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仿佛所有都被冻成了冰,空寂的走廊里吹来微风,抚在刑越的身上却是冰冷的。 他站在原地,脚下仿佛生了根,全身僵硬到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刑越固执地注视着祁瑜,从那张漂亮的脸上企图看到一丝柔情。 但却只看到难以抹消的仇恨,刑越视线像是被火燎了一下,避开了。 紧接而来的,便是席卷整颗心脏的刺疼。 刑越滞涩地垂着头轻声道。 “我没有因为他是谁而救他.....” “我从来都是因为你才对他们留情。” 男人的声音很小很轻,在风吹过窗帘,医疗设备的滴滴声里,都显得极其渺小。 就像是对自己说什么一般。 祁瑜没有平静下去,他胸口还是大口喘着,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变为不能遏制的呜咽,唯一还算镇定的也就是自己注视着刑越的冰冷视线。 他看着男人在听完他的话后,就沉默了,只有嘴嚅嗫了两下。仿佛说了什么自己听不见的或者不想给自己听的话。 祁瑜不想去深究。 他只觉得烦躁,他不想再一遍又一遍地去问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他现在只想逃离,让眼前的这个人离开他的视线,不想在看见了。 于是祁瑜把男人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没了吗?那你走吧.....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祁瑜有些无力地说着,他看起来可能有些哽咽,微红的眼眶,无时无刻不让他看起来像个被害者,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如刀。 “小瑜,我真的,他,他有用处....” 刑越心头突然袭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他手指抓了抓,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什么用处?” 祁瑜冷冷看着刑越,他问着。 “他.....” 刑越却突然卡壳了一般,猛得一顿,他说不出话了。 像只是一个为了暂缓的借口。 祁瑜牙关一紧,他呼吸一滞,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刚才男人说出有用的那一刻,自己竟然真的有了期望,觉得也许真的有苦衷呢。 但现在却像无声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能有什么用..... 无非是为了祁念玉罢了.... 祁瑜猛得将手掌盖在眼睛上,那里控制不住地落泪,只有这样,才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狼狈。 “小瑜.....” “走吧,刑越。” 祁瑜披着宽大的外套,内里穿着病号服的身体纤细得像随时一场狂风,就会拦腰折断,还像一块漂亮的玻璃随时可能因为不爱惜而变得四分五裂。 他没有抬头,只是用哽咽的声音重复着,让刑越离开。 “小瑜,对不起,我.....” 刑越被恐慌席卷,他看着男孩全身颤栗的模样,心疼地像被人硬生生捏爆心脏。 他上前想要触碰男孩的肩膀。 “啪——” “刑越,我求你了!你走吧!别再我面前出现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打乱!” 祁瑜用力拍开刑越的手,男人的手红了一大片。 男孩退后了一步,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他第一次失去理智。 成为他最讨厌的那种人,去无助又无能地发泄怒火,企图让这层怒火成为自己的保护壳。 但他真的撑不住了,他的心理防线被猛得突破,只剩下哽咽和哭泣。 他在世人眼里所谓的强大,在刑越面前一文不值。 刑越颤着唇,脸色苍白,他像是一块木头,只能僵硬地看着眼下的男孩,男孩从注视一个陌生人,到仇人,眼睛发红。 他耳朵微微发出鸣响,脑中一片混沌,最多还在挣扎,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出现打乱了男孩正常的生活。 刑越看着男孩用警惕痛苦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突然确定这个念头。 我的出现真的打乱的祁瑜的生活,原来我真的只能给男孩带来无限的烦恼。 刑越退后了一步,他的喉咙干涩地像沉涸 着一片沙漠,他转身缓缓往走廊的那一边走去,从光影处走到阴影的角落。 留给了男孩一片可以发泄的安全的没有他的地方。 刑越神情麻木,他猛得停下脚步,他站在那个转角处,背紧紧贴着墙壁,心脏不断跳着,痛苦在没人的角落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仿佛收到了很重很重的伤,很疼很疼。 疼得脖颈上青筋暴起,表情是打了麻醉药都收敛不住的痛苦。 他该怎么办。 刑越蹲下身,隔着不远的距离,男孩在以为他走了以后,在不远的病房外发出抽泣声。 紧接着是祁瑜将窗口的玻璃水杯砸到墙上,又破碎落一地,仿佛将刑越那些绷着的神经也砸断。 似乎只有这勉强的发泄才能遏制住男孩的濒临崩溃的痛苦。 玻璃碎片也许不是在地上碎开,二十在胸口炸裂,迸入五脏六腑,血液里翻滚着玻璃刺,痛得刑越垂下头弓起后背,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 他该怎么办。 两个人在明媚的天,明亮的走廊里,隔着看似不远的距离里哭泣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刑越全身都麻木了的时候,听到走廊的男孩收拾好进入监护室的时候,他才扶着墙站起来。 他垂着眼眸往外走,蓝白色的病号服后面渗出了血,他的伤口裂开了,从绷带里渗出来。 但刑越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脸色苍白又麻木,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拖着僵硬的步伐离开了医院。 浑浑噩噩的,脑袋里除了祁瑜的话,就是祁瑜的身影。 他回到自己的别墅,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呆呆地注视着茶几上的无趣的花纹。 “啊!刑越哥哥,你的伤口裂开了!” 直到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刑越猛得抬眼回神,眼底透着冰冷,却没有惊讶。 楼上走下来一个男生。 穿着白色的衬衫长裤,模样清秀透着些苍白,像一朵清丽的小白花,他捂着嘴,对刑越的身上渗血的伤表示了惊讶和心疼。 “你怎么进来的?” 刑越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只是冷冰冰地望着楼梯上的人。 “嗯.....” 楼梯上的人撅了噘嘴,像有些不开机似的。 “别对我这么冷淡嘛.....” “对啊,别老是这样冷冰冰嘛,不然,我会以为你不喜欢我家念玉。” 就在那个男生靠着楼梯扶手不说话时,楼上又传来一道声音。 紧接着是皮鞋踩在木梯上的嘎吱声。 慢慢露出真面目——祁泞。 竟然是祁泞。 男人模样普通平凡,露出的笑也透着恶劣。 他走到男生边上,脸上还有被祁娅打出来的青紫,手臂也被折了。但他看起来远远比祁娅要看起来轻松得多一些。 毕竟改造了身体,除了强大的攻击能力,自愈能力也不错。 刑越牙关紧了紧,他藏在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但片刻便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靠在沙发上,冷漠地扫了眼楼梯上的一对兄弟。 “哥,你别乱说话了。” 祁念玉打量着刑越的神色,娇嗔地说着。 “呵,下去吧。” 祁泞揽着弟弟的肩膀走下楼,吊儿郎当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坐下的时候牵扯到伤口。 没忍住嘶了一声。 “嘶,真够该死的,那女的和狗一样咬着老子不放,妈的,要不是那贱女的,老子早把祁瑜弄死了。” 祁泞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底满是戾气和丑恶,平凡的脸因为凶气变得扭曲。 刑越掀起眼皮,他抬起手喝了一口水,掩饰住蚀骨的杀意。 祁念玉则想要坐在刑越边上,却被男人一个冰冷的眼神冻住,只能不情愿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没关系,祁瑜早晚会死的,哥别操心。” 祁念玉笑得天真无邪,说着,他还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刑越。 像是自怨自怜般凄苦道。 “祁瑜背叛祁家,爸妈对他这么好,他竟然忘恩负义,为了名声和权势转手就把我们卖了,真是.....” 说着祁念玉还抿着嘴要哭,但注意到刑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突然僵住了。 他眼珠转了转,突然转了话题。 “刑越哥哥,你今天是去干吗?不会是去看祁瑜吧?或者说....” “去了有怎么样?” 刑越没等他话说完,直接打断。 祁念玉脸色一僵,紧接着小脸一白。 边上的祁泞则恶狠狠皱起眉,大声道。 “刑越!你给我当尊重点,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你是什么东西?” 刑越转头,居高临下的一句话干脆利落地把祁泞放于尴尬地步。 “你.....” “我警告你祁泞,这次是我把你捞回来的,你可以想一下。如果我放任你在那,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坐着的和我说话?” 祁泞脸色僵硬中透着畏惧。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被抓住,我不会再去帮你,你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刑越俯视着祁泞,语气冷淡。但眼底的厌恶和杀意都快要溢出来,他已经快要忍不住暴戾气息了,谁都想杀了祁泞,但他绝对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