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实验室。 “我终于可以亲手杀了你!” 祁瑜跌倒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就被身后的祁泞追上,祁泞的速度和力气远远高于祁瑜。 他紧紧掐着祁瑜的脖子,整个人压在祁瑜身上。仿佛千斤顶一般把祁瑜压得喘不过气。 “嗬——” 祁瑜宛如漏气的风箱,大口喘着也无法阻止空气在口齿间的慢慢流逝。 空气越发得稀薄,血管仿佛都要被掐破。 他是不是快死了? 祁瑜闭了闭眼,剧烈的疼痛在身上显现,心脏开始跳得缓慢,沉重的闷响在祁瑜的耳边响着。 好像...真的快死了。 祁瑜闭上眼,任由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记忆,那些在眼前快速划过,走马观花般地,像是不重要,却总是铭记在他心中。 那里有妹妹,祁娅对他的依赖,是他漫漫长路上唯一的陪伴,是支持他走过黑夜的明星。 还有刑越。 克隆人唯一的爱情献给了刑越。 比一般人冷漠许多的他爱上一个人总是刻苦铭心的,起码对祁瑜来说,这样的爱情牵扯许多年,把他的半生跨越,把他的意识垄断。 尽管没有得到一个最终的好的后果。但对他来说,拥有过远远大于没有过吧? 死而无憾? 祁瑜呼吸慢慢变得微弱。 有亲人,有爱人..... 漫长的黑夜突然降临,意识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片刻的光明都只消一会便会消失。 祁瑜意识模糊,即将昏过去沉入黑暗时。 “啊啊啊——” 一股热流溅到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是什么? 祁瑜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像是被一直大手搅乱。 他彻底昏了过去。 “祁瑜....小瑜。” “给你,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 祁瑜坐在草地上,他懵懵地抬起头,看着遮住阳光,笑得开心的男孩,男孩手里端着一个糕点盘子。 那是他前两天在宴会上认识的朋友,一只猫,叫刑越。 他才知道原来刑越刚搬到旁边的别墅里,这两天一直来找他玩,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玩具。 “谢谢。” 小小的祁瑜不知道这叫什么,但从书中,他知道这叫友情。 那年的祁瑜天真地认为这叫友情,没有任何掺杂早有预谋的情感。 但随着时间的变化,一切都在慢慢变质。 克隆人在那年学会了违背本质,他没有人类的复杂的激素产生。但他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刑越走向了感情的深渊。 他学会了爱情。 在所有孩子春心萌动时。 他如同人类一般,知道了什么叫爱情。 “刑越.....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祁瑜和刑越并排坐在草地上,祁瑜已经不似小的时候那般可爱幼稚,他的脸蛋因为时间流逝慢慢长开了,从过去漂亮可爱的小团子,变成了无意魅惑的妖鬼。 但他显然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无助又困惑地做出那些懵懂的表情。即使受了许多的磨难,也磨不灭那时的天真单纯。 他看向刑越问问题时,漂亮妖冶的眉眼恹恹的垂坠着,纤密的长睫在眼下落下鸦羽般的阴影,他抿着唇看起来有些局促和羞涩,眼睫颤着。 有点无辜。 少年刑越凝视着祁瑜,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像是在注视一朵开在云端之巅的花,眼神掺着渴望。 “刑越....你在听吗?” 祁瑜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睫,他看向自己的同伴,有着说不出的隐秘心思。 刑越一愣,随后他露出温柔的笑,那抹阳光明媚的笑遮住了很多东西。 包括他的阴暗心思。 他知道,他精心养得幼虫,在今天破茧成蝶,成了他指尖的翩翩少年。 “我当然知道,就像你和我,我们产生爱情很正常。” 刑越伸出手摸了摸祁瑜细软的发丝,然后将男孩抱进自己的怀中。 明明已经超出朋友之间的范畴,祁瑜却乖乖听话地进入了少年的怀里。 为什么? 刑越在男孩的颈边轻轻嗅着皮肉下淡淡的香味。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饿狼。 因为自从小的时候,他第一面见到祁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设局。 即使简陋而粗略。 但局中的男孩实在太天真,看不透真相,看不透饿狼本质,将他误认为好友和伴侣。 刑越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后背,他知道眼前这个是克隆人,当见那第一面,就动了心。作为刑家的继承人,他没有纯真和善良,去认真地认识一个人,他不会。 但他会谋划,成为一只蜘蛛,慢慢结网,把男孩这只蝴蝶谋篡到手,只为了今天的收网。 很显然,他成功了。 他告诉男孩,拥抱没关系,是朋友的行为,还告诉男孩自己是唯一的陪伴。所以男孩身边没有多余的人,只有他。 他们超出了一切朋友的范畴,刑越却告诉男孩,没关系,我们是正常的。 产生爱情也多么正常。 就这样小小的,不懂人类规定的祁瑜被哄骗,任由饿狼去触碰他。 如果直白地去说。 在祁瑜的心里,刑越是个善良阳光的人,陪伴他,关心他,是他心中的一抹光。 很可笑,但起码到现在祁瑜都这么认为的。 虽然在他成年的那一天,他遇到了被人类称为背叛的一件事。 在少年到成年的过渡里。 祁瑜已经被连续抽血了将近十年。即使祁家没有苛待他,但不可避免的身体变得极其虚弱。 不过由于责任和妹妹,祁瑜的想法很简单,他被祁家买回来,是祁家养他,还顺带养了祁娅,所以他给祁念玉当血袋。 即使祁家养他是为了把他当血袋。 但祁瑜还是决定等祁念玉的病好了,不用血了以后,他就会带着祁娅离开祁家,也算还了祁家给他的。 但在这十年以来。 祁瑜突然发现人类的恐怖。 尤其在祁家兄弟的神经质的逼迫下,不得已学会了厌恶。 祁泞的不断纠缠,还有.....祁念玉。 “滚过来!” 祁瑜站在病床边,默默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生,那人脸色惨白,常年都是病弱模样,清秀的脸和虚弱的身体明明会让他看起来柔弱。 但祁念玉看着祁瑜的,阴郁嫉恨的眼神却让他看起来极其可怖。 祁念玉打量着祁瑜长开了的漂亮容颜和被抽了这么多血还健康的体魄,在看自己那张病弱难看的脸和常年躺着的身体。 心中的妒火越烧越旺。 凭什么,凭什么命运不公,一个克隆人身体都比他好,祁念玉咬着牙狠狠抓住祁瑜的手腕。 “你怎么不去死!凭什么你这种玩意....” 祁念玉在那张脸上转着,语气阴毒。因为常年窝屈在病床上,祁念玉早就精神不正常了,这种恶毒的话语简直太常见了,甚至可以说几年来,祁瑜作为情绪垃圾桶,一直被祁念玉谩骂着,变得麻木。 祁念玉在祁瑜皙白的腕子上留下鲜红的指印。 祁瑜脸色平淡任由祁念玉发疯。直到祁念玉累得睡过去,他才轻声退出房间。 一次又一次,他在不停的忍耐。 直到刑越注意到手腕上的指印,他才有了发泄口。 “你手上的伤谁弄的?” “我自己弄得....” “你觉得我信?” 刑越冰冷地拿起祁瑜的手,直直看着祁瑜。 祁瑜回视着刑越,心里陡然出现一个声音,告诉他,告诉他,让他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差点就说了出来。 但最后他还是收回手,抬起眼笑道。 “真没事,是祁娅,她上次和我打闹的时候碰到了。” 刑越脸色没什么变化,但也没有再问,仿佛信了。 祁瑜以为只要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再忍忍,他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了。 但是他可能真的是世上最不该存在的人。 “你认识刑越吗?” 又一次抽完血,祁瑜脸色苍白地站在祁念玉床边,听到祁念玉对他说。 祁瑜猛得抬头,看到祁念玉向来惨白的脸色透着一丝红润。 “他竟然住在隔壁,他真的很好,陪我一起聊天,长得也很帅,还送我很多礼物,他是不是喜欢我?” 祁念玉像个炫耀玩具的孩子,絮絮叨叨地向祁瑜证明自己也很受欢迎。 他得意着注意到祁瑜越发惨白的脸色。 以为他不知道吗? 纠缠刑越的人,不就是祁瑜吗? 祁念玉一边说着,一边愉悦地看着祁瑜变得惨白黯淡的脸色。 “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还会来看我.....” 祁瑜脑中回荡着,他想不明白刑越为什么背着他去找祁念玉,做一样的事情,送礼物,关心。 爱情可以对两个人吗? 祁瑜迷茫没有去找刑越,因为在那一天,打击纷迭而来。 “哥....我长不大了。” 祁娅苦笑着看着他。 祁瑜脑中仿佛被一道钟撞击了般,轰鸣作响,他以为只有他被抽血,而祁娅只是被细心养着。 但没想到祁家瞒着他,将祁娅的拿走了大部分,甚至已经破坏身体结构,导致祁娅长不大了。 祁瑜第一次觉得恨。 在他浑浑噩噩去找祁家人想要得到解释的时候,又一个打击紧接而来。 他在祁念玉的病房里看到了刑越的身影。 从那狭窄的玻璃窗里看到刑越轻吻病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