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服面罩咕嘟嘟冒泡,我在水下抓住铁房子房檐,尽量让自己稳住身形。
老卡手非常稳,割枪走向始终保持在一条直线。
黄蓝色火焰滑过,没想到,在水底下还能看到冒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铁房子上被割出来一个园形。
老卡关掉火,回头比了个手势。
把头点头,指了指我和鱼哥。
其他人闪到一旁,我和鱼哥同时出脚,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虽然在水下,但还是清楚的听到砰的一声。
老卡示意继续。
我和鱼哥继续加大力度,这次改成了双脚。
只听一声闷响。
铁门当的一声被踹进去了。
瞬间大量河水灌入,导致周围水流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我摆正头灯,率先探头向内看去。
头灯光亮扫过,我看的一惊,他妈的,怎么还有一层铁板。
现在看,内部空间从左到右两米多,而打灯向上看,能看到一排跟水龙头一样的东西,这些水龙头互相之间隔着几十公分,从外面看不到,但从里面能看到。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知道这些水龙头是什么了。
这是以前留下的浇铸口。
这栋铁房子是前后左右,四面铁板合起来的,是翻沙模具做好以后,同时从这十几个浇铸口往内灌铁水,冷却以后在抽掉模具,最后成形。
就这么大地方,没想到还有一层挡板,只能招呼老卡钻进来继续割。
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出了问题。
我们帮忙照明,老卡点着火,刚切开一个口子,突然从切割缝内,缓缓流出来一些银白色的液体,乍一看像是牛奶。
老卡立即后退,不敢割了。
把头带着面罩,我看不清他表情。
这些银色液体混在水中不融于水,我觉得是水银。
流了几分钟,白色液体逐渐不流了。
古代有很多棺材内会加水银防腐,不是个例,很多例,把头认为也是水银。看不流了,把头示意老卡继续割,毕竟才割了个小口。
老卡点头答应。
两三分钟后,冒着火光,老卡正干着。
突然!
从缝隙内部,喷出了一股绛红色的水。
可能是内外部水压不同的原因,老卡离的近,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喷了一脸!
我和豆芽仔,立即把他拽过来后退。
老卡脸上,面罩上,墨镜上沾了不少这种绛红色液体,闻不到味道,他用水擦不掉,真吓了我一跳。
摘下墨镜使劲擦眼,缓了一会儿,老卡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儿。
那些不明成分的绛红色液体向外喷,慢慢力度越来越小,变成了向外流,足足等了近十分钟才流干净。
老卡知道每个人带的气瓶有限,他不在耽误,又开始割了,等把这块铁板割到差不多,老卡砰砰踹了两脚。
铁板掉下去,至此全部打开。
接下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一幕场景,难以忘记。
是什么东西?
我先看到了头发,女人留的那种头发,很长,有一大团。
水流缓缓,打手电在细看。
是两个女的(疑似)尸体,她们一左一右,分别贴在两边儿,女尸穿的衣服基本烂完了,而且皮肤泡发的很胖,不是那种正常体型,就是看着......明明头很小,身子却胖的不像话。
而在这两具女尸怀中,分别抱着一个铁坛子,姿势就是双手拥抱,抱的很紧。
为什我说疑似女的,因为她们头发太长,还有,就是这两具女尸头朝下,看不到正脸,所以我没确定。
正常说尸体泡水里,一年之内会烂完,所以我说吓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水银加上流出来的那种绛红色液体能防腐。
豆芽仔带的面罩咕嘟嘟冒泡,他不敢往前走,便推了推我,我也害怕,这太诡异。
把头楞了一会儿,他先反应过来,把目标放到了两具女尸怀里抱的铁坛子上。
把头准备游过去,被鱼哥一把拉住。
鱼哥对把头摇摇头,自己游了过去。
我想上前帮忙,也被鱼哥摆手阻止了。
小心靠过去,鱼哥伸手抓住其中一个铁坛子,想向外拽,结果发现拽不动。
“小头”女尸低着头,抱的很紧。
鱼哥在靠近些,他双手抓住铁坛子,猛的一扯!
拽出来了。
女尸手中没了坛子,仍保持双手环抱姿势,只是身子随着水流,在轻微的上下起伏。
鱼哥如法炮制,又去动另外一个,没想到,这具女尸抱的没那么用力,鱼哥一拽用力过猛,尸体被带的向前倾,头贴在了鱼哥脸上。
豆芽仔离的近,他一脚踹过去,把尸体踹开了。
这时把头指了指尸体,又指了指头顶。
明白他意思,我仔细找了一圈,没看到有其他东西,然后我对把头打了个手势。
我们开始带着铁坛子向上游,这时豆芽仔游过来,他指了指水底躺着的那些大小石雕。
我摇头,意思是不要那东西,豆芽仔并未听我的,他游到底,捡了个最小号的石雕,双手抱着向上游。
这里暗无天日。
而头顶上,腰坑下水口那里,两把手电闪烁不停,就像黑暗中的灯塔,在指引我们方向。
豆芽仔本来因为捡石头拉在最后,但他眨眼功夫便游到了最前头,反而我水性一般,抱着铁坛子,拉在了最后。
人接连上去,我最后回头向水下看了一眼。
因为铁房子灌了水,在水流冲刷下,那两具女尸互相抱住了对方,头冲着我这里,似乎在看我。
我不敢看了,马上回头上浮。
到腰坑那里后伸出手,鱼哥一把将我拽上去了。
上到墓室里脱下面罩,众人都在喘气,这时才能来开口说一句话。
豆芽仔拧着头发上的水说:“刚才那什么?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吧?”
“白的我知道可能是水银,那红的跟血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还有,鱼哥,刚才吓我一跳,那女尸头突然挨到你脸上,我还以为要亲你呢。”豆芽仔心有余悸的说。
“毛巾。”
“云峰你也擦擦,我拧干了。”
我接过小萱给的毛巾,使劲擦着头说:“芽仔,那些白的的确是水银,古代水银不纯,所以不会融到水里,至于那跟血一样的液体....”
“把头,你说,那是不是原生棺液?”
把头拧干衣服道:“应该是,原生棺液能防腐,要不然,就算密封的在好,那女尸在水底都不可能保存下来。”
“嗯....”
“卡哥,你觉得怎么样?没事吧?”我转头问。
老卡额头部位还残留一些红色,他说:“没事,没感觉有什么问题,我不信行里一些人的传言。”
老卡也是行内人,他说这话有原由。
原棺液也叫原生棺液,配方是个谜,有极强的防腐功能,这种原生液能保存下来的不多,大部分都因为时间久,进去了杂质雨水什么的,变成了黑色。
配方成分真没人清楚,听说有几十种配料,水,水银,红朱砂,中药材,马蹄磨的粉,据说还有咸菜汁等等。行里人,有部分人说原生棺液有毒,老卡他虽然带着口罩墨镜,但还是被喷脸上了,所以我才问他,关心一下。
老卡说自己没事,回去用洗衣粉洗一下脸应该就能洗掉了。
前几年,有人收这种原生棺液,可乐瓶子灌满一瓶,能卖到五六百块钱,纯度高的能卖到八百块钱,这些人收走后通过渠道,最后高价卖到那些搞研究的知识分子手里。
有件事本地人知道,外地人不知道,湖北荆州,凤凰山战国古墓群,编号m168号墓室,那棺材里头,尸体保存的比马王堆女尸还要好,就是因为有原生棺液。
当时考古队用脸盆接了六大盆子,早上再去屋里看就没了,六大脸盆的棺液都被偷了,至今没抓到人。
休息了几分钟,把头说:“云峰,你把那铁坛子拿给我看一眼。”
这铁坛子铸造工艺粗糙,口部封死,周围没雕刻没花纹,怎么看都平平无奇,因为是铁质的还算少些,如果材质是青铜,那看起来就是最次一级的平民用青铜器,最多卖600块,还不一定有人要。
小萱的刀最锋利,把头抱着铁坛子,用小萱的刀鼓捣了一阵,撬开了封口层,露出了铁坛子口。
“咦....”
把头惊疑一声,因为这铁坛子口实在太小了,就一个小眼儿,鸡蛋塞不进去,鹌鹑蛋都够呛。
把头突然开口说:“这个....是不是金罐?”
我一愣,低头一看,好像还真是。
二次葬用的金罐。
那这里头装的.....陈胡公的骨头?
把头抱起坛子晃了晃,能听到,坛子里传来轻微响声,肯定有东西。
我淌水过去想近距离看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你很痒吗?”小萱问。
“是啊,有点儿痒痒啊。”老卡说。
我回头一看,见老卡正使劲挠自己脸。
他先是单手挠,又换成双手挠,越来越用力,越挠越快。
正文 第118章蛇的后手
小萱吓坏了,她脸色苍白,被豆芽仔吼的淌着水连连后退,退到了墙角。
这时,一直看着整件事的阿春说:“有件事我刚才没有说。”
我看向阿春。
阿春回忆道:“刚才,你们都下水了,手电用绳子绑着放在水里,王把头让我和小萱留在上面,看好手电。”
我说:“是,怎么了,那手电就像灯塔,如果灭了,我们就看不清腰坑入口在哪里,再说了,手电自始至终没有灭,所以我们才能上来。”
阿春点头,继续说:“是没有灭,不过.....有次趁我不注意,小萱想用棺材板把腰坑盖严。”
“把腰坑盖上?”
我一惊。
真的假的...如果真把腰坑盖上,我们就上不来,一旦等氧气耗尽,就会全死在水底!
后背发凉。
“小萱....春姐说的真的假的?”我惊疑不定的问。
小萱脸色难看,她点点头,又马上摇头大声说:“我是想把腰坑盖上!那是因为绑手电的绳子松了,绳子压在棺材板底下!我只想把绳子绑紧一些!马上就会拿开!”
“云峰...”
“云峰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小萱说这句话时,因为激动,眼眶有些红。
“我信你。”
看着她,我就说了这三个字。
说完我就痒的受不了,又一头栽进水里,咕嘟咕嘟冒泡。
头伸到冷水里待了几十秒,这才缓解了一些。
对于眼前这个女孩儿,不论谁怎么说,我项云峰是无条件信任她,就算所有人都害我,她也不会害我。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感觉到,小萱身上有属于她的秘密,可能和香港她的管家李伯有些关系,我从来没去问,是因为我们自己都有秘密,就像最早时我藏着的蓝药水,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把头在内。
因为证据都指向小萱。
而见我没有犹豫,就说信她。
小萱可能有些感动了,她用袖子擦了擦眼。
“咳..!”
把头咳嗽了声,此时突然开口道:“阿春姑娘,我以前听别人提起过,说你有个小爱好,是记古诗。”
阿春意外道:“怎么了王把头?”
把头说:“我年轻的时候,负责我们团队后勤的有个人叫大原,他就爱念古诗,听的久了,我便记住一些,不过其有一首我想不通,你听听。”
“韦后阴谋帝位迁。”
“无良母女毒饼甜。”
“宗未料含冤死。”
“欲盖弥彰报眼前。”
把头突然念了一句诗,然后看阿春反应。
阿春楞住了,随后低下下头。
足足等了半分钟,阿春抬头说:“王把头,有着事我不想做,但我必须要去做。”
“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怎么骂我。”
“春姐...你!”
把头一摆手,道:“一直等到我们得手后,你才动手,自伤蛇能给你什么?”
“能救我小妹。”
阿春突然像换了一个人,她语气冰冷。
“自伤蛇能让小妹的脸,看起来正常一些,这就够了。”
突然一阵破空声!
鱼哥淌水跑来,瞬间出手!
一记鞭腿又快又狠!直接朝阿春上半身踢来!
阿春向后一仰身子,腰弯成了90度,鱼哥这记鞭腿,堪堪从他脸前擦过。
在看。
鱼哥双手握拳站在水里,拳头捏的吱吱响。
“斌,你退下。”
把头道:“阿春,这事儿你妹妹不知道,你应该在很早之前,就答应了自伤蛇吧。”
阿春没有回答,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把头继续说:“田三久以暴制暴,他的做事手段,从某种意义来说,是限制住了自伤蛇,但限制不住你,你....才是他的最后一手。”
“我们输了。”
把头摇头:“你把话说完吧。”
阿春看了愤怒状态的鱼哥一眼。
应该没看错,我竟然从她冰冷的眼神,看出了一丝温柔。
阿春收回目光,说道:“你们脸上之所以会痒,是因为毛巾上带了三眼药蟾的蟾毒。”
“那不是普通蟾毒,用自伤蛇的原话来说,是混合了细岩棉,柳絮,毛豆绒,猕猴桃绒,黑漆树汁等十几种物质做成的,就算你们去大医院,用炉甘石水洗也没用,还会起反作用。”
阿春转头看着我道:“冷水浸泡,只能暂缓症状,随着时间推移效果会越来越弱,最后会完全不起作用。”
她又看着陷入昏迷,脸上血肉模糊的老卡道:“这个人的症状只是刚开始,一旦他再次醒来,会更痒,会痒到把自己整张脸皮撕下来,阻止不了。”
“够了...”
把头打断道:“说,要什么。”
阿春说:“我要四样东西,换你们三个人的命。”
“第一件,我要那个长白发的骷髅头。其实那些从头骨上长出来的,不是白发,那是罕见的头盘虫,而且都还活着。”
“第二件,我要带走那个五联魂瓶。”
把头打断他问,“魂瓶里装的什么?”
阿春摇头:“我不知道,自伤蛇应该也不知道。”
“第三件,要那个罐子。”
她说的罐子就是二次葬用的金罐,那里头一定有东西,由于没有打开,我只能猜测,装的是陈胡公尸骨。
听到我们东西都要被拿走了,豆芽仔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女人!”
“你肚子里装的都是蛇蝎心肠!”
“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还叫你一声姐!亏我们还帮你妹妹教医药费!呸!”
阿春听后微笑道:“我说过,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你们怎么骂我,在我眼里,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足我妹妹十分之一重要。”
“最后一件,我要水下那两具女尸的头。”
“满足这些条件,我就留给你们自伤蛇的解药。”
这时,鱼哥冷着脸说:“你错了,我能杀了你,杀了你,一样能得到解药。”
“哦,是吗?”阿春面带微笑,看着鱼哥讥讽道:“你只会薅女人头发,你能干什么?”
“你!”
鱼哥面红耳赤,他一把拉开我包的拉链,拿出土枪大声道:“我他妈能一枪崩了你!”
“你来啊。”
阿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鱼哥端着土枪,手背在轻微颤抖。
僵持了几秒钟。
鱼哥突然放下猎枪,大声说:“枪里没子弹!如果有!我一枪打死你!
阿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田三久当时给我这把猎枪,他告诉我有七发子弹,我算了算,枪里应该还剩最后一颗。
“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我能救你们,但解药并不在我身上。”
阿春坦然自若,她拉开我们的背包,摸了摸确定后,拿走了装在黑塑料袋里的白发骷髅头,又拿走了五联魂瓶和金罐。
把包里其他东西都倒在了水里。
她对那些很值钱的琉璃片儿,顶级品质的战国玉器等,看都没看。
腾空背包后,阿春把自己要的几件东西装里头,提起来说:“还差最后一件,你们可以去帮我拿一下吗。”
水下铁房子里有两具小头女尸,阿春说要女尸的头,她要,就代表自伤蛇要,我不知道战国女尸的头有什么用,摆着看?
“我去。”
我说我去,我帮你拿你要的,你给我们想要的。
阿春脸色平静,说可以。
突然,我听到踩踏水的声音。
阿春也听到了,转头一看。
小萱突然冲过来!
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齐根捅进了阿春后腰处!
血流出来了。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滴下来,落到了水里。
手指缝里都是血。
小萱一脸寒霜,她手拧着刀把,慢慢转了一圈。 https:///55959_55959457/922085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