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断断续续的响起,似乎是压抑在唇齿间一般,模糊又难过。 殿内暖热,炉火烧的噼啪作响,柔和的光从四面八方用来,充盈着皮肤。 而殿外则是寒风猎猎,竟有点像喻云廷倾心与男人的那个夏日,激动人心的。 呼呼的北风吹在木窗上,将关的严实的窗户吹的咣咣直响。 守在殿外的仆从搓着手,任由那股寒风刮着脸。 “.....你看见了吗?” 站在一旁的年轻侍卫惴惴不安地问道。 “......问这些干吗?小心点,就当做没看见。” 年纪大点的侍卫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 “哦....” 年轻侍卫顿了一顿,还是没忍住问道。 “那个,九千岁不会有事吧......” 说出这句话,年纪大些的侍卫停顿了一下,他咳嗽了一声。 含糊道,“不清楚.......” “不过......” 年纪大些的侍卫眼里突然闪过一抹回忆,他突然想起来了两年前那场山谷里的刺杀。 这位如今谋反的喻大人,对九千岁的重视。 但还未来的及回过神,窗户那突然发出了一道细弱的呜咽声。 听着便不对劲。 两个侍卫惊诧地对视一眼。 不敢再出声。 —— 冬日的寒风一如既往地刺骨,日头慢慢向下,隐隐约约的阳光在下午时刻,更加没了什么存在感。 然后再慢慢地,一切陷入黑暗,进入寂静。 麒麟殿内的炉火烧了一天,室内滚烫地宛如不再是冬季。 暖红的烛火下,室内和红色的纱帐都显得神秘诡谲,就像是一场具有古味的中式婚礼。 红袍,红纱,红色的光。 看起来倒是喜庆。 就是过于安静。 甚至有些死寂。 不过,下一秒,安静的氛围就被打破。 “咳,咳——” 一道咳嗽声从深处的纱帐中传来。 随后,一只手撩开了纱帐。 纤细的玉臂撑着床沿,青色的脉络在手背上跳动着,隐隐有些让人担心他的脆弱。 祁瑜颤着腿肚子,撑在床沿边,黑发雪肤,唇瓣嫣红,五官秾艳昳丽,乌黑额发下的眉眼细长漂亮,覆着一层细密纤长的羽睫。 敛眉抬眸间,自带一股冰冷妖冶的矜贵气质,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宿.....宿主,你没事吧?”1307突然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 他看了一天的马赛克。 听了一天的哔哔声。 怎么说呢。 据他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就很惨。 听说会不太好....... 1307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好像也由不得他不信....... 祁瑜颤了颤眼睫,勉强地撑着手臂,站起身。 但还迈出几步就被人拦腰搂住。 喻云廷随意披着一件黑色外袍,丝质一般衣服滑在他身上,领口敞着。 露出健康的麦色皮肤,肌肤上还能隐约看见有着几道红痕,一眼便很暧昧。 喻云廷收了收手臂,埋在了男人的肩颈处,嗅了一下,像是一只大狗,在闻主人的味道。 他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浓如黑墨的长发下,一双眼眸冷淡却餍足,犹如某种吃饱喝足的猛兽。 喻云廷从背后抱住的男人,过去只是高挑的少年早在两年里磨砺地高大俊郎。 像一只野狼一般,宽厚的肩膀严实地遮住了男人的身影。 又想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在男人身上。 男人颤了颤身体,手指神经质地扣着喻云廷的手臂。 “放开我.......” 男人低低说着话,身后人听不清。 “什么......”喻云廷收紧手臂,低低问着。 终于,男人突然像无法忍耐一般爆发,猛得转身推开了身后的高大男人。 “我让你放开!” 虽说这样嘶哑地吼着,但漂亮的男人却是脆弱的,他搂着自己的双肩,细微地颤着。 雪白的脸上有些凄惨,泛着红润的眼眸沾染着泪水,唇瓣糜烂着,看着便可怜。 喻云廷手指一顿,本来还皱着眉眼的悍气收敛了许多,喻云廷嗫嚅道, “.......气什么.......”像个心虚的小孩。 男人眨了眨眼,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打湿了两颊,沾染在下巴上。 然后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鼻尖都透着红意,男人抿了抿唇,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他想要转身离开,却小腿发软地险些要跌倒在地上。 幸好身后的喻云廷眼疾手快,接住了摇摇欲坠的男人。 喻云廷锁着眉眼,尽管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但喻云廷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 也许是满足了占有欲。 总之,很餍足。 喻云廷准备将男人抱起,但还没有多触碰一下,就被男人甩开。 男人露出厌恶的表情,眼底里满是水润,第一次这么直观地展露出不一样的反感的神情。 喻云廷愣在了原地。 他没见过男人的厌恶的神情。因此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人不会对他这样。 但没想到。 自己成了个例。 似乎很可笑,也很理所当然。 因为他强迫了男人,让男人感到害怕..... 但是这不包括喻云廷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喻云廷脸色逐渐沉了下去,自以为不会再有触动的心脏再次泛起疼意。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针在扎。 将他溢满爱意的心脏刺得生疼。 “.....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喻云廷掐住男人的下巴,沉声道,“凭什么....凭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明明是你当初......” 话还未讲完,男人突然闷声咳了一下,随后捂住了心口。 随后还带着些怒意的表情骤然变得痛苦。 喻云廷脸色一变,猛得松开手,一把抱住要倒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却推着喻云廷的胸口,想要远离,却因为浑身突如其来的疼痛变得无力。 “怎么了?那里难受?” “太医!来人!” 喻云廷抱着怀里有些痉挛的男人,一时慌张无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一时间,自认为还算强大的理智瞬间崩溃,散成一团。 喻云廷抬起男人的脸,发现雪白的脸上如今格外暗淡,甚至隐隐透着死气一般的苍白。 不行。 不行。 喻云廷抱紧怀里的男人,刚想将手伸过去探探男人的体温。 “咳咳——” 但一切都没来的及。 一口鲜血突然从男人口中咳出,大量的血液从嘴角流下来,沾湿了衣领,顺着雪白的皮肤流下去。 男人的鲜血还沾染在了喻云廷的手指上,和脸上。 但没有办法。 男人垂着眼捷,眼眸里的光格外暗淡,苍白死寂的脸上透着如死灰一般的冷寂。 喻云廷怔愣着表情,颤着手指抚摸上了男人的面颊,感受到了那一点温度,才终于回过神。 高大男人像终于能喘上气一般,嘶哑着喊着外面, “来人!快来人!” “救救他......” 喻云廷眉眼紧促,眼底带着痛苦与慌乱,他抱紧怀里的男人,无措道,“祁瑜!” “祁瑜!你不能出事的,我还没有亲手杀了你,你怎么能有事呢?” “祁瑜......我错了...你醒醒好不好?” 高大的男人像个孩子一般,埋在了男人的肩颈处懊悔着,眼泪不知不觉中打湿了男人的肩膀。 麒麟殿的大门被轰然打开,深夜里的走廊幽暗,门外涌进了一大批人。 弈翎冲在最前面,金发男人高大壮实,脸上布满阴沉与森冷,看的便让人忍不住远离。 他几个大步,便到了男人的身旁,他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和以前一点也不同的,脆弱的,沾着鲜血的,仿佛要被一阵风吹散的男人。 弈翎突然觉得心脏一阵闷痛。 似乎是不想多看。 他瞥向一旁敞着胸口,上面有着暧昧红痕的喻云廷。 弈翎猛得一僵,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男人脖颈上暧昧的吻痕。 但还未多看就被喻云廷合上了衣服,一旁的太医屏住呼吸地把脉,用药。 而弈翎手指收紧,牙关咬的咯吱作响,像是要把人的骨头一并咬碎。 他猛得攥住了喻云廷的衣领,额头的青筋鼓着,像是一头野兽一般。 “你碰了他?” “是你让他受伤的?” 弈翎越想越愤怒,被嫉妒冲昏头脑的金发男人握住拳头,一拳打了上去。 毫不收敛的架势砸在了喻云廷的脸上,像个暴怒的雄狮一般扑在了敌人身上。 “你真是个垃圾!” 弈翎握紧拳头, 喻云廷垂着头,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嘴角的伤口,看到手上的血。 男人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冷冷道。 “你以为你不是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 喻云廷眼底满是森冷,像是淬了毒药一般让人心脏都在窒息。 弈翎愣愣地看向被扶到床上的男人,过去那个强大,可以让万众百姓心服口服的男人,如今变成了禁脔。 被人践踏。 怎么会没有他的错呢...... 弈翎颓废地捂住脸,面青有些痛苦,他答应和喻云廷合作的那天开始。 就已经注定这是一场要伤害男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