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进化

手中的枪沉甸甸的，一如过往的记忆般沉甸甸的，压在祁瑜的心头。 祁泞一愣，随后大笑出声，癫狂的笑充斥在不算大的房间中，他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切极其可笑，于是笑得弯下腰，直不起身来。 “砰——” 子弹射进了祁泞的肩膀。 祁瑜冷冷地看着祁泞笑得疯狂，他像是习以为常般，没有任何疑问地按下扳机，射出一枚子弹。 直中肩部的子弹发出爆裂。 祁泞停下了笑，他直起身，面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慢慢扭头，像个没有痛觉的机器，看向自己的右肩，那里流出了鲜血。 但祁泞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只觉得得意。 “祁瑜——” “你还真敢啊。” 祁泞转头看向祁瑜，眼神阴沉病态，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随后又扯出笑，伸出手把肩部的子弹碎片硬生生扣了出来。 祁瑜眼神一冷，他眯了眯眼，随后恍然。 “....真是，你竟然用了非人类的躯壳吗？” 祁瑜慢慢地说着，手中的枪转了一圈。 随后哈了一下，祁瑜摇了摇头，脸上的讽刺味重到难以忽视。 “你瞧不上克隆人，觉得克隆人没有情感，却还用着非人类的机械皮......” 祁瑜觉得可笑又爽快。 机械皮在曙光简单来说，只有残疾人才会安装，这种肌肤刀枪不入，且因为是外场植入。所以和大脑的痛觉神经也不相连。按理说是个偏于完美的，让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外皮。 但是为什么在曙光的人却还是使用自己的皮肤，而不是这种可以称得上犯规的肌肤呢。 其一是造价极高，每一块巴掌大的肌肤都需要高昂的，可以买下建筑的钱。 不是任何人都能消费的来的。 其二则是最重要的一点，寿命会降低。 毕竟是人造皮，且有这么强大的功能自然副作用也会极大，为了有强劲的附着性，首先每一块肌肤用的化学分子就会渗入人体，成为危害人体的最重要创伤之一。 然后就是安装外来皮，肯定要把自己的皮肤完全割掉才能安装，这里要做的手术难以承受就算了，最主要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其三则是让所有人微妙又诟病的一点。 那就是安装上机械皮后，人类的情感会慢慢消退。因为安装的是机械，其中的化学因子和机械都会随时随地地人类情感倒退。 以至于要么成为疯子，要么成为真正的没有感情的机器。 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反人类反社会的极端分子。 曙光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干脆勒令，禁止使用人造机械皮。和克隆人一样，都是不允许私造的产物。 而如今，祁泞身上的肌肤明显是机械皮。 这里代表的东西了就太多了。 祁家不仅私造了克隆人，还私造机械皮。 曙光到底是下手轻了。 但是...... 祁瑜森冷地望着祁泞，心中只剩下满心的轻蔑，他突然觉得无趣，过去成为他阴影的人。如今却为了苟活换脸换皮，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真是够渺小的。 “你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 祁瑜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看着祁泞的眼神里除了居高临下的不屑外，还有深处的怜悯。 这比蔑视更加让祁泞难以接受。 祁泞捏碎了手里的子弹碎片，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他也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类的情感正在慢慢流逝。 很有可能在不久的某一天变成被万人击杀的怪物。 但那又怎样。 他付出这么多，只为报仇，只要杀了祁瑜，那他就值了，他就没有遗憾了。 这么想着，祁泞眼底冷凝，他看向祁瑜，那张在过去让他神魂牵绕的漂亮脸蛋，如今变得面目可憎。 祁泞扭了扭头，脖颈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祁瑜话语刚有的波澜如今完全消失。 他要亲手杀了祁瑜，一点点的将这个人的脖颈给拧断，为祁家报仇，为父母报仇。 为自己过去的动心有个结果。 总该是我的。 祁泞眼底沉郁着浓浓墨色，他掏出一根针剂，细长的管身里装着蓝色的药水。 祁瑜一眼便认出那是机械皮用于狂暴加化的药水。 “噗呲——” 针剂被扎进祁泞的脖颈中，慢慢进入祁泞的身体里，祁泞将针管随意扔在地上，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被高高撑起，仿佛要随时爆裂开来。 祁泞表情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可怖的状态出现了，脸颊上凸显出狰狞的脉络。 “呃啊——” 祁泞身上的骨头发出嘎吱的动静，他心中默念着，没什么表情的普通的脸上筋骨显现，猩红的双眼仿佛下一秒就会流出血液般可怖。 “我会杀了你，祁瑜。” 他紧接着大步走向祁瑜，手掌青筋直爆，显得极其有抓力，他在进化。 “祁瑜，你该死在我手里！” 说完，男人如离弦之箭，冲向祁瑜，他要一点点捏爆男孩。 “小心啊——” 边上的克隆人跪在地上，然后用力向前一扑，却像控制不了身体的木偶，挣扎着起不来。 “哥——” 祁娅慌乱地喊着，却毫无办法地捶打着墙壁。 而在不远处的祁瑜却沉下心，他绷紧身体，一边往后推，一边眯了眯眼，动作冷静地抬起手臂，往祁泞的身体上不断射击。 虽然机械皮不具有痛觉，和伤不到根本肉体。 但是什么东西都具有缺陷。 这要找到就没问题。 只是.... 时间不等人。 祁泞已经想一辆刹不住的卡车轰轰冲向了祁瑜。 祁瑜往边上一扑，紧接着快速起身跑向远离祁泞的地方，他回眼打量着祁泞狂暴的躯壳。 他注意到了一点，但需要正面的回击。 但他现在被祁泞紧追不放，完全没有机会回身，只能绕着这个地方不断地旋转。 只有....... 祁瑜瞥了眼边上的单人床，他咬了咬牙，猛得扑向单人床，想要翻过去，但没想到被身后追着的男人察觉。 男人强壮的手臂青筋暴起，用力一挥，打在了祁瑜的腰上，拦腰将挥打在地上。 “咳——” 祁瑜趴在地上，没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从口齿间喷出来，流进了洞穴中，滴到了祁娅的脸上。 “啊——” “哥——” 地上一直跪着的克隆人发出惊呼，他目眦欲裂地趴在地上。 洞里的祁娅也发出尖叫，她站起身，手指抓挠着洞里的泥土，疯了一般地往上爬，却总是一次次滑下去。 “哥——祁泞，我杀了你，你敢碰他，啊啊啊啊——” 祁娅眼底红光乍现，露出了和祁泞相似的凶戾，她和祁瑜不同，她是以战争机器的身份被创造出来。 具有的武力值远远高于祁瑜。但是因为过去被过度抽血的缘故导致无法长大，也无法控制住精神稳定，以至于先前杀了脚下这么多人以外，还是要控制不住地杀人。 她磨了磨牙，凶性毕露，她垂下眼，看着脚底的尸体，露出戾气。 洞口之上的祁瑜被打得吐血，他挣扎地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翻过去，依靠单人床躲避了祁泞的一击必杀。 “磅——” 祁泞挥向祁瑜的铁拳用力打在了单人床上，把铁床打穿了一个洞。 可见力道之狠厉，要是打在人肉之上，很有可能已经洞穿了。 祁瑜眼神暗了暗，他拿着枪的手臂刚在砸在地上已经完全青紫地颤抖着了。 他大口喘息着，隔着单人床与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祁泞对望着。 祁瑜已经察觉出了一点。 他发现祁泞在用很焦灼的速度追着他，企图杀了他。 为什么这么着急？ 祁瑜先前一直在拖延时间，挑衅祁泞让他动怒，就是为了一拖再拖地给救援找过来的人提供时间。 他也感觉的出来，祁泞先前并不着急，但现在为什么这么急。 祁瑜喘着气眯了眯眼，他擦了擦嘴边的血液，只有一种可能。 说明那只药剂是有时间限制的。 甚至可以说，不单单是时间到了会失去强劲的力量，甚至可能会给生命造成打击。 那就得拖延了。 祁瑜眼神暗下，他动了动手，继续溜着祁泞转圈。 一边跑，一边用枪射在祁泞的身上，还有眼睛上。 但随着时间推移，过了也许也没多久的时间，祁泞身上并没有什么鲜明的变化，体力竟然没有一点流失。 甚至越来越充沛。 这和祁瑜的猜想完全不同。 而且...... 祁瑜大口喘着，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他的体力快不行了。 本就是苟延残喘的身体，被常年抽血活不了多久，还被拦腰打了一拳，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祁瑜在用意志力勉强撑着了。 他又呕出一口血。 血液滴在地上，甚至带出了内脏的碎片。 身体越来越虚软，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仿佛下一秒就会随时倒在地上。 祁瑜像个漏风的空箱，呼呼地喘着气。 他浑身冷汗，突然脑中一白，眼前一黑，踉跄地倒在地上，身后的祁泞像恶魔般提起拳头挥向祁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