关系的人,毕竟他在教学楼顶层亲眼看见任西洲拒绝女生送的爱心便当,说实话当时那个女生长得挺清纯漂亮的,要是没点定力估计都做不到拒绝。 但他也实在是好奇,为什么任西洲作为一个差生会待在尖子班。 毕竟就算杭又晴和盛卓在班内排名不靠前,但在全校而言仍然是学霸般的存在,也是妥妥的学校前二百。 犹豫了一瞬,江川抱着一摞书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他假装来给老师送材料,其实一直徘徊在顾青的办公室外,偷偷探听里面的动静。 但顾青说话声调不高,又隔着厚厚一道门,实在是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捕捉到“过去的就过去”“好好开始新生活”“是时候坦诚”几个词汇。 但却叫江川心中陡然一惊。 他贴在办公室大门上,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从内拉开,他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卧槽一声向内倒去—— 然后结结实实砸在了一人宽厚的胸膛上。 “我说——”任西洲居高临下审视着他,眼神看起来不耐又险恶,“你这是在……看我笑话?” 江川慌忙站起,紧紧抱着胸前的书本,心脏怦怦乱跳,却看着他不敢说话。 “还是说……”任西洲面相宛若凶神,在这时候朝他伸出手去,“怀疑我?” 然而指尖还不等碰到对方脸颊,面前的少年就已经坦荡荡地开口,“担心你。” 江川直视着他的双眸,神色认真,“是因为在担心你。” 任西洲表情空白了一瞬,就好像是原本呲出尖牙的恶犬,突然被迎面扑来的小团雀撞了满怀,直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但他随即就下意识感觉到荒谬,冷笑出声,“你又了解我多少?” 任西洲用自己粗粝的拇指狠狠碾压过江川的柔嫩唇角,就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声音低沉又险恶,“小同桌……像你这么白白嫩嫩的,我一口能吞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