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真的没有感情

一路畅通无阻，沉沉的黑幕降临，没有一点星光的长夜里是看不到头的死寂。 壹水别墅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没了以往人的看守，安静又寂寥，黑色卡宴畅通无阻地进入，一直停到一号别墅。 车门打开。 祁瑜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只是侧着脸，漂亮的眼眸打量着那栋别墅。 也许是精心装修过，和其他别墅不同，眼前的这一栋表面披着砖红的外墙，和没有修剪过爬延的深绿色藤蔓，有些些复古的感觉。 祁瑜有些恍惚，他第一次到这来，看到这里的第一眼竟然是陡然想到了过去。 “你不觉得这样的房子很好看吗？” “砖红色的小屋，边上有很多绿色的草木，还有木质的桌椅.....” 小小的祁瑜和同样是少年的刑越并排躺在后花园里，青菜混合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时的长夜尽管黑暗却仍有星光闪烁。 “你喜欢这样的房子？” 刑越撑起手臂，趴在草丛上，他歪着头，少年的笑意有些清爽，还有点狡黠。 “那我以后送你一个好不好？” 小小的祁瑜侧过脸，和那双堆满星光的眼睛对视着，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等着。” 祁瑜从车里走出来，他穿着西装，漂亮精致的脸蛋没了过去的稚嫩，过去那双和星光相映衬的眸子只剩下死寂和麻木。 刑越其实做到了，他建立了一个砖红色的房子上面爬满了藤蔓。 他做的比想象得更好，但房子的主人不是当初那个幻想的人，住在里面的人也不是过去那个少年。 祁瑜拾步上了阶梯，像是一场恭候多时的宴会，别墅的大门就这么敞着，里面的灯亮着。 恍如隔世般，祁瑜觉得眼熟。 他仿佛什么都记得，又什么都忘记。 他就是祁瑜。 他不是任务者，他要完成什么？ 他好像全忘了，又全想起了一般。 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什么声音，大厅的装潢同样是复古风，红色砖木和家具。 制造精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浴袍的人，他头发微湿，纤细的身体，有些苍白病态的脸转了过来。 “你来了？” 祁念玉笑着看向祁瑜，他手里还拿着酒杯，像这里的主人，似乎没被任何事情所影响，过着被人庇护的安全的没有忧虑的生活。 谁给他的庇护？ 祁瑜站在原地，注视着祁念玉。 “你怎么不说话？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祁念玉手臂横在沙发上，下巴仰着，像是被养在象牙塔上的小王子。 “我该想你吗？” 祁瑜看着祁念玉的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嗯....别这么绝情嘛，毕竟我过去给你带来这么多难以忘却的回忆，你时不时想起我才是正常的啊。” 祁念玉笑着抿了一口酒，藏在眼底的阴毒像是一根毒针挑起回忆。 那里有不断被抽血，辱骂，欺凌，背叛的场面。 祁瑜眼神淡淡的，他突然笑了一下。 “那你应该也时不时想起我吧？毕竟如今过着寄人篱下，如过街老鼠般狼狈的生活，是我送给你的。” 没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以忍耐了。 祁念玉捏紧酒杯，手指发白，还算清秀的脸猛得扭曲了一下。 怨毒的眼神终于藏不住。 他当然没底，但一想到之前刑越对他的承诺，他又觉得无所谓。 “是啊，不过可惜的是，你只能做这么多了。毕竟刑越答应我会好好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果然，人类只会喜欢人类，怎么会喜欢没有感情的克隆人呢？” 祁念玉他喜欢也格外地想看到祁瑜变色的脸。即使没有多大变化，细微的细节也会让他格外兴奋。 祁念玉想着再接再厉。 “你知道吗？以前在祁家的时候，刑越对我说过，他特别讨厌你这种没有感情的克隆人。又不会表达，又不会说话，还是和人在一起比较开心.....” “偏偏某些不是人的东西，还总想着攀扯，得不到终究得不到，真够可笑的。” 祁念玉站起身，脸上的笑越来越大，语言越来越恶毒，他知道刑越对祁瑜的伤害有多大，就像祁瑜知道祁家对自己的伤害。 但让祁念玉失望的是，祁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即使祁念玉仔细观察着，也看不出祁瑜细微的表情。 祁念玉顿了顿，尽管还在笑着，但眼底却已经慢慢爬上了恼怒。 “说完了？” 祁瑜像看小丑一般看着祁念玉。 “临死前的人话多是正常的。” “可以体谅。” 祁瑜淡淡的话语彻底把祁念玉激怒。 “祁瑜！你在装什么？！” “没人愿意要你，你可真够可怜的，刑越不喜欢你，没人喜欢你！你....你这种没有感情的怪物！” 祁念玉语无伦次地说着，边上的祁瑜早已挥了挥手，身后跟过来的两个高大的保镖立马抬步上前。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刑家！我只是刑越的人！你们敢！” 祁念玉往后退着，一路跑到了楼梯上。 “祁念玉，正式通知你，私造人造皮，私造克隆人，诽谤知名商人，蓄意谋杀受害者等罪名，你被逮捕了。” 祁瑜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无能愚蠢的祁念玉，突然觉得可笑。 “如果你觉得刑越能护你，你大可试一试。” 祁瑜弯起唇瓣，像是嘲讽一般。 “但我保证，你一定活不过今晚。” “刑越....刑越！刑越救我！” 祁念玉恐惧地看着祁瑜冰冷的神色，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早不是过去那个可以被自己随意揉捏的人了。 他更没想到祁瑜会直接来让人抓他，他本想着挑衅一番，最后真的沦为笑话。 “嘎吱——” 但在这时，木梯的嘎吱声从楼上响起，皮鞋踩在木梯上的声响像是倒计时一般，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祁念玉脸上闪过希翼，他撑着扶手，抬头看着楼上人慢慢走下来。 皮鞋和黑色的长裤露出，紧接着肩宽腰窄的男人站在楼梯上，神色无波地看着楼下。 祁瑜站在楼下，他抬起脸，神色终于有点变化，垂在腿边的手指缓缓攥紧，又慢慢松开。 他们沉默地，就这么对视着，明明之间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条跨不过的河。 快点带走。” 祁瑜最先出声，楼梯上的两个保镖反应过来，立马大步冲上去就要抓住祁念玉。 “刑越，救我....” 祁念玉慌乱，转身往男人那边去。 祁瑜盯着男人，他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仿佛这要男人动了，他们就彻底成了两个对立面的人。 也许他们早站在了对立面，祁瑜却还留存着那一点点的希望。 刑越没有动弹地和祁瑜对视着，他眼里说不清楚有些什么，只是深得看不见底。 祁瑜避开了视线，但在他侧过头的那一刻，刑越还是上前了一步，把祁念玉拉到了身后护着。 “刑先生，请你.....” 保镖猛得站住脚，为难地看着刑越，又转头看向祁瑜。 祁瑜转回头，他闭了闭眼，把那口郁气咽回去，他看着祁念玉紧紧抓着刑越的衣摆，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嘴里哀求着。 刑越似乎也心软了，把祁念玉挡得严实。 仿佛从过去到现在，祁瑜都是那个在强人所难，是一个威胁的存在。 “刑先生，我现在捉拿罪犯，请让开。” 祁瑜冷静下来，心里有说不出的苦笑。 “.......” 刑越沉默了一会，随后抬起眼，眼里莫名的决绝。 “祁先生，你有曙光的缉拿令吗？” “如果没有，恕我不能满足您的需求。” 刑越满脸冷色，像是突然暴露了真面目那般。什么有苦衷，什么有隐情，什么隐而不发..... 都不过是祁瑜在深夜里的一场幻想。 “哈.....” 祁瑜有些自嘲地苦笑，眼睛有些微微地泛红，他真的知道什么叫感情了。 就是那种明明想斩断，但大脑却不断纠缠哀鸣的存在。 纠结又痛苦，烦躁又崩溃。 “让开。” 祁瑜再抬眼时，只有麻木的冰冷。 “我说了，他活不过今晚。” “如果你敢拦，你同理。” 眼眸里的冰冷成了一把长剑，锋利尖锐的尖端直直指向楼上的两人，他眼底没有一丝留情。在这一瞬间，刑越和祁念玉同等。成了祁瑜需要跨过的障碍，成了祁瑜必须要斩杀的仇人。 刑越的额角抽搐了一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没人知道他的喉咙里像是生锈了，弄烂了喉管，干涩僵硬得连空气都进不去。 心脏控制不住地痉挛，尤其在看到男孩注视仇人一般的视线，身体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让开！” 祁瑜最后一声暴和，把刑越恍惚到神志不清的脑子唤醒。 “....祁瑜，你是不是真的没有感情？” 不知不觉的。 刑越自己都不知怎么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然后便看到了祁瑜陡然苍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