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半夜翻墙

封锦回忆了一下自己易感期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找Omega，就硬抗，比岑极还要暴躁，最直接的发泄方式就是去打拳。 打得那些虎背熊腰，挑衅好战的Alpha们没一个敢上台。 浑浑噩噩间被人当作恶鬼，就是没哭过。 哭…… 封锦琢磨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薛寻雩所住的房间，然后心里打出一万个「不」。 「砰！」的一声，岑极转身进去摔上房门。 他摔完才惊觉不对，看向床榻上蜷身侧睡的贺蓝，贺蓝半张脸掩于被中，晨光一缕落在他微微蹙起的眉眼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累麻了。 岑极莫名又不委屈了，他知道自己易感期时不那么讲理，力道上也控制不住，但贺蓝从来没想过离开。 等爱心孤儿院的事情平息了，我就把人娶回家，岑极心想，是我高攀，如果顺利，也算老天补偿于我了。 封锦得回实验室一趟，他要亲眼看到那些确切的数据，一来一回恐怕耽误两天。 说起这事时薛寻雩很理解，工作嘛，还让封锦不要太着急，忙完了慢慢来，他在这里很安全，一切都好。 中午吃完饭，封锦就开车走了。 其实封锦看得出来，薛寻雩想跟自己一起。但来回折腾，天气又热，没待在这里舒服。 “嘿！你当望夫石呢？”陆弦啃着苹果出来。 “没，活动活动。”薛寻雩象征性甩了甩手臂。 “行啦。”陆弦说：“你们有过临时标记，现在又是热恋期，舍不得很正常，我又不是大恶人，还能棒打鸳鸯吗？” 薛寻雩轻笑了一下，“是有点儿舍不得。” 他很少体验这种心被勾起的滋味，谈恋爱时告诫自己，不可过分沉沦。但封锦对自己很好，好到薛寻雩死抓着理智这根线，还是控制不住脚下打滑。 封锦车开得稳而快，于傍晚时分赶到了实验室。 相关专家已经等候多时。 这边的安保设备在蒙塞螺旋体出现后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进来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每日砸进去的资金都是一笔惊人的数字。如果让封锦一力承担，难顶，可现在花的是江揽的钱。 封锦换上白大褂，做好清洁消毒，跟着专家走入门内。 不仅仅是扳倒吴家，让韵康更上一层楼，封锦看到的利润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一旦真的让Omega们不用再受Alpha信息素制衡，这将掀起的滔天巨浪，足以将一个产业托上新的高度，也能浪潮拍下，让其尸骨无存。 一般人真不敢做。 可如果成功，封锦也会让薛寻雩注射，人生在世，沉浮难料，意外这种东西更是说不清楚，封锦想着万一自己有任何意外。哪怕是被高阶标记，薛寻雩也能尽快摆脱，不至于落得药物缠身，乃至于危及腺体的后果。 同时封锦也发现了，江揽对Omega腺体方面有一种非常执着跟介怀的保护欲，就好像曾经见过某种无法挽回的悲剧发生，可江揽只有陆弦一个Omega，听小鱼说，陆弦起初是有腺体发育不好的现象，但如今已经痊愈了。 思绪乱飞间他已经站在了巨大的光屏投影前，上面螺旋体的结构正在缓慢转动，模样像是音符，淡蓝色的十分漂亮。 “完整的？”封锦问。 一旁的专家郑重点头：“完整的。” “副作用呢？” “正在排查，还需要药剂完善。” 封锦说：“能正式投入使用的蒙塞，大概还需要多久？给我一个具体时间。” “封总，我只能说，三个月内。”专家小心翼翼，“因为蒙塞本来就是从人体内提炼的，所以它的适应性非常高。” “嗯。”封锦点头，他盯着那转动的小东西，心知推翻长久以来基因选择后的不平等待遇，就看这次了。 封锦从实验室出来，已是夜色沉沉，他没回家，而是订了最近的酒店，这样明天就能返回宅院。 抵达酒店后封锦先跟江揽通了电话。 彼时江揽正跟大家在院中乘凉，「封锦」二字一出口，薛寻雩嗑瓜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以薛寻雩的耳力是听不到什么内容的，封锦的声音若隐若现，明明四周温度已经降下去，他却觉得心头一阵燥热，有点儿气，又有点儿心悸，怎么一安顿好就给江揽打电话？有正事吧，薛寻雩又很快安慰自己。 江揽应了好几声，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神色逐渐玩味起来。 事实上封锦在那边十分着急，“我都说完了，你还要听什么？” “细说。” 封锦：“还不够细？我一会儿打成拼音发给你？” 江揽：“晚上吃的什么？” 跟着耳边就剩下一片忙音。 不超过三秒，薛寻雩的手机开始震动。 薛寻雩看了眼来电显示人，嘴角可疑地抽ꔷ搐。 徐知劝慰，“小鱼，要笑就笑，不用硬憋。” 话音刚落，像是月色从湖中心荡开，波光粼粼的，薛寻雩还笑得有点儿温柔，“那我先上楼了。” 陆弦点头：“去吧去吧。” 封锦打来的视频。 一接通薛寻雩就发现自己竖起的头发，顿觉形象受损，他正要伸手捋两把，就见封锦笑了。 封锦曾经是个笑意很淡的人，大仇得报，余下时间面对的就是冷冰冰的事业。当然，Alpha都有野心。可即便这种野心，也无法遏制岁月漫长所带来的麻木感，可今非昔比，封锦见到薛寻雩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他傻乐着。但看向Omega的目光又很宠溺，“今天画了几张？” “两张。”薛寻雩随口，其实一张都没画出来，心不在焉。 “我明天早点儿出发，中午就能到。” 薛寻雩趴在床上，应道：“好。” 他说完心里软乎乎的，没怎么克制，在镜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发出「啵」的轻响，给封锦镇住了。 “小鱼你……” “亲亲啊。”薛寻雩笑着说：“第一次见啊？” 不夸张，封锦浑身神经从头顶到脚尖一个哆嗦，促使他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就想开车马上回宅院。 他跟薛寻雩牵手还有接吻的次数都不多。因为薛寻雩的接受程度不高，得一点一点，封锦就纵着。 所以说，热恋期甭管什么背景身份，心性脾气，黏糊的时候恨不能钻进手机里面。 直到睡觉前，陆弦都没见薛寻雩下来，但是房间灯光一直亮着。 “哥。”陆弦躺在炕上，晚风很舒服，“脚踝有些疼。” 江揽正在整理衣服，闻言立刻放下，倾身上前按住陆弦的左边脚踝，“这里？” “对。”陆弦轻嘶一声，“可能没注意扭到了？刚刚才觉得疼。” 不一定，医生说男性Omega怀孕是要危险一些，重量下压，导致腿部变形的都有。但陆弦双腿一直修长好看，已经算调理得当，老天眷顾了，算起来现在六个多月。哪怕平躺，隆起的肚腹也显露出惊人的弧度。 “想不想去奶奶那里？”江揽问。 “不去了。”陆弦回答，“就在你身边吧。” 陆弦被按揉得舒服，那点不适散去，他很快阖上眼睛。 所以陆弦没看到，江揽之后掀开他的衣服，薄唇在肚子上一寸寸吻过，那些平日里不会流露的脆弱跟后怕，在寂静的月色中初现端倪。其实陆弦的情况不错，孕吐都没有了，营养跟得上得到的信息素也充沛，可还是不够，江揽总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 陆弦睡得很香。 房间内没开灯，江揽靠着窗户，手机的灯光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之前跟吴庸莲浅浅合作了一个案子，是江揽为了了解这个人所必要的手段，相关程序是王衡负责。如今合作结束，无论是江揽还是王衡，对吴庸莲的评价都是「华而不实」，但吴庸莲似乎自我感觉还不错？反正将新的企划案发给了江揽，江揽扫了一眼就拒绝了，毫无新意可言。 江揽确定，吴庸莲不是藏拙，他本人就是个破绽，吴秉义的精明狠厉，吴庸莲却没继承几分。 跟吴家没什么可周旋的了，江揽心想。 他睡意全无，又将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仔细捋顺一遍，疑点只剩一个：他父母的死因。 江书眠将一切安排妥当，但是一字不提威胁到自己的东西。如果不是确定C国那些都是江书眠的手笔，江揽真怀疑自己爹还活着。因为江书眠整体下来表现得太像个旁观者了，甚至带着几分运筹帷幄，游戏人生的味道。 可他死了。 也许要等见到吴秉义才能接近真相，江揽盘算着下一步棋，就听到门栓一阵晃动，他立刻警觉起来。 跟着是抓住墙头，翻身落地的响动。 荆棘从脚下缠绕而上的时候，封锦着急低声叫了句——“江揽！” 江揽手肘撑在窗沿上探头出去，似笑非笑，“封总，半夜翻墙，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封锦满是一言难尽的神情，“求求你了，睡觉行不行？” 荆棘撤开，封锦抬步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