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借钱

挂断电话后，高阮弛向季言哲请了个假，说他家里有点事。 “怎么了？”季言哲也不知是随口问了一句，还是需要了解员工请假的具体理由，还是出于关心。 现在的高阮弛没法花费平时那么多精力来揣测季言哲的心思，只是说：“没什么，我会尽快解决的，争取不耽误明天工作。” “好。”季言哲没有再追问。 之后高阮弛就匆匆赶回了家。 他进门的时候，高天祥正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扬起肿了一半的脸看了眼高阮弛，又重新埋下头去。 “阿祥你怎么了！”高阮弛急切地跑到弟弟身边，“爸不是说那些人只是警告了一下？他们对你动手了吗？” 高天祥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他们动的手。是爸。” “我不揍你能行？！”高涵走过来愤怒地出声，“阿弛，你知道你这好弟弟干了什么好事吗？就为了买名牌，他居然去地下赌场赌钱，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高天祥道：“那还不是你不肯给我买，我没办法才去赌钱的？第一次我赢了好多，我怎么知道后面会一直输啊……” “你还有理了！”高涵狠狠在高天祥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些都是赌场骗你入坑的常用伎俩罢了！” 高天祥屁股上本来就有伤，不由得「啊」的一声惨叫。 高涵基本上算是个慈父，加上又有吴娇总是护着高天祥。所以他很少对高天祥动手，更是头一次把他打得动弹不得。 此刻的吴娇只是不停地在一旁抹泪，也顾不上维护她的宝贝儿子了。 不管是地下赌场的势力还是借高利贷的公司，那都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得罪得起的。 高阮弛想起了自己那没有动过的二十七万，报着一丝希望问道：“阿祥他欠了多少钱？” 高涵说出一个数：“一百万。” “一百万？！”这个数目令高阮弛吓了一跳。 虽然过几个月他也能有这个钱，但很显然，放高利贷的可不会等那么久！ “阿弛，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家了！”吴娇忽然泪眼朦胧地握住高阮弛的手，“吴阿姨上次看出来了，你和那个季总的关系很好……他那么有钱，一百万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你去找他借钱好不好？” “……”高阮弛呆立在了原地。 没错，一百万对季言哲来说的确只是九牛一毛，他和季言哲间的关系通过他的努力也的确已经好转了许多。 但是现在去借钱，意味着什么？ 高阮弛心如明镜。 高涵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没有反对吴娇的话。 “我知道了。”终于，高阮弛只能艰难地说出这四个字，“我现在就去找人借钱。等我的消息。” 说罢，高阮弛再次离开了家门。 事实上，他宁愿去找孟少川借钱也不愿找季言哲。 所以他先来到了孟少川跟前，嗫喏着说出来意。 “一百万？！”孟少川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道，“哎小高，不是你孟哥不肯帮你……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们现在的岗位都是总裁助理。哪怕我资格老一些，一个月也就只有五六万，还比不上你现在的收入呢。” “……”其实高阮弛早就猜到了，合约的事其他人不知情，但孟少川一清二楚。他只觉得双颊火辣辣地发着烫，羞耻极了。“抱歉，打扰了。” 终究，高阮弛只好迈着沉重的步子到了总裁办公室。 “对不起季总，能打扰您一下吗？” 季言哲已经很久没看到高阮弛这样埋着头轻声说话的模样了。他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就是……我刚才知道我弟弟他欠了高利贷……您能……借我七十万吗？或者先预支后面两个月的工资也可以！” “七十万？”季言哲抬头看了高阮弛一眼，心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数字本身，而是，高阮弛现在的行为。 “对三十万不满意，你不早说？还跟我口口声声说不需要那么多？？我现在算是知道你这两天怎么对我家的事那么殷勤了！呵，你们这种人都是一个样，亏我还……” 季言哲强行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他觉得自己是发了疯，才会在一个唯利是图的人面前真情流露。 “拿去吧！”季言哲唰唰两下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扔到高阮弛面前，“满足你这一次，下次再狮子大张口，就给我滚！” “谢谢您季总。”高阮弛拿过支票鞠了个躬，然后飞速转身逃离了总裁办公室，含在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唰唰滑落下来。 季言哲烦躁地拿起咖啡杯猛喝了一口，这才想起，这是高阮弛刚才泡的热咖啡。虽然现在已经不热了。 「啪」的一声，季言哲把咖啡杯狠狠摔碎在地上。 “季总？”听到动静的宋柔赶忙进来，“怎么了？” “没事。”季言哲瞬间恢复了冷淡的脸色，“不小心打碎个杯子。你出去，叫少川来清扫。” “好的。”宋柔不知道为啥扫碎片这种事还要让孟少川来做。但她也不敢问呐，只能乖乖去叫孟少川。 片刻后孟少川拿着扫把和簸箕进来了。 “是为了小高借钱的事？”孟少川立马就猜出来季言哲情绪变化的原因，“你先冷静点，我觉得吧，小高应该是家里真的出了事……” “我也这么想过。所以我给他了。万一他是真的有事？但又万一……” 季言哲凝望着咖啡杯的碎片，神情苦涩。 “是我再次错信了一个人呢？” “你说，我当年存心想防他季言之的话会防不住吗？我不知道以他的智商很好破解这个密码？然而房间的锁是特制的，除了季言之，不可能有其他人潜得进我的房间去动我的电脑。” “虽然那时跟他吵过架，我仍旧不相信，他会害我……但终究是我错了。” “少川，我有点累。这世上除了你，我已经不想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好啦。”孟少川安抚般地拍了拍季言哲的肩，心头却掠过一丝心虚。 其实当年，季言之试探他要不要一起去悠香阁的时候，他心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