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极抬高一脚想往何超至脸上踩,跟着被人往后一扯,他满目戾气,扭头对上江揽后顿了顿,“你拦着我干嘛?” “多少人看着呢?”江揽小声,“事后找他麻烦不行?你还真打算给人弄死啊?” 江揽就差说出「法ꔷ治社会」四个字了。 见岑极仍不罢休,江揽无奈,追了句:“想想贺蓝。” 然后岑极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岑极指了指何超至:“迟早的。” 贺蓝双手撑在窗台上,见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跟着他转过身,眼眸幽沉,望向了自己的助理杨霏,在一起共事多久了?两年还是三年?贺蓝不知道何超至是什么时候收买的杨霏,但想来开出的价格一定有很诱惑人。 贺蓝今天来这里,并非为了见何超至,杨霏给他的行程安排是假的。 杨霏贴着门口站立,脸色发白,在岑极冲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而杨霏敢这么大胆,无非是觉得贺蓝一个Omega。一旦被Alpha标记了,在基因统治下岂不是被随意拿捏? 贺蓝整理衣领,镇定地走到杨霏面前,“你被解雇了,还有,我会起诉你。” 杨霏惊悚抬头。 “你们想的很对,我是个Omega。所以我会灵活运用Omega保护法。” 贺蓝说完径直离开房间。 他下楼梯的时候从容扣上西服扣子,让人瞧不出一丁点失态。 在门口撞上岑极后,贺蓝抓住他的手腕上下检查,“受伤了没?” 江揽在一旁礼貌提醒,“何超至的信息素等级只有B。” B级跟高阶打,豆腐撞石头也不过如此,还得是嫩豆腐。 贺蓝紧紧抿唇,身后是灯光汇聚,目光云集,他留给众人一个坚毅挺拔的背影,可面对岑极的一瞬,他眼中闪过难堪。 何超至的信息素萦绕腺体时,贺蓝唯一的感官就是反胃,脑袋空白一瞬,跟着是强烈的排斥,恨不能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正因为他这样,才让何超至自尊心受损,进而发动了信息素攻击。说实话,换从前贺蓝扛不住,好在岑极跟他刚完成临时标记,高阶的信息素保护让贺蓝免于更加痛苦的折磨。但这种体验对任何一个Omega来说都非常糟糕。 岑极也看出来了,他牵紧贺蓝的手:“先不管生意合同了,跟我回家。” 贺蓝眨眼的频率缓慢下来,似乎这句话让他感到了心安,就懒得高强度思考了,连回应也慢吞:“嗯……” 江揽:“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岑极同江揽感激地点点头,揽住贺蓝上车。 当车门将外界的一切阻隔开后,贺蓝抑制不住地重重喘息,他在岑极怀中,一只手迫不及待撕扯开领口,透出仓惶跟狼狈,“弄掉……”贺蓝咬牙,岑极瞬间明白,贺蓝让他弄掉何超至留下的气息。虽然对方的信息素并未真正碰到,但那一瞬间的逼近,还是让贺蓝十分恶心。 岑极用自己的信息素将贺蓝牢牢裹住。 另一边,江揽看着即将超时的门禁时间,先给陆弦打电话解释一番,让他先睡,暂时别询问贺蓝,估计岑极得忙一夜,陆弦如今脾气冲。但正事上一点儿不含糊,叮嘱江揽慢慢来。 江揽挂断自家Omega的电话后好长时间没吭声,众人看他神色淡淡,以为有什么风暴在酝酿,跟着就见江总重新拿起手机。 “喂?”等那边接通后江揽温声,“过来加班。” 封锦以为自己听错了,“江氏什么时候收购了韵康?” “你要非让我收购也不是不行。”江揽语气微正,“原本你对吴家股票也是很感兴趣的。但因为爱心孤儿院的事情韵康得避嫌。如果股票落入贺蓝手中皆大欢喜。但现在祥和药业也想争夺,他们设计了贺蓝,刚刚岑极把酒宴砸了。” 封锦深吸一口气。 江揽看向被手下人抬出来的何超至,接着说:“还把祥和的太子爷打得半身不遂,你真不管?那等祥和抢了吴家的股票,转头就跟你打擂台。” 封锦:“发地址,马上。” 江揽还听到了小小的一声,“宝贝你早点儿睡,我出去一趟。” 薛寻雩估摸着正困着,应的声音含含糊糊。 江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一个堪称愉悦的笑容,就知道,封锦之前命人守着薛寻雩的安全,让他住在自己公寓。如今危机解除,也不可能再将人送回去,但是凭什么?他寒风站立,封锦家中温暖? 没这个道理。 是兄弟就一起忙碌,谁也别想跑。 封锦十来分钟就赶到了,看着大厅觥筹交错,富贵生辉,他砸场子的心都有了。 江揽什么意思,封锦这下懂了。 真不是人啊。 “没骗你,不行带你去看看外面地上的血?”江揽说,“贺蓝才进入医疗行业,人脉没你厉害,岑极把何超至打成那样,何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你铺路。” 封锦斜睨他,“你铺不行?” 江揽面不改色,“我是外行人,这个圈子如今你说了算。” 封锦:“……”不行让陆弦管管吧,怎么如今拍马屁都学会了。 江揽如果知道封锦的心理活动,得回应一句——“这还需要学?” 封锦上前跟几位认识的老板喝酒,字里行间捧着贺蓝,大家顿时心中有数,商圈有时候不仅看手段,还看人情世故。 封锦每喝完一杯就短信轰炸岑极,好让对方记住他的大恩大德,这辈子当牛做马。 别说封锦了,江揽这种颇具神秘感的大佬都在,旁人来敬酒也客客气气的,一些人胆子大,小声问道:“江总,那贺总跟何家的太子爷……” “何超至太贱。”江揽不用那么多周旋,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语气凉凉,一副何家族谱放面前也敢指鼻子骂的优雅从容,“区区一个B级,想用信息素镇压Omega,不是我说,这种没品的Alpha什么时候能少点儿?” “对!没品!真没品!” “江总,您看这次是贺总拿到吴家的股票,还是祥和药业?” “贺蓝。” “为什么?” 江揽微抬下巴,示意众人看封锦,“封总会帮忙。” 封锦:“……” 江揽这都不是左右风向了,这人恨不能将「东风」塞岑极跟贺蓝怀里,字里行间就一个意思:祥和垃圾,我要捧贺蓝。 这样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哪怕何超至真被打成重度伤残,何家气的火冒三丈,他们也得看看对贺蓝或者岑极出手值不值当。毕竟如今的豫都,江揽确是一手遮天,本以为封锦会跟他干一场,谁知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统一阵营。 封锦喝到后面都有点儿脚下发飘。 “吃夜宵吗?”江揽问。 封锦站在台阶上看他,脸上写满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话?” 两人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都开的高档餐厅,点了两碗骨汤面。 热汤下肚,翻搅的胃顿时好受了很多。 封锦一口气吃了大半,这才问江揽,“心情不好?” “不是。”江揽低声,“最近一直静不下心。” “因为陆弦?” “嗯。”江揽叹了口气,紧跟着身上的那种完美果决如潮水般缓缓褪去,“很担心,早知如此,收拾吴家就该靠后……” “你又不是神。”封锦打断,“吴秉义上赶着找死,你能拦着吗?再者,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想想岑极身后站着多少当年爱心孤儿院的受害者,山倾雪崩,非你能控制,真放心不下,就好好陪着陆弦,还有……”封锦哭笑不得,“别再说拿纸箱子当婴儿床的事情了,陆弦不骂你,跑去跟小鱼吐槽,我都听小鱼说了好几次了。” 江揽不答,只是淡笑。 吃完饭二人各自回家。 别墅客厅只亮着玄关处的一盏灯,桌上的摆件装饰在墙上撕出带着毛边的阴影。 江揽换好鞋子,上了楼,开门的动静更是小心谨慎,然后听到一道略显惊喜的声音:“哥?” 江揽心惊肉跳,“没睡?” “嗯,你开灯吧。” 江揽真的开了灯,然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陆弦看了几秒钟,跟着努力忽略青年笑意盈盈的一双眼,俯身稍微掀开被子,给陆弦屁ꔷ股上来了一巴掌。 不重,但陆弦肯定是无法接受的,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也太羞辱人了! “你干嘛?!” “电话里不是叮嘱你了赶紧睡觉吗?” “睡不着啊。”陆弦理直气壮,“不是谁一天睡三顿啊?医生说的是保持充足睡眠,没让我二十四小时粘床上,下午刘婶没喊我,一觉睡到下午六点,看到没?”陆弦指了指自己的眉眼,“眼睛瞪得像铜铃。” 江揽:“……” “这都凌晨两点了。”江揽无奈,“不睡觉想做什么?” 陆弦打了个手势,“转过来,让我也拍一下。” 谁知江揽闻言真的转过身,还稍微侧目问陆弦,“方便吗?还是说再近点儿?” 陆弦:“……”你赢了。 陆弦自然没拍,江揽这么主动他反而下不去手,耳根发红地缩进被子里,心想真骚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江揽则自信将西装挂起来,嘴角轻扬,他了解自家Omega,没带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