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兄弟冰释前嫌

“你知道马戏团的老虎为什么不咬人吗？”季言哲像是很突兀地话锋一转。 “不知道。”季言之虽然也学识渊博，但并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事，“你说为什么？” “因为在这些老虎很幼小的时候，还没办法和人类抗衡的时候，它们稍一反抗，得到的结果就是一顿打。” “于是它们在日积月累中形成了一种印象——人类是不可战胜的。” “后来它们渐渐长成了猛兽，事实上人类再也不是它们的对手。” “然而每当它们上场表演，驯兽师的手中拿着一根棍子的时候，它们会以为，那根棍子还是它们无法战胜的利器。” “阿之，我跟这些老虎是一样的。我也是在棍棒下长大的。” “哥……”季言之红着眼圈，终于把这个久违的字给叫出了口。 “其实，从小见爸对你那么严厉，我一早也知道他心目中翔宇的总裁人选只有你……但我本来以为，至少我也能为季家的产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结果那时乍一听到爸说我以后不能再和季氏集团扯上任何关系，我实在难以接受！我思考了千百种可能，是因为爸嫌弃我分化成了omega？是因为爸嫌我不够优秀？” “归根到底，我最大的心结，就是爸不认可我。于是我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得到那个位置，想证明我也可以做好……然而我却伤害了无辜的你，还把整个事情越搞越遭。” “哥，对不起，是我错了！” “这也不能只怪你。”面对这句迟来了很久的道歉，季言哲欣慰地一笑，拍了拍弟弟的肩。 “之前阿弛说得有道理，当时我便想着。如果我去帮着你跟爸大吵一架，其结果就是他又把我痛打一顿，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回过头来想想，我当时已经成年了。如果我坚决要反抗爸，他去哪里再找一个季家继承人？他是不是最终也只好妥协？” “所以说到底，还是我不敢。所以阿之，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是我因为自己的怯懦，没有保护好你。” “阿之你信吗，直到现在，我可以对他冷漠，可以不去看他。但我依然做不到，像你一样跟他大声争吵。跟爸吵架，从小到大都是你的特权。” “……”季言之忽然就很心疼他的哥哥。是啊，要是哥哥当年也像自己一样整天在家大吵大闹，早不知道被揍多少顿了，还能像自己一样平安无虞地活到今天吗？ “阿哲……”高阮弛也早就心疼得不行了，一头扑到了他的alpha的怀里，将其紧紧抱住。 “怎么？”季言哲莞尔一笑，“你又冷了？” “嗯……是挺冷的……” “你说谎越来越没水平了。”季言哲笑道，“家里空调温度那么高，怎么会冷？” “卧槽……”季言之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哥，好像很多年都没见过你笑了。”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来，我们都笑一笑释前嫌。”季言哲微笑着向季言之伸出手去。 季言之终于也绽放出一个浅笑，和大哥握了握手。 “阿之，明天到翔宇来上班吧。”季言哲现在总算是可以顺畅地发出邀请了，“现在那老头子躺在医院里再也管不了我们了，你想当副总，就当。” “可是我觉得，我对翔宇的现状还不是很了解，一来就当副总不太合适？”季言之这会儿倒反而没那个执念了，“这样吧，我明天跟着你去看看情况再说。” “那好。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你早点休息。” 季言哲说罢，揽过高阮弛的肩，跟他一起离开了季言之的房间。 季言之确实已经很累了。他躺在自己熟悉的柔软大床上，心中有一种释掉了背了好久好久的重负的轻松感。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有孟少川发来的消息。 孟少川：【怎么样了？你家房顶没翻吧？】 季言之忍不住「噗嗤」一笑。 季言之：【去你的吧。我和哥已经和好了，我们说好我明天就去翔宇上班。】 孟少川：【我去？！我以为这个问题要八年抗战慢慢解决，结果我不在你们就来那么陡？！我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嘤嘤嘤！】 季言之：【你别当嘤嘤怪了好吧，像个alpha吗？】 孟少川：【嗯-那我改天让你见识一下我像不像alpha？（坏笑.jpg）】 看到这句话的季言之，脸上霎时间浮起两团红晕。 季言之：【不跟你瞎扯了。我要睡了。】 孟少川：【晚安，明天见了季总^-^】 咳…… 怎么说呢，虽然一般来说一个公司的总裁和副总都会被人叫作「X总」，那个「副」字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省略掉，季言之在悠香阁也是被人叫惯了「季总」的，但他还是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季言之：【别瞎叫，那不是我哥吗。】 孟少川：【你是怕混淆么，那好办啊，他叫「大季总」，你叫「小季总」。】 季言之：【不是这个意思。哎，明天见了再说吧，晚安了。】 然后孟少川回了个两只小猫抱在一起睡觉的晚安表情。 季言之下意识地嘴角上扬。虽然说他暂时还只有抱着抱枕睡觉。 这几天在温家他时刻思索着如何脱身，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于是这个晚上，他睡得格外香格外沉。 第二天一早，他跟着季言哲和高阮弛一起到了翔宇。 从他一进公司的门开始，碰上的所有员工在招呼「季总好」之余，都会用极其惊诧的眼神看一眼季言之。 翔宇大部分的人都看过那个弟弟喷哥哥的视频，所以大部分都认得季言之的长相。 见季言哲似乎已经和季言之和好了，谁也不敢当着季言哲的面多说什么。 但季言之感觉出来了，那些目光除了惊叹外还有鄙夷、厌恶，全都充满了不友善。 这也难怪，自己毕竟当了翔宇那么久的敌人。 季言哲把弟弟带到总裁办公室。“隔壁还有一间空办公室，我可以叫人布置出来当副总办公室。” “这事不急。”季言之神色有些凝重地在季言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如你今天先给我点公司资料，我得先了解一下公司的现状。上次来这里，还是大学暑假的时候趁爸不在溜过来过一次呢。” “阿之！”这时孟少川推门走了进来，“你来啦。我还说早点到了等你们，结果路上好堵。” “少川你来得正好。”季言哲微笑道，“你给阿之点资料让他先熟悉公司的业务吧。这活儿你最熟练。” “哈，确实。”孟少川笑道，“上次给小高准备那些资料，再打印一份就好了……哦，最后一页可以去掉，反正给你泡咖啡之类的活儿小高已经包了。” “你到底准备了些什么奇怪的资料。”季言哲扶了扶额。 “那，”季言之看着孟少川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以后在公司就多指教了。” “咳，你不是副总吗，我哪里敢指教你。”孟少川倒也被他难得谦卑的态度，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少川，”季言之的神情严肃起来，“我觉得现在最适合的翔宇副总，还是你。” “啊？？”孟少川闻言一惊，“你怎么这么说？是你哥说了什么吗？” 季言哲一脸无辜，“关我什么事？我都说过他想当副总可以当了。敢情这翔宇副总现在成了烫手山芋，你们还互相推来推去？那让阿弛当得了？” “别别！”在一旁默默围观他们说话的高阮弛感觉躺着也中枪，“我何德何能，哪儿能当副总？” “我不是推……”季言之认真地看向季言哲，“哥，我内心依旧很想当这个副总，但是，现在的客观状态可能不允许……要不这样，你马上召开个高层会议，我们把副总的事讨论一下。” “我想让谁当副总就是谁，不用讨论。不过你想开就开吧。” 季言哲马上吩咐了宋柔，让她去安排半小时后各部门总监和所有董事会成员在会议室集合。 很快，所有翔宇高层就都出现在了会议室。 “虽然很多人都认识了，还是给你们介绍一下。”季言哲搂过弟弟的肩，“这是我亲弟弟季言之。从今天起，他就是翔宇的一份子了。” 高层们面面相觑，都面带疑虑，但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季言之开了口，“没错，我曾经在为翔宇的死对头悠香阁工作……年少时我和哥闹了些矛盾，做了些幼稚的事。是我对不起翔宇。” 说着，季言之向众人90度鞠躬。 “什么对不对得起的。”季言哲却难得地当着众人淡淡笑了笑，“工作这种事，找到合适的舞台创造价值就好。有很多翔宇的优秀员工出去创业，我们也是支持的。所以你不必在意这个。” 对于季言哲温和的笑容，高层们都看呆了。原来这冰山季总还是个宠弟狂魔吗？！ “从今天起我想让阿之当翔宇副总，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发表反对意见，但不少人都是满脸不情愿。 “哥，你别那么专制。”这时季言之也淡淡一笑，然后看向众人，“我叫季总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为了让大家民主选举出副总的人选。就从我和孟少川当中来选吧，所有人不记名投票。” “阿之？！”孟少川闻言不由得大惊。 在场的季言哲和高阮弛同样也很清楚，这样选的结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