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怎么来了......” 站在后面的刑越犹豫出声。 几道视线转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插着手站在门口。 修长身影倚在门边,黑色头发被梳到后面,露出森白的脸庞,挺拔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和刑越些相似的五官中透着幽冷沉郁。 他手里还夹着一只烟,缭绕升起的烟雾模糊了周身环绕的阴冷,勉强带来丝活气。 刑越的小叔——刑厉垣。 “他....怎么在这.....” 祁瑜一愣,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但的确,是从他脑中发出来的。 “1307刚才是你发出来的吗?” 祁瑜有些犹疑,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 疑惑,颤抖,害怕,难过,还有..... 说不出来的眷恋和心疼。 祁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复杂。因为太相似,像是不希望一个人出现在危险的场合里,但那个人出现了又觉得欣喜和难过。 他愣了愣神,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门口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没有回答刑越的问题。 而是站立在祁瑜的面前,眼神锐利地像是透过祁瑜在看另一个般。 随后男人突如其来地笑了下。 “你就是祁瑜,明明这么一般。” 祁瑜抬眼,眉眼皱了皱,他似乎从男人眼中看到了敌意和.....嫉妒??? “别听他胡说八道!” 祁瑜还没寻思出那敌意从哪来的,1307就已经着急忙慌地出声。 “别管他,他无关紧要。” 祁瑜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他的系统有着千丝万缕,又莫名的关系...... “小叔,你到底有什么事?” 刑越大步上前挡在祁瑜的面前,有些防备地扫了眼刑厉垣。 “哼.....” 刑厉垣哼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不屑。 他扫了眼边上站着的神色莫名的席子埙,脸上闪过一丝嫌弃,表情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莫名在几人眼里就在说「哪来的中二黄毛」 太生动了。 席子埙已经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他挑了挑眉,有点危险地看着刑厉垣,嗤笑道。 “不是,哥们你什么眼神?” “你还要在这吗?我们要谈点私事,你不适合在这。” 连委婉地问一下都没有。 刑厉垣的冷语让席子埙一噎。 他刚想反驳,早就想让席子埙滚蛋的祁瑜回过头,一脸冰冷地驱赶着席子埙。 “走吧席老板,r星群龙无首会出乱子的。” 祁瑜眼底都是冷漠,嘴上还留有一丝婉约,神情却没一丝留恋。 虽然知道见第一面也不可能擦出多少火花,但好歹合作这么多年...... 怎么一点柔情也没有。 席子埙用指节碰了碰被刚才被男孩抽了一巴掌的脸,嘴角有丝血丝被抹了下来。 他扫了眼边上的刑越,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柔情就算了,还有这种野草来掺和。 席子埙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头。 果然爱上一匹野马,头顶必须有片草原。 “走了。” 席子埙沙哑着声音道。 但临走的时候却还是嬉皮笑脸地对祁瑜留下一句话。 “别太想我。” 后面冷眼旁观的刑越脸色直接一黑,险些又要给席子埙一拳。 席子埙离开不算大的洗手间,只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刑越咳了咳,他刚想出口询问,站在门口的男人却突然动了,他慢斯条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 随后抱起手臂,转身走了出去,只慢悠悠留下一句话。 “外面有人找你,看起来是你手下的人。” 刑厉垣说着,回头点了眼祁瑜,示意着男孩。 祁瑜一愣,他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发现手机屏幕上弹出了十几条来电显示,只是因为他设置了静音,导致没有接到。 他看着十几条来电,心中莫名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喂,怎么了?” 祁瑜一边往外大步走,一边打过去电话。 “老板!”那边是祁瑜安排在别墅附近的保镖队长。 “老板,祁娅小姐不见了!” “什么?!” “今天阿姨去小姐的房间里收拾的时候,发现房间杂乱,疑似有打斗的的痕迹,我们去查了监控,发现小姐被一群人强行带走了......” 祁瑜脚步猛得一顿,脸色有一刹那的空白。 他心脏不可抑制地跳了跳,不好的预感就像浓密的雾气紧紧缠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都忍不住颤栗。 “怎么回事?说清楚!” 祁瑜声音有些发抖和歇斯底里,大步跟在男孩身后的刑越也紧紧皱起眉。 “小瑜,怎么了?”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声音像是巨大的盔甲笼罩着男孩,让祁瑜慌乱的大脑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全感。 “祁娅不见了,我不知道,不.....” 男孩思想有点混乱地揉了揉眉眼,脸上闪过恐慌与苦楚。 “可能是那群反克隆主义者.....” 祁瑜咬着牙,他前几天开始清理那些奴役克隆人的所谓的反克隆主义者,这类人不是反对制造克隆人,而是反对给克隆人相应的人类的权益。 但由于曙光给克隆人的权益和人类相差不大,且由于数量稀少,克隆人在社会上受到的保护和利益更多。 成为了打破上层利益固化的一把利器。 尤其是祁瑜,夺走了人类的一部分权利,有部分极端主义者对待克隆人拿走利益这一事,就如同看作异类侵略抢走这种事一般。 祁瑜前段时间成为了小部分往上爬的克隆人的保护盾,自然有很多人对他有意见。 所以他才安排保镖在别墅外,但没想到,还是会变成这样。 祁瑜焦灼地大步往外走,脸色惨白。 他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对待克隆人,但最残忍的方式无疑就是销毁芯片。 “小瑜,你冷静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有你坐到一边,我来驾驶。” 刑越皱着眉,担忧地看着祁瑜惨白无神的脸,心里有些心疼。 祁瑜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有些打颤地坐在位置上,脑袋里一片空荡荡的恐慌。 他想起了当年离开祁家时,那时他带着祁娅一块在夜晚里逃跑,身上一无所有,连身份证明都没有。 只敢瑟缩地躲在难民区的街道里,期望着可以躲过祁家的搜索。 他现在还记得那段晦涩黑暗的记忆。 腐臭的街道,周围虎视眈眈的流浪汉的目光,还有他们饥肠辘辘的胃。 他抱着祁娅藏在垃圾桶的后面,看着瘦瘦小小的祁娅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夭折过去。 “祁娅....你会不会恨我带你离开,本来你不该受到这些的....” 那晚的风不是很大,但是很枯燥,把他吹得麻木,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那张艳丽的小脸也被自己抹上颜料,变得黯淡。 他抱紧怀里的祁娅,眼底有些难过地看着长不大的女孩。 祁娅和他一样,已经两天未进食进水了,干燥的唇只能勉强摩擦着。 但女孩还是弯着眉眼。 “哥,你在哪,我在哪,我永远跟在你身后。” “你不能不要我。” 那段没有光的岁月,像是记忆深处的一抹黑,不敢回忆,但一旦想起来,却感到了希望。 因为他靠着妹妹走过了那段长长的,被人抛弃,被人伤害的岁月。 “我一定不会不要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祁瑜靠在座位上,纤长的眼睫颤着,唇瓣被咬的发红。 “我会找到你。” 他喃喃地说道,眼眸里控制不住地渗出水光。 刑越牙关收紧,心脏骤然一疼,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 他其实知道男孩走过那条布满荆棘的路,但他从来不敢深想。 刑越每次只要一想到他藏在心里的男孩,他只敢放在心脏深处好好保护的珍宝,在那时候被收到粗鲁的对待,可能吃不饱饭。可能会被人骚扰,可能会拮据到什么都不舍的买。 受了很多很多的罪和委屈。 刑越就难以抑制地心疼难过。 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当年那件事,他..... 刑越握紧方向盘,强行把心里腾升而起的阴鸷压下去。 “小瑜,我们会找到的,相信我好吗?” 刑越一字一顿地说着,给了男孩莫大的安慰感。 祁瑜颤着眼睫睁开双眼,表情复杂,他说不出这是怎样的感觉。 也许是依赖,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该依赖,他应该和刑越断掉关系,应该把着这段感情抛在脑后。 明明他向来很果断,却总是在刑越这里藕断丝连,总是留有情地,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汲取安全感。 他被感性和理智牵扯着,理智告诉他,刑越伤害过他,刑越有了恋人,我不能再和他有关系,我可以独自承担一切。 脆弱的感性又在他的耳边说。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点点的贪恋而已,一点点就好了..... 像个可怜虫。 把他的自尊与躯壳一起同力踩在地上,只能无助地瘫软在地上哭泣着。 车外的光咻然划过,从男孩苍白漂亮的脸上一闪而过,像是绚丽的夏花,绽放地突然,枯萎地突然。 “刑越......” “当年那件事....” “砰——” “老板!祁小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