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演话剧

“没有。”季言哲只简短回答了两个字，但注视着季卓的目光很柔和。 “太好了……daddy说我就算打碎盘子也没事，我好怕他是立了个flag，我真的会打碎盘子，然后我屁股也要碎了……” 这番话让季言哲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揉了揉季卓的头，“这段时间爸爸对你动手比较频繁，没有大事不会再打你了。又不是赔不起盘子。” “真的吗爸爸？谢谢您！”季卓闻言有些受宠若惊。 之后，季言哲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家，高阮弛单独问起季卓今天如何。 季卓喜悦而略带羞涩地回答：“我今天表现得应该不错吧。爸爸没骂我的时候，就相当于是夸我了。” 高阮弛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了解你爸爸了……阿卓，”他忽又把笑容一收，神情认真了几分，“你之前是不是想过，当你弟弟长到和你当初同样的年龄时，你爸爸为什么对他的餐桌礼仪等方面都不再那么严？” “……”季卓想不到自己的心思全被daddy给看透了。他确实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想来想去，答案也只能是爸爸更喜欢弟弟。 “呵你听过一句话吗，第一个孩子照书养，第二个孩子当猪养……也就是说呀，父母养育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会很紧张很精细，第二个孩子就懒得那么事无巨细了呢。” “……”季卓心道，那自己还是当猪比较好。 “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高阮弛顿了顿，直直地注视着季卓，“你看，像今天这种场合，你学会的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吧？因为你爸爸想把自己重要的东西将来交到你手上，当然会对你严格一些。” “最重要的东西……是说翔宇？”高阮弛的最后一句话，让季卓的心颤了颤。 “对呀。”高阮弛拍了拍儿子的肩，“相信你已经具备了当一个事业有成的人的基础素质。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啦，你和你爸爸之间的关系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嗯！”季卓冲高阮弛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最困难的阶段兴许的确已经过去了。 自从那次心理访谈之后，季言哲更加注意了对孩子们的陪伴和教育方式，季卓的整个状态好了很多，上课走神变少了，和同学的交流也基本正常了。 他下一次的月考也一下子进步到了年级第六。 连季言哲都没想到，他稍微努力一下的效果会这么好。 “你看呀，可不许再觉得咱们阿卓想要的太多了。”直到第二天上班高阮弛还在乐呵呵地把季卓的成绩单翻来覆去看，“他其实很容易满足的。” “第六名……”季言哲却没他儿子那么容易满足，“这应该也不是他最佳水平吧？” “季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厉害的！”高阮弛嘴一噘。 “好好。那我去问下医生，阿卓这种情况可不可以以后不过去了。” 季言哲当即就给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 心理医生说道：“你们综合观察一下他目前的状态，不要只看成绩。如果整体状态比较好的话，是可以暂时不用来的。不过有过抑郁倾向的人很容易出现反复，以后你们都要多加注意，尽量别再出现诱使他发病的情况。” “我知道了。” “哎……”挂断电话后，季言哲愁苦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高阮弛被他这叹气吓了一跳，“医生说他情况不好？” “不是，他说目前可以暂时不用去了，不过阿卓容易复发……你说，我难道这辈子都不能打骂他了吗？” 高阮弛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们季大总裁是不是一天不骂人就难受呀？” “最近确实有点难受。” 季言哲现在点评季卓的作业也不敢开启毒舌模式了，基本上是有问题说问题，不敢用语过于犀利，可要憋死他了。 “好啦你也不用那么刻意，其实你说得也对，最终每个人都要照顾到自己的需求，而不是无限为了对方妥协，这样才是长久维持关系的根本之道吧？” “阿弛，幸好这个家还有你。”季言哲将高阮弛拥在怀中，由衷地感叹道，“说实话，我最近深刻反省了一下，我以前对阿卓的确是太严厉了。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我每次打了他，不管有伤没伤你都会细细帮他查看处理一番，再温柔地安慰他……如果没有你，也许他的心早就崩溃了。” 高阮弛当初的确是这么做的。 譬如说当季卓吃饭把桌子弄得到处都是饭粒，吃完饭挨了一顿打，其实季言哲也就是在他屁股上拍了几巴掌，说不上有什么伤。但高阮弛还是会让季卓趴在床上，给他那红红的小屁股冷敷或是上一些清凉止痛的药。 季卓趴在床上哭，高阮弛就一边帮他处理一边温柔地说道：“阿卓别哭啦，屁股一会儿就不痛了。阿卓，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挨打吗？” “因为吃饭把桌子弄脏了。”小季卓抽着鼻子回答，“可是别的孩子把桌子弄脏也不会挨打！爸爸是坏蛋！” “爸爸不是坏蛋喔，是因为阿卓很棒呀。所以爸爸相信阿卓可以比别人家的孩子都做得更棒。” “……”季卓暂时止住了哭，陷入沉思。 “来，我们的阿卓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出来——下次怎么做可以不把桌子弄脏呀？” “不要把饭粒洒在桌子上。”季卓的声音仍旧有几分哽咽。 “对呀，阿卓真棒！那，怎么才可以不把饭粒洒在桌上呢？”高阮弛继续循循善诱。 “嗯……”季卓想了想，“吃慢一点？可是超时也要挨打……” “阿卓下次就试试吃慢一点呀，你现在吃得太快啦，离超时还有很远呢。” “好，我试试。”季卓终于哭够了，翻了过来，“趴着好累，我想睡觉啦。” 高阮弛见他这样就知道他的伤没什么大问题，笑了笑，帮他提好裤子，再帮他盖好被子，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阿卓晚安。” 这时他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季言哲在房门口。 “言哲你也来亲亲阿卓呀。” “我为什么要亲。”季言哲站在原地没有动。 “来嘛！”高阮弛朝他撒娇般地笑笑，把他的胳膊用力往里面拉。 季言哲没奈何，只好走了进去，也在季卓额上落下一个吻，“晚安。” “爸爸晚安。”季卓甜美地一笑，已经不生爸爸的气了。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了很多很多次。 高阮弛自己不是没有和季言哲争吵的时候。但他几乎不会在季卓面前说季言哲任何不好。就是这样严父慈母但又统一战线的氛围，让天性敏感的季卓一直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阿弛，那你刚才的意思是，我从现在开始可以想骂就骂了？”季言哲向高阮弛确认着。 “呃这个，”高阮弛苦笑道，“好不容易有点成果，你也别急着打骂他呀。” “嗯。”虽然情况已经有了很大好转，季言哲想起亲子关系这回事还是有点头疼。 此时季卓正在上语文课。 “同学们，新年快到了，学校准备搞一个话剧活动。”语文老师在讲完今天的课文后冷不防地说道，“大家可以选一篇课文改编成话剧剧本。然后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演话剧，这样既能增进亲子感情，又能增进对课文的理解。最好把双亲都请到喔。” “那可难办了。”和季卓一个班的付流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某些人的爸爸可忙了，哪儿有时间参加这种小孩子的活动。是吧季卓？” “呵呵。”季卓冷冷笑了笑，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付流，“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如果我爸爸能来呢？” “赌就赌！你爸能来我叫你爷爷！”付流轻易中了季卓的激将法，“谁不知道年底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你爸这种大老板哪儿有时间！那我要是赢了，你也得叫我爷爷！” “叫爷爷也没什么意思。”季卓道，“谁输了谁就去学校裸奔一圈，如何？” “咳，同学之间还是不要这样吧。”语文老师试图制止。 “好！就赌这个！”付流却斗志昂扬地同意了。 班上一个女同学对另一个女同学轻声道：“虽然我喜欢阿卓，但其实我比较希望付流能嬴诶……因为这样就能看到阿卓的L体！” “对啊对啊，谁想看付流啊。” …… 季卓虽然再也不想对付流的挑衅一味隐忍，虽然最近跟父亲的关系好了许多，但这件事季言哲到底会不会同意，他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回家后，他先主动把事情经过坦白了一遍。 “你说你……主动跟你同学提出赌裸奔？？”季言哲听得瞠目结舌。大儿子今天这画风是怎么回事！ 季卓顿时小脸通红，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知道爸爸您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因为太丢季家的脸了对吧……那个，我已经想好了，剧本的角色戏份有多有少，找个两句台词的也算是参与了，不用花很多时间准备……然后前后的您也不用看，演完我那场就走，这样应该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