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瑜抽了下嘴,无奈地收回大腿,一直搂着大腿蹭的容滟趴在地上一脸不舍。 一身御赐的飞鱼服就这么随意在地上磨蹭。 “好了,都下去吧,容滟,带喻云廷去偏殿。” 男人神色恢复平淡,他随意地甩了甩袖口。 眉眼间有些疲倦,雪白妖冶的脸上有些恹恹之气,低垂的眼睫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让人想把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送给男人,就为哄男人展颜一笑。 容滟张了张嘴,又闭上,只是拱了拱手,拎着一旁的少年出了大殿。 一看便存了私心,用力不小,把喻云廷勒的脸色泛红,加上那身伤,看起来格外凄惨。 “你怎么不拦拦她,你没看见男主都要被勒死了吗???” 1307眼睁睁看着容滟带着一脸狰狞的笑,将少年拖出去。 祁瑜打了个哈欠,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神色慵懒,“这小狼崽子不多磨一磨,可是会咬人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来半年了,还故意让男主在大牢里蹲了这么久,还踹他这么多脚,你太过分了!” “过分?” 祁瑜挑眉一笑,漂亮精致的脸带着轻佻笑意,像是牡丹忽绽,令春色满园的失了颜色。 他摇了摇头,比起男主对原主所做的事,这可不算过分。 原主当初从刚入宫的小太监一步一个脚印,硬扛着满身伤血才从众多宦官中脱颖而出,成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即使名声难听,但原主也是顶顶的爱国人士,不像其他宦官为非作歹,声色犬马。 虽然因为童年创伤,有些古怪的性子,手上沾的血不少。但好歹也在这乱世里忠心耿耿地护着当今的小皇帝,让这群皇室安安稳稳地活到了现在。 可惜。 有些人注定从出生到身死都是悲惨,且薄命的。 原主在他实现自己的鸿鹄大志之时,遇上了喻云廷——一个落败的世子爷。 喻本为异姓,喻云廷父亲是前朝异姓王爷。如果安安心心养老便算了,但一直留在朝堂之上,掌握兵权,终究被某些势力所针对。 因此,半年前,喻王府被污蔑造反,一府上下被满门抄斩,只有喻云廷因为被喻王爷派去军队,正在外面打仗逃过一劫。 但还是被抓了回来,知道前几天,喻云廷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求到了祁瑜这里,希望大名鼎鼎的九千岁可以保他一命。 原主收留了他,主要是因为他想起自己童年也不算多美好,且也知道喻王爷是被诬告的,便存了点善意留喻云廷一命。 本来到这,也算一桩佞臣归善,救忠臣之子一命的美谈。 但偏偏,喻云廷不是好人。 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本性如此。 喻云廷经常出没在原主面前,首先是展露自己的各项才能,随后就是表明自己忠君报国的志向。 和原主的志向不谋而合。 两人在那一段时间可以称的上是知己。 尤其是原主,这个万年注孤生,没有倾诉之人的孤寡,直接就对这个小了他许多岁的,英俊又正义善良的少年动了心。 老房子着火,最为致命。 一把火直接把原主烧的晕头转向,一颗心险些剖出来给少年看。 地位,权势,金钱。 能给的,原主全给了喻云廷。 但喻云廷显而易见的不是可以托付的人。 一场蓄谋已久的变乱,让原主沦为了阶下囚,原来这位正义朗朗,满口仁义的少年君子早就在家族破灭之时,已经准备造反了。 利用原主招兵买马,只等时候一到,破开城门,登基为王。 哪还有什么忠君报国,不图名利。 全是谎话。 而可怜的原主在大牢里,只得到男主的一句话——朕,最厌恶的便是宦官。 万箭穿心不过于此。 原主一时间,卑微到尘埃里。 最后因为没了过去的权势,一些早就对原主怀恨在心的人趁机抓住机会。 杀了原主。 死法凄惨,被马拖行而死,死在百姓熙攘的闹市,硬生生绕了三圈,身体残败。 更可笑的是,半生为民求福祉的原主。因为九千岁这个难听的宦官名号,被百姓所反感。 拖行时,被愚民指指点点的谩骂,原主能听到的都是些死得好,该死这些恶毒话语。 更有甚者,砸投脏物,将原主打得头破血流。 爱情破灭,志向崩塌。 不过瞬息之间。 原主这一生,就只剩下了可笑二字。 祁瑜不爽,看到喻云廷第一眼,就打心底里厌恶他。 原主一生惨剧的开始,就是这个少年。 而且..... 祁瑜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冷芒。 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掺和在一些他不喜欢的,觉得厌烦的复杂感情里。 就比如........ 容滟将衣领一扔,浑身是伤的喻云廷就被扔进了偏殿的房间里。 女人脸上带着笑,显得可怖狰狞,她慢悠悠地走进来,随后掩上门。 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狼狈的少年,“敢碰主子.....你胆子不小啊.....” 女人声音森冷,眼底闪过杀意。 喻云廷趴下地上,握紧拳头,他咬着牙垂下头,没有作声,只是蜷缩着身体表露示弱姿态。 “呵,怂货。”容滟冷笑一声。 “不过,还是得教教你道理,主子是你这种贱奴不能肖想的。” 说完,女人一脚踩下,狠狠踩在了少年的伤口上,然后用力碾磨。 少年发出闷哼,死死咬着牙不发出惨叫,他脸上青筋直爆,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哟,不叫出声啊,可以,那就再接我一脚。” 女人沙哑,带着点冷意的声音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响起,显得阴森。 容滟又踹出一脚,狠狠踢在了少年胸膛。 “咳——咳咳——” 喻云廷被踢得吐出血液,他忍着恨意与怒火,知道不能反抗,这女人是九千岁的人,现在只有靠着那个宦官才能活下去....... 少年捂着胸口,眼前模糊,但是再这样下去,他就撑不住了........ “诶,这是什么?” 喻云廷顺着声音,恍恍惚惚地转着视线,看向地上的一旁。 发现容滟弯下腰捡起一块玉佩。 玉佩........ 喻云廷猛得睁大眼,瞳孔紧缩,那是他的玉佩。 “还我,那是我的......” 少年挣扎着爬起身,想要从女人手里抢过玉佩。但还未站起来,就又被女人一脚踹翻。 容滟捏着这块玉,皱着眉头细细打量着,麦色皮肤上还沾染着汗水,显得熠熠生光。 玉佩通体为白色,但最尾端处有像水雾一般的艳红色包裹,中间则雕刻着一只精美的鱼。 看起来就不是普通的玉佩。 容滟拿着它,越打量越觉得眼熟,然后再一联想。 草,主子也有一块。 容滟脸色沉下来,没想到这才几天,这挖墙脚的就能得到主子亲自赏的玉佩。 实在是.......容滟眼下阴沉,眼里的杀意愈来愈浓,干脆,杀了这男的,再自己私藏着这块玉佩...... 也不会被主子发现的吧。 但自己没有边际的杀人越货没多计划,就被喻云廷的声音拉回。 “求你,还我,这是竹马唯一留的东西.....” “我可以拿其他东西换的。” 喻云廷跪在地上,声音凄怆,脸上表情慌张,第一次显得有些少年的不稳。 容滟一愣,她捏紧手里的玉佩,又打量了一番。 “竹马?你小时候玩伴给的?不是......”容滟神色古怪,看着玉佩摸不着头脑,这玉佩她的确在主子那见过。 “你玩伴是谁?”女人问道。 “.....乃林丞相之子,林栎。”喻云廷顿了一下,缓缓道。 容滟挑了挑眉,“他啊........” 女人常年不在京城,听说的不多。但这位丞相之子还是略有耳闻,说是什么天纵奇才,温润如玉,忧国忧民的第一大才子。 但在她眼里,都抵不过主子一个手指。 “那这位难不成是你心悦之人?”容滟抱着手臂道。 “.....是,林公子救过我一命。”喻云廷低下声,轻轻道,嗓音里尽是柔情。 容滟笑出声,那他就不会和自己抢主子了。 很好。 女人将玉佩扔进少年怀里,笑得爽朗,大声道,“那记住你现在的话,以后敢对主子有不轨之心,我必杀你。” 容滟挑着嘴角,语气森森。 喻云廷连忙将玉佩放入怀里,脑中模糊想着,谁会对一个宦官有不轨之心呢,尤其是他最为厌恶的。 他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宦官的。 —— 祁瑜拿着烟枪,手臂上的薄纱滑落下来,露出鲜艳的红痣,烟雾缭绕在男人多情的眉眼间。 像是随时摄人心魂的精怪。 “我可不想牵扯进有白月光的感情里,争风吃醋,我不想做。” “太麻烦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祁瑜虽然没多少记忆了,但他打心底里就讨厌那样的事情。 像是经历过一般,令他浑身都不舒服。 1307听到这,突然一顿,有些复杂地响起嘶嘶的声音。 该怎么说呢..... 的确是有些误会。 1307沉默地下线了,还是你们以后见面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