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石灰岩墙上不断传出打电钻的声音,周围几把强光手电晃来晃去。
豆芽仔擦了擦汗,他从小萱手里接过来半截洛阳铲钢管,钢管那头做了改造,焊上去个三寸多长的破碎头。
“来吧。”
豆芽仔双手扶稳。
我拿着锤子开始铛铛铛!使劲砸,。
每砸一下会落下很多灰尘。
从侧边看,椭圆水晶小门上刻的卡通笑脸正好看着我,看的人不舒服。
“累死了,他妈的!这墙是真硬!”豆芽仔喘着气抱怨说。
现在石灰岩墙上,我们已经尝试着打了十几个这种洞,最后都被卡住了。
把头因为感冒低烧精神很差,他看了眼说:“在换个地方,一定能砸进去。我研究过,这里地理特性奇特,雨季下雨的时候水渗透下来,时间久了,石灰岩吸水后一定会出现裂缝,这是自然规律。”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问了,计师傅那么厉害的炮工,他就不能直接把两侧的石墙给炸开吗。
我当然问过,答案是不行。
因为是一块整体,如果暴力炸开,需要巨量炸药,就算找来足够量炸药,一旦在这底下点炮,整个大墓都会塌。
千百年前,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整体,当初秘密建造这个大墓是挖进来的,从结构上来说,有些像那些汉代王陵的凿山而建,乾陵比这里要大的多的多,为什么那么坚固,能历经上千次盗墓都安然无恙,就是因为这种结构。
“卧槽!”
“这里好像行!打进去了!”
经过十几次尝试,豆芽仔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快点儿峰子!快砸!”
看我手中的铲把儿一点点陷进去,把头松了口气,从这儿能看出他之前并没有百分百把握。
“一米五....一米七....”
“差不多了把头,到你说的深度了。”豆芽仔说。
“行,文斌,把我带的那几样东西拿出来。”
鱼哥头发掉的七七八八,他嫌难看,直接用刀自己全给刮了,现在依然能看到他头上的戒吧,他头现在像个圆灯泡,手电照上去会反光。
鱼哥从包里拿出来三样东西。
三个大号膨胀螺栓,一个普通拐子针,还一个把头自己研究做出来的软拐子针。
先把膨胀螺栓砸进去,让它向两侧发力,到极限后,把普通拐子针顺着洞眼放进去。
然后使劲砸拐子针,砸上百下,突然听到墙内一阵异响,这说明通了一个小洞。
这时候将普通拐子针抽出来,把软拐子针顺进去。
因为看不见,要想找膨胀螺丝那个眼儿,只能靠手上感觉。
光让软拐子针穿过膨胀螺丝那个眼儿,光这一步就花了大量时间,就像缝衣服穿针,越急越进不去。
小萱趴在水晶门上,阿春用手电帮她照明。
小萱突然喊了声:“唉,好像出来了。”
“出来了把头!”
战国时期已经有了先进的水晶玻璃加工工艺,去杭州博物馆看那个杯子,那是用一整块大水晶掏膛掏出来的杯子,把人手放在水晶杯之后,蹲下来看,依然能看清楚。
水晶玻璃门后头,靠墙那里,有个凸出来的小尾巴,又长又细,和这个小门是一体的。把头当时就是发现了这个小尾巴,才突发灵感做出来了软拐子针。
“出来了!出来了!”
“往下!在往下!”
小萱侧着身子,脸贴在了门上,大声提醒。
“哎呀没套住,差一点点!”
“在往上。”
“套住了,钢丝圈套上了!”
把头脑门上都是汗,因为发烧和紧张,汗水顺着他眉角落下,滴到了地上。
小萱说套上了以后,把头慢慢向外抽软拐子针,大概抽出来几十米,在抽不动了。
把头喘气说:“文斌,你手上力气大,你来。”
鱼哥接过来后拽了拽,没动。
把头在旁说:“因为里头拐了弯,我们寻常发力会被抵消,你拽紧后,用爆发力,瞬间向外拉,能理解我的意思不能。”
鱼哥点头,深呼吸两口。
往手上绕了两圈,鱼哥小臂上青筋暴起,闷哼一声,用力向外一拽!
由于用力过猛,鱼哥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瞬间只听啪的一声!就像玻璃碎了。
小萱赶忙跑开,把头招呼我们赶快向后退,离这里远一些。
我们退后几米,就看到那道椭圆形的水晶玻璃小门,内部不断发出砰砰的暗响,一道裂缝以一个点为中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扩散。
裂缝一寸寸,整个蔓延开来,此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停下来了。
“好....好了?”
豆芽仔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问。
把头眼前中闪过一丝激动,说现在在砸一下试试。
之前用炸药都没事的椭圆门,这次格外的脆,就像是普通玻璃,用尖头锤子轻轻碰了几下,门上便开了个大洞,许多碎碴子都掉进去了。
我们不断扩大洞口,最终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看着很神奇,其实这就是一种很简单的力学原理,门内墙角凸出来的小尾巴是破绽,鲁珀特之泪只是现在外国人的叫法,华夏古代工匠很早之前便有了这方面涉猎,谁搞研究的,或许能从天工开物或者战国的考工记古竹简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第七道金刚墙开了,豆芽仔一脸激动,抬脚就想钻进去。
把头立即拦住他说:“别着急,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没开过,里头有可能氧气不足,先通风十分钟。”
豆芽仔收回来脚说:“对对,通通风,里头没氧气。”
在门外等了十多分钟,我们提起包带上头灯,先后爬了进去。
“嘶....”
进来后第一感觉很凉,黑,温度低。
我抓着头灯扭头来回看了看。
这间墓室挑高很高,空间面积可能有四五十平米,墙上依稀留有斧凿痕迹,地上空旷,并没有预想中满地摆放的青铜器。
墓室中间摆着的,看轮廓像是一具棺材,又不太像棺材。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是泥的,一大团泥,表面发干龟裂严重。
泥棺材!
就孤零零摆在那里。
豆芽仔挠头来回走着说:“有铭文的青铜去哪儿了,玉璧玉器也没有啊。”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摆的东西,这种类型的古代棺椁,听所未听,见所未见。难道当初陈胡公从龙阳湖底的水下铁墓,被后人迁坟后,葬到了这具泥棺里?
“你们快看!”这时阿春突然叫道。
我们顺着阿春手电打的光束,抬头向上望去。
墙上掏了个洞,我看到离地面四五米高,还有一具棺材整个塞在墙洞里。
棺材露出来了一点儿,风化严重,看手电的反光可能是石头。
这又是谁?
一具泥棺,一具石棺,这是谁?是男是女?
把头眉头紧锁,他抬头看着,不说话。
正文 第108章窃窃私语
<!go>“把头?把头?”
我扭过手电,一连喊了两声。
“我....我年轻时见过类似的泥棺材。”
把头突然开口说:“在邯郸,在永年聪明山,半山腰的一颗柿子树底下。”
说着话,把头举起手电走向泥棺材。
我快步跟了过去。
泥棺表面不是普通黄泥,可能加了别的混合物,整体颜色黄泛白。
龟裂成这样了,还基本保持着完整,就静静的摆在那里,一摆两千年。
我突然心里有种感觉,道县的鬼崽岭之谜,上万座遗存至今的鬼崽石雕,是不是在守着这具泥棺?
泥棺体积很大,地上倒着两个陶俑,看衣服和神态是一男一女,个头很小。
男陶俑脸上残留了一层白,嘴唇以前应该描过红漆,应为年代久远,导致陶俑嘴唇上的红漆颜色淡了很多。
我把倒了的小泥人拿起来看了看,年代大概是战国晚期的。
我见过很多这种陶人,看这类陪葬俑我自己总结出来一个窍门。陶俑年代越是早,做的越矮小,衣服袖子开的越宽,脚下穿着鞋。
陶俑年代越晚的体型就越是瘦长。
(唐代除外,陶俑脸很胖的基本都是唐代)。
这种陪葬俑到了宋代,高度都过了成年人膝盖,而泥棺这两个,高度只有二十公分左右,说明年代远远早过宋代。
我没怎么用力,就拿起来动了动,这泥人俑头就掉了,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手扔在旁边,我皱眉问:“把头,你刚才说,你以前见过这种泥棺?”
把头眉头紧锁。
他没说话,而是问小萱拿来了她的刀。
特意选了处龟裂严重的位置,把头拿小萱的刀开始用力刮这里。
一层层风干的黄泥往下掉。
龟裂的泥土下,很快露出来个小洞。
把头放下刀,举起手电往小洞里望了望。
“没错,是这样.....云峰你看看。”把头说完让开了位置。
我顺着小洞往里一看。
这里头.....好像是红颜色的木头。
战国的木头棺材?
我看到这抹红后心理一惊,溶洞下湿度这么大,木质棺材历经千年都没烂,这很反常。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七道防盗金刚门的密封,加上这层黄泥的包裹,最大程度上隔绝了空气,这才能留下来。
这时阿春抬头说:“王把头,那具棺材在墙洞里,咱们怎么上去?”
把头说先看这个,那个等下在看。
在把头的示意下,我和豆芽仔开始用铲子砸这些黄泥。
别看干裂成这样,有的地方依然很结实,用了大力气,才把这些黄泥完全砸下来。
土块儿一块块往下掉,里头藏的木棺露出来的面积越来越大。
停手后,用手电一看。
这是一具大红色,整体十分厚重的实木棺材,红棺表面有淡金色描绘,冷不丁一看,外观和马王堆墓出土的那具棺材有些相似,带有几分战国时期,楚国漆器的风格。
可在细细一看,又完全不一样。
马王堆那具红棺表面,描绘的是仙女飞天,因为墓主辛追是女的,含意是飞天接引女墓主的灵魂去往极乐。
可这具红棺...
描绘了些杀人打仗,处刑吊死人的场景。
尤其是吊死人那个,我看到两个奴隶模样的小人双手被绑,被高高吊起,底下还有个小人,手拿长矛,往人身上扎,风格神秘又带着诡异。
现在墓室里很黑,分外的安静,只有我们这几把手电晃来晃去。
因为黄泥隔绝空气密封性强,棺材盖儿依然完整没烂,豆芽仔围着转了两圈,拿起铲子准备撬开,试了试,他突然说:“唉,不对啊,这好像是死的啊,一体的。”
我说扯淡,棺材盖怎么可能和棺材是一体的?要那样死人怎么进去。
我不信的试了试,顿时惊讶道:“这....还真是,把头,这棺材盖儿和棺材是一体的,这怎么做出来的?”
“先别出声,你们仔细听....”
鱼哥突然耳朵贴近棺材说:“这棺材里头,好像有声音。”
我学鱼哥那样,耳朵靠近听了听。
结果听到红棺内有“啪塔...啪塔”的声音,有些像滴水声,又有些像,一个人用手折断筷子的那种声音。
我让把头听听看,结果把头一听就没那种声音了,很奇怪。
“卧槽!”
“吓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跑我背后来的!”豆芽仔扭头吼小萱吓着他了。
我和鱼哥对视了一眼,难道我两听错了?
这时,把头突然吩咐说:“云峰,芽仔,斌,你们三个都来抬这头试试,看看能不能抬起来。”
我们点头说好。
我们三个一起用力,鱼哥更是半个身子都靠上来了,死沉死沉,别说抬起来了,动都不动!这是棺不是椁,就算里头装了很多陪葬品,也不该这么沉,这个重量,我估计用小型吊机都不一定能吊起来!
想看看里头有什么,把头说了个办法,他让我们用拐子针,在棺材盖儿靠下一点的位置,打一个眼儿。
我们马上照做。
刚打完眼,棺材内瞬间有一股黄水,顺着眼流出来,没有味道,我们立即后退了几步。
这一打开就和水龙头一样,怪不得那么沉,原来棺材里都是水。
看着流了二十多分钟,竟然还在流,为了加快速度,我们又在原来的位置上,用拐子针又加打了两个小眼儿。
三个出水口,哗啦啦向外排黄水,快一个小时了,鱼哥皱眉说,“怎么回事?这没完了,多长时间了,就算是满满一棺材水也早该放完了,还有,”鱼哥扭头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地面这么干,怎么棺材里这么多水?”
源源不断的水流声让人听的心慌。
把头突然瘫倒在地,满头虚汗,双手支撑着地面儿,大口大口的喘气。
“把头!”
“你怎么了!快起来!”我双手把他扶起来,一摸把头额头,烫的厉害,之前他是低烧状态,现在可能是高烧了。
把头靠在我怀里,不知为何,他盯着棺材眼神惊恐,大口喘气说:“我我听见了,你们...你们有没有听见。”
听见什么?现在墓室里除了我们几个的说话声,就剩下流水声了,哪还有别的声音。
把头脸色苍白,大喘气说:“哭声....我听到棺材里有很多人的哭声。”
“有男人,女人,孩子,他们有的大哭,有的大笑,有的在窃窃私语。”
“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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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9章棺泳
我扶着坐下,看着他说:“把头,你感冒很严重,发烧了。”
“你那是紧张的幻听,这里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
“你就坐在这里休息,我来开这棺材。”
把头今年七十多,他身体一向硬朗,以至于我很多时候都忽略了,忽略了他其实是个半截身子进了土的老人。
我们没带感冒药也没有退烧药,我扶着把头,把头靠在我怀里浑身发抖,闭着眼睛牙齿打颤,这一刻,他没有了北派银狐的威严狡猾,就是个普通老人。
我看着大红棺材,心底突然生起一股怒火。
还流水,还他妈流水是吧,我让你流!
让阿春照顾把头,我快步走到一旁,在我带下来的包里一阵翻找,找到了那瓶露露。
把露露瓶挨着棺材放下,让人都退到墙角。
我退后五米,举起来猎枪。
看着棺材里流出来的黄水打湿了露露瓶。
我瞄准后直接扣了扳机。
子弹打了露露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低估了计师傅配的硝酸甘油威力,爆炸气浪冲的我摔倒了,红棺材一头,整个被炸开了,碎木头板子飞到半空两米多高,又重重摔倒地下,差点砸到阿春头上。
“哗啦啦!”
棺材里的黄水就像水库开了闸,不是流,是直接往外喷,地上哪哪都是水。
豆芽仔站起来惊呼道:“卧槽!棺材变喷泉了!哪来这么多水!他妈的!水德星君的法宝都没这么能装!”
我抹了把脸上水,快步走过去一看。
这棺材的板材厚度惊人,从炸开的断口看,横截面的面积超过了十五公分。
都是水,看不到里头有什么陪葬品和尸骨,这棺材现在一头被炸烂,像个水龙头一样向外涌黄水。
地下水?
为什么地下水全跑到棺材里了?
我还看到,在棺材内层,刷了相当厚实的桐油层用来防水,从这些桐油层能断代到战国晚期。
陈胡公生活在西周晚期到战国早期,这间有小几百年的时间差距,他不可能活几百年,可能是他战国晚期的某位后人把墓迁过来的。
“峰子!”
“在发什么愣!”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水要淹脚了!”豆芽仔大声说。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低头看了看脚下,我咬牙大声道:“我钻进去看看!”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你马上把我拉出来!”
豆芽仔卷起来裤腿说:“峰子你这是要棺泳啊,你水性行吗,要不我来吧。”
我说不用,现在听我的。
“小萱,你扶着把头,照顾好把头。”
来了一股狠劲儿。
我想搞清楚,棺材里什么情况,这么多的水从哪儿来的。
带上头灯,我深呼吸几口,憋住一口气不吐,然后顶着向外喷的水流,一头扎进了棺材里!
水把人向外顶,我鼓着腮帮子,紧紧扒着断口处向前游了一米,借着防水灯的亮光,我在水下努力睁开眼看向周围。
我看到...
在棺材内层上,雕了个长条状的东西,像石头牌位,隐约看到上头写了小字,因为水发黄浑浊,看不清写的什么。
在次尝试靠近些,这次看清了,有两排字,但是我看不懂,只知道不是大篆就是金。
战国时期很多青铜器上都是这种字,我接触的少认不出来。
水冲的脸生疼,我向下看了几秒钟,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为了存水,把棺材盖儿做成了密封一体式,那棺材盖儿就是个样子,在这个底下,有个长度半米左右,宽30多厘米的长方形腰坑,棺材里源源不断的水,就是从腰坑下冒上来的。
这说明这腰坑深度非常深。
我坚持不住了,一松开手,直接被水流冲出去了。
我大口喘气,浑身湿透,头发上,衣服上沾了很多黄泥。
开始时水清些,流到现在突然开始浑了。
“云...云峰,你看到什么了,告诉我,”把头神情虚弱,扶着墙问我。
听了我说的,把头强打精神说:“你应该记住了,把你看到的那排字写给我看看,有的大篆我认识。”
现在墓室地面上全都是水,我用手指沾水,在棺材上写了几个字。
我写的除了歪歪扭扭,笔画应该不差多少。
水迹很快干了。
把头尝试着,断断续续念道:“第一个字不认识。”
“妫...妫夏氏,舒...迁陈公...不认识。”
“潇贺五岭什么,令人建石人,及媵(ying)水池...”
“看不懂,太复杂了。”后面还有一句话,把头说他认不全。
我基本上听不懂,我就听懂了三个字,“迁胡公”。
舒是谁?
古代人很多人都是一个字的名,是姓妫夏氏?名字叫舒?
潇贺五岭是个地名还是什么?
建石人可能说的就是建造鬼崽石雕。
最后一个“媵(ying)水池”,这个媵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春秋战国时期特指女方出嫁,娘家这边儿陪嫁给的东西,有青铜器,玉璧首饰什么的,现在博物馆管以前这类东西叫“媵器。”
鬼崽岭,多少年了,都是历史遗忘的谜团,不是在这里三言两语就能理清楚的。
把头猛烈咳嗽了两声,推测说,“这个要出去以后查史料,春秋陈国存在了五百多年,舒,很可能是陈国某一代国君。”
“咳!咳!”
“道...道县在2100年前开始叫道州,在往前的话,现今永州这一片地方就不知道叫什么,我推测,潇贺五岭就是指的如今的田广洞一带。”
“把头,你慢点说。”小萱心疼的帮把头拍了拍后背。
把头深呼吸,一口气分析说:“媵池我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能猜测是棺材底部,腰坑下通着的水池。”
“陈胡公的骸骨最早在周口,苏东坡的诗里提起过,是铁墓铁棺,葬于水底。”
“那么...迁到这里后,也可能葬在了水底。”
豆芽仔听后大声说:“那怎么办把头,这地方不大,这么流下去,迟早会把这里全淹住!我们留在这里不得淹死啊!”
“你的智商是负数?”小萱说:“咱们把门炸开了,水涨起来后都流出去了,怎么能淹死你?”
我说是,说完就走过去看了看,还特意检查了门那里。
我预估要是我们呆的时间长了,水漫过大腿的话,就会从门这里流出去。
“唉....不对....”
我举着手电又回头一看。
这第七道门间被我们开了一个洞,内部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纹,之前门上的卡通笑脸也在,我之前调侃说,这笑脸儿像大耳朵图图。
可现在,我在回头一看,可能是因为裂纹延伸下来的原因。
“大耳朵图图”不在笑了。
他现在脸上表情变的很阴冷,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https:///55959_55959457/922574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10章深潜
我揉揉眼,关了手电在看。
“大耳朵图图”,又变成之前笑的样子。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这是闹鬼了,应该是光线折射的问题。
墓室里的水已经蔓延到了小腿,淌水走过去,我问豆芽仔:“有把握吗,咱们气瓶留在了外头,要不你回去拿一趟?我有点担心你啊芽仔。”
涉及到专业深潜,我不行,还是得靠从小在海上讨生活的豆芽仔。
“嗨,没事。”
“这种通着地下河的小水潭能有多深,”豆芽仔一脸自信的说:“在这种地方下潜有些小窍门,以前在南洋碰到过采珍珠的,都是人教我的。”
豆芽仔拿出绳子,割断一截,他把手电筒尾端绑绳子上,然后他一头扎进棺材里,顶着水流的冲力,把绑着绳子的手电筒,慢慢送到了腰坑下。
因为这地下水往上冒,有向上的浮力,所以豆芽仔又拿出段绳子打了个三角形结,手电下去后就绑在最间。
他出来说:“峰子那我下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下了水,这把吊在棺材底的手电就是我的灯塔,你可得让它亮着啊,要不然,我就找不到上来的口了。”
我表面说好,但其实心里一直突突跳。
这水下可能有棺材,有死人,在加上人心里天然对密闭水下空间有种恐惧感,我怕万一水下有什么水蛇水草了,把豆芽仔缠住咬住了怎么办。
“那我下了啊,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墓。”
豆芽仔连续深呼吸扩胸,已经做好了热身。
“你小心点儿。”
“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这是,你还会让我小心点儿。”
小萱这次没有和他斗嘴。
说完话,豆芽仔最后检查了头灯。
没犹豫,他一头扎进棺材里,很快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棺材。
我游进去,努力睁开眼,低头向下看。
腰坑直径长度,足够容一个成年男人潜下去,绑着的强光手电就像小型灯塔,指引着豆芽仔在水下的方向。
但手电光在水下的能见度有限,豆芽仔越潜越深,我很快看不到他人了。
我这口气憋不住了,出去换气后,在次钻进棺材里来。
时间走的很慢,卡卡卡,一秒一秒走。
我连续三次换气进来,就是要看着吊在腰坑下的手电筒,这千百年来无人塔足的水下非常黑,不能让手电灭。
运气背了,喝水都塞牙,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我第三次游进来看手电时,忽然,在水里的手电变的一闪一闪,越闪越快,似乎是出了质量问题了。
连续闪烁了七次,水下的手电突然没光了。
马上,腰坑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瞳孔猛的一缩,吓得张嘴喝了一口水。
赶快游出来,我来不及换气,大喊:“手电!快给我把手电!”
鱼哥立即把他带的头灯扔给了我,我转身钻进棺材里,手忙脚乱的开始换手电。
“咕嘟...”
又喝了一口水,我想把手电绑好,结果越着急越绑不好。
断绳在水下来回飘,跟水蛇一样。
坏了的这把手电,还是在顺德星星大饭店对过的五金店买的,一千块四把,当时老板告诉我这是德过进口防水手电,我们一直留着用,怎么早不坏晚不坏,他妈的,偏偏这时候坏了!
绑不好绳子,我怕耽误时间,就手拿着新手电,功率开到最大,拿着手电在水里晃。
憋气两分钟已经是我的极限,就在我快忍不住时,我忽然隐约看到,在水下很深的地方,亮起了个小光点。
起初,这光点来回游,像是在水下迷失了方向,等看到了我的手电光,又飞快的朝我这里上浮。
光点越来越近,看到了,是豆芽仔。
我脸憋的通红,感觉肺里都要炸了。
水下的小亮点越来越近,我伸手下去,在电筒的照亮下,一把抓住了豆芽仔右手。
先后出去。
我靠在红棺上大口喘气,肺部隐隐作痛。
豆芽仔也是瘫在一旁浑身湿透,情况和我差不多。
小萱忙拿出来干布让我们擦脸,把头现在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而且伴有轻微幻听,这都是发烧导致的。
“怎....怎么样,看到什么了?”停了一两分钟,我喘气问。
豆芽仔靠在棺材上,喘气说:“石雕,....这地下有个池子,池子里躺着数不清的鬼崽石雕,都...都不大。”
阿春道:“你先喘口气,慢点说。”
豆芽仔咽了口唾沫又说:“水下石雕,和鬼崽岭树林里的石雕差不多一样,还有这么大一个铁房子,”豆芽仔伸手比了比大小,说两米多高。
“铁房子?”
“铁棺?”
“胡公铁墓?”
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看到过的壁画。
“除了大小外,具体长什么样子?看清楚了没?”
豆芽仔说没有,他就说看到了有房檐,还有门,其他的,因为没时间了就来不及看。
古代把墓葬棺材建造成房子样式,这种情况有,行里人叫房子墓,后几年,杨斌盗的妃子墓,那棺材就是一栋房子,刻的有门有窗,被他用切石材的电锯割成了一百多块,以一百万价格卖给了一名外国人,相当于一块一万。
还有,南水北调工程的时候,挖掘机在新郑某处作业施工时,无意挖到一处古墓。
那是战国期的胡庄大墓,发现的时候就被盗了,盗墓的用的是和计师傅一样的定向爆破技术。墓里墓主的棺材,就是一座巨大的木头房子,有房顶,房门,窗户,把考古队的人都看傻了,没见过。
我估计,在金缕玉衣出现之前,这种大型的,有门有窗的房子形棺材,就是最高等级的墓葬制度,寻常的贵族小王侯绝对无法享用。
豆芽仔说看到了水下有铁房子,我信他。
战国时期已经有大量铁器了,这时候铁器正在逐步取代青铜器,冶金技术高速发展下,具备了这种建铁房子的能力,
宋代一些史学家人,不止一次提到过,周口水下铁墓迁移一事,至于迁到哪里了,没有人知道。
我看,就是在这个叫“媵池”的水池子里,在道县田广洞一带的地下溶洞内,和九嶷山舜陵挨的距离很近,隔山遥望。
那么,五丑为什么想要打开第七道金刚门进来,是单纯的想解开这个历史谜团进来看一眼,还是说,这墓里有什么宝贝东西,自伤蛇想要拿到手。
我慢慢抬头,看着另外那具,插在墙洞内的棺材。 https:///55959_55959457/922427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11章四人探棺
“看什么看?你看把头,看我干什么?”
“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帅的人的裸体?”豆芽仔回头说。
小萱呸的一声!
“你为什叫豆芽仔,就是因为瘦的跟豆芽一样!我哪里看你了?”
豆芽仔拧干衣服,穿上后又拧裤子,“你懂什么?我这叫精瘦精瘦,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胖啊。”
“把头你醒了,身上感觉怎么样?”听到把头咳嗽了一声,我忙过去问。
“咳...”
“我好些了云峰,死不了,这里怎么样了。”
我把发现的事情讲了一遍,又说我们马上就要上去,看看墙洞里那具棺材。
鱼哥将把头扶起来。
把头有些气虚的说:“水下铁棺.....我们这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豆芽仔号称舟山小白龙,我没他那么好水性,不过从他的描述我能确定,腰坑水下的铁房子棺材,和墙洞里的棺材不是一个时期的。
铁棺是战国早期,墙洞里的棺材,年代大概在战国晚期。
现在墓室里积水已经淹到了膝盖,水位上涨缓慢,是因为从墓门那里流出去了很多,保持了一种平衡。
我把裤腿卷高,淌水走了过去,鱼哥已经在那儿看了好几分钟了。
“怎么样?”我停下问。
鱼哥摸了摸自己光头:“啧....不行啊云峰,我看过了。”
“你看,这墙上光的,连个坑都没有,这可不止三米,这起码得有四米多。”
我抬头,看着露出来的棺材说:“能不能用绳镖?扎到墙里,然后我们抓着绳子爬上去。”
鱼哥摇头,他比划着说:“云峰你没学过物理?往上扔绳子,和平行扔绳子受到的力度不一样,往上扔,绳镖扎不进这种石灰岩。”
豆芽仔说:“对,这叫万有引力。”
“你们化真高,那怎么办,把头要不你说说。”我转头问。
把头咳嗽了声,正准备说话,豆芽仔大声说:“我有办法!”
“我们用棺材板把门那里堵住,水流不出去了,水位就会越来越高,然后咱们就浮起来了,这叫浮萍引力。”
“不用,那样太耗时间。”
阿春抬头看着说:“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上去,不过我需要帮忙。”
“鱼斌,我要踩下你脑袋。”
鱼哥目测了下高度,可能是心里有谱了,他点头说:“可以,我帮你。”
“嗯。”
只见阿春后退了十几米,她抬头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瞬间跑动!淌着水快速跑来。
鱼哥摆了个弓步姿势。
阿春一口气冲到眼前,她左脚踩住鱼哥大腿往起一跳,右脚猛踏鱼哥脑袋,又往起跳。
二连跳,借着向下一踏这股劲儿,阿春双手张开,像猫一样滞空,猛的扒住了墙洞边缘,随后脚蹬墙,爬着翻上去了。
“嘿,怎么样?我说我能上来吧。”
阿春从墙洞里探出头来说。
我喊道:“春姐!我把绳子扔上去!你接住,固定好!”
阿春稳稳接住了我扔上去的绳子,回头开始找地方固定。
十多分钟后,我抓着绳子爬上来了。
举着手电打量。
这个墙洞是以前人为掏出来的,纵向深度四五米,挑高两米,上来离近了才看清,这具棺材不是木棺,是石棺。
石棺盖着盖子,表皮风化的坑坑洼洼,棺材盖儿上灰很厚,用手指轻轻一划,能写出来字。
这种年代久远的石棺,不是现在我们这种滑槽式的木棺,它是一块长条石板盖上去的,没有滑槽,非常重,只能用撬棍撬开。
在石棺材那头的地上,摆放了一些陪葬品,等级不低,这说明棺材里还有货。
这就对了,厚葬成风的战国年代,这么大的墓没陪葬品就不正常。又不是北魏和两晋时期,那时候的墓才寒酸,盗墓的最不喜欢的就是清代墓和魏晋墓,没有金器玉器,全都是砖雕石雕,发不了大财。
其他人陆续爬上来。
豆芽仔蹲下问:“我知道那个,那是个青铜酒具,那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这是战国晚期的五联陶罐,西周的原始陶鸡头瓶不算,这种罐子,就是汉代魂瓶最早的雏形。
“你看雕了这么多小人啊,”他伸手往起拿了拿,“怎么这么沉,这里头有东西吧,快弄开看看。”
我说:“弄什么弄,弄不开,这是一体烧出来的,这种瓶子有两种,一种是能拿下来盖儿的,还有一种死人定烧的,拉胚的时候就装了东西,然后在封口入窑烧,当时就没想过打开。”
“那怎么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你管它装的什么,可能是粮食种子,也可能是死人的头发指甲,一件衣服。”
“先别管这个,铲子呢?撬石棺用。”
“铲子在我手里。”鱼哥说。
我走到洞口边缘,冲下喊:“小萱你就在下边儿!照顾好把头!”
“我知道了!”小萱喊道。
从鱼哥手里拿过来,我把旋风铲反过来,找缝隙插到石板下。
然后我伸手往下压了压,没按动,太重。
“照着点儿。”
阿春帮忙打着手电。
鱼哥,我,豆芽仔,我们三个一起发力。
盖着的石板动了。
石头与石头间传出刺耳摩擦声,沉重的石板一点点被我们撬动了。
摆了下头灯,我探头朝棺内看去。
这里地势高没进水,棺内干燥,首先看到了一些烂成渣渣的条状物,这些堆积的条状物很厚一层,可能是以前的丝织品。
风化了,手一碰就碎,根本拿不起来。
扒拉开这些东西,我看到了一些巴掌大小的玉璧,玉璜,手指玉环,玉片子。
玉质上等,尤其是两片子鼓钉纹玉璧,因为石棺没沾土没进水,所以玉璧上一点儿沁色也没有。
我用袖子擦了擦,看着跟前两天新做出来的一样,水汪汪油润润,自然的氧化包浆,让人看了不敢相信这是两千多年的东西。
“那儿!”
“那里还有一个!”
豆芽仔神情激动。
他拿着铲子翻来翻去,几乎几秒钟就能捡到一件。
要知道,入土的高古玉,没有沁色的很少。
有沁色的,在以前都认为是二等品,现在有闲钱玩收藏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就把那种满身土沁水沁的高古玉炒作起来了。全民收藏,我们不盗他们收藏什么,相信我,这类东西没有传世品,不要听人吹牛比,全是从死人棺材里摸出来的。
我把东西装进兜里,打着手电仔细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铜印章或者玉印章。
在棺材出现的印章都是随身印,战国时期还没有墓志铭出现,墓志铭最早出现在汉代早期,流行在宋代,那是墓主人的身份证。
这时候,要想确认墓主人叫什么,一般只有三个途径,如果这三个途径都不行,基本上就无法断定墓主是谁。
这三样分别是。
棺椁内,死人贴身放的随身印。一般都摆放在棺材的间位置,这种随身印都有眼儿,能系绳子挂在腰上。
还有青铜器上刻的铭。
最后就是能保存下来的竹简记录。
只有南方泡在水里的那种墓,竹简才有千分之几的概率能保存下来,长沙的马王堆竹简,湖北的云梦睡虎竹简,全都是在南方。
我带着头灯翻了半天,楞是没看到随身印,墓主人的骨头也没翻到。只要看到随身印,就能确定,到底是历史上哪个牛比人物葬在了这里。
有一些木器陪葬品,烂成了渣渣,鱼哥在那儿摸来摸去,他突然让我看,问我这是什么。
我拿手电照去,他拿的东西,像现在的千眼菩提,不过是白玉做的。
我告诉他:“鱼哥,你手里拿的是gang塞,也叫窍珠。”
“奇怪啊....有这东西,说明这棺材里躺过尸体才对,难道,真就烂的一点儿没剩下?”
鱼哥还没反应过来,他拿在手里来回搓了搓说:“缸塞?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光溜溜的,我回去钻个眼儿挂脖子上怎么样。”他还对阿春比了比。
“怎么了?”
“都这么看我?”
鱼哥看阿春脸色,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大骂一声,直接把窍珠扔出去了。
“哎?”
“这啥啊这是?”
豆芽仔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上手抓住,往上一提。
那是一缕缕白头发。
豆芽仔不知道,他抓着头发就提起来了。
没想到,这些白头发下,还连着一颗死人头骨。 https:///55959_55959457/922427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12章捡古董
豆芽仔没看清,他一提起来,结果发现底下连着个死人头骨。
“卧槽!”猛的看见吓了一跳,豆芽仔骂骂咧咧扔了,不停往身上擦手。
阿春低头看着,皱眉说:“这怎么回事,这些白颜色....是头发?”
棺材里有人骨头没什么,本来就是盗墓的,不怕看见那个,可豆芽仔找到的这不一样,是啊,正如阿春所说,怎么会有头发....
上千年时间,棺材里的头发能保存下来吗,而且看这些白头发的长度,已经过了肩膀,算长发。
难道是个女的?白发魔女?
我暂时停止找随身印,带了双层手套,我把这东西提起来,又仔细看了看。
薅着头发转过来。
骷髅头的两个眼眶就像是黑洞,和我看着对视了几秒。
我喃喃道:“这....这些白色的长毛,好像不是头发吧。”
手感和我们现在人的头发有些像,但仔细感觉起来,少了两分头发的质感。
我满心疑惑的压低手电,看向头骨的头顶处,想看看是不是用什么古代的鱼膘胶水沾上去的。
仔细看清楚了。
不是,这些白白的长毛,就是从头骨上长出来的。
真是罕见,从未见过骷髅头上会长这么长的头发,还是白颜色的,也没听说过。
我把这头骨从棺材里提出来,小心的放到了地上,说不定,这东西有什么研究价值。
除了头骨,棺材里还见到一小块指骨,考古队干这活儿肯定会拿上小刷子慢慢刷,我们不是啊,豆芽仔用铲子直接来回铲着翻,有两件小漆盒样式的东西,被他铲烂了。
接近棺材最底下一层,发现散落着很多打磨整齐的碎片,不用擦都能看出来,五颜色,有红的,淡绿的,还有淡黄色。
这些碎片有些像战国时期的蜻蜓眼,从我的经验看,这些五颜色的片子应该是琉璃做的,最早应该是用蚕丝,或者细线连在一起,构成了类似一张琉璃凉席一样的东西。
入棺之前,先铺上这张席子,然后放几层厚被子,把死人平放上去,在人体周围放入一些陪葬品,在盖上几层厚被子,最后在盖棺。
那种小球样式的战国蜻蜓眼,我在别人手见过,但我第一次见这种垫在尸体背后,五颜色的琉璃片儿,这种琉璃席....怎么说,极有可能是汉代早期金缕玉衣的过渡物原型。
“呼!”
“装吧,看仔细些,都装上。”
抖开塑料袋吹了吹,我们开始往袋子里装,先装上,回去在清洗。
装了一会儿,眼看就要装完,这时在棺材右侧的边角处,鱼哥突然摸到个东西,一个硬疙瘩。
接过来放在手心里一看,我心里一惊,这是个印章,很小,脉动瓶子盖儿那么大的铜印章。
印章锈很大,这是那种干坑货,浑身布满透骨绿绣,看着跟假锈一样,在铜印章顶部,做了个螭龙扭,间有眼儿能穿过去。
我拿在眼前看。
不会错,这就是我一直想找的东西。
死人的身份证,随身印。
“没了吧?”
“在仔细检查一遍,别漏东西。”
鱼哥和豆芽仔又看了一遍,都说没了。
“哎峰子,你拿这玩意干什么?能卖钱?”
看我用黑塑料袋把白发骷髅头装里头了,豆芽仔不明白的问。
“你见过?”
豆芽仔连连摇头:“没见过。”
我说:“没见过的东西就是稀罕东西,稀罕东西就有人要,有的有钱人人专门收西北地区的古干尸做标本,说不定,这东西比青铜器还贵。”
连五连瓶陶罐一起,都装进包里拉上拉链,打着手电转了一圈,看没什么东西了,我们准备下去。
他们先下,我是最后一个。
“下啊峰子,你愣着干什么。”
我手都抓到绳子了,这时回头看了眼,皱眉说:“等我两分钟,马上来。”
这具石棺为了保持干燥是离地的,四个角,分别垫了四块方石,离地高度大概三四十公分。
我趴下探头下去,用手电照着看。
以前石匠干活用心,棺材底部打磨的十分平整,结了一些蜘蛛罗网,没看到蜘蛛,估计早死了,我一吹,有很大的灰。
这里空的,没东西,但棺材底部好像刻了字迹。
我使劲吸肚子,咬着手电筒,挣扎着钻了进去。
这刻的什么。
看不懂,是大篆字,十多个字,有拳头那么大,刻画的不规整,很潦草,像是当初某人急匆匆刻的。我猜想,是不是做石棺工匠们的名字,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像人名儿。
“峰子。”
“干什么呢!快下来!”
“来了!”
下去后把头看了我们找到的东西,他说:“这批东西档次高,品相好,流到外头就是抢手货,在加上那两麻袋青铜器,我们这趟,在永州辛苦了这两三个月也算没白费。”
“这头骨,云峰说的没错,外头道上的确有人收这类东西,那些人可能会感兴趣。”
鱼哥皱眉说:“那水下铁墓里肯定还有好东西,就是不好开。”
包括把头在内,众人陷入了沉默。
根据豆芽仔描述,铁房子整个沉在水底,门窗都是封死的,分量不用想都能猜出来很重,曾侯乙的墓棺都有14吨重,这是铁水铸的,肯定更重。
如此重,在水底,用起重机整个吊出来太不现实,这地方也开不进来勾机。事实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水下开,没有别的办法。
问题来了,想用铲子锤子砸开不可能,当初借来的气瓶没有换过,我们已经用了几次,没有新的,剩下的够不够用是个问题。
豆芽仔点了根烟,他盘腿坐在棺材板上使劲抽烟,小萱阿春没说话,鱼哥一直挠头。
“云峰。”
“你看过没有,包里吃的喝的东西还够不够。”
我说之前看过,之前你们都没吃,省下来不少,在用几天没问题。
“嗯。”
把头说:“你算过没有,我们下来几天了。”
我说五天半了,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第天了。
“天了....”
把头神情有些疲惫,他说:“除了芥候那次,我们从来没有在一个墓里待这么久过,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把头....你的意思是....”
“我们走?不管铁棺材了?”
把头慢慢摇头:“这次起码是上百万获利,田三久调动自己的人脉在牵制着自伤蛇,如果我们现在不干,那就是对不起他了。”
“所以,你去吧。”
把头看了眼手机时间说:“今天星期五,明后天是周日。”
“我给你两个任务,周一之前要完成,如果你到时候来不了,我就带人离开这里。”
“什么任务?”把头这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十分钟后。
“把头,你去不行?我在这儿守着等,我都不认识人家,没见过。”
把头咳嗽了声说。
“你能办好,年轻人腿脚快。”
“我岁数大,跑不动了。” https:///55959_55959457/922333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13章常州老卡
三个多小时后,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多,我慢慢从水里露了头。
周围寂静无声,我关掉手电,快速游到池塘边儿。
在树林里找到预先藏好的干衣服换上,我提着个黑塑料袋快步离开。
没有往田广洞村那条路走,我一个人走夜路往北,悄悄走了一个多小时,去了相邻不远的下村。
把头让我千万小心,怕被人发现没敢开灯,全凭着月亮照明,夜路不好走,我捡了根棍子拿手里打草探路。
下村对过是尖头岭山,尖头岭山下是一条马路,能直通县城市里,白天的时候客车也都从这里路过。现在去那儿旅游,也会走这条路。
这时候晚上十一点半,我穿的牛仔裤,布鞋,破夹克,头发因为沾水湿透了没梳过,一手提着个黑塑料袋,一手拿着根棍子。
好不容易看到辆面包车亮着车灯开过来,我挥着棍子拦车。
司机没停,就是放缓车速探头出来说:“屎壳郎仔,去哪啊你?”
我跑着追上问:“你说什么刚才?“
“屎壳郎仔啊,大半夜的在马路上走,你去哪啊,”
“屎壳郎仔”在他们本地话里可能是骂人的意思?我忍着说我去火车站,到市区周围车多的地方都行。
“那你运气好遇到我了,要不然你得走到天亮。”
“上车吧,我正好去市里拉货。”
到了市区把我放下来,我跟人打招呼说慢点,至于他说的屎壳郎仔,可能是要饭的意思。
身上还有两百多块钱,打出租去了火车站。
那时候还不叫永州东站,这里一年多以后就停运了,火车站很小,铁道两边都是树,树后头是一排排乱拉电线的自建楼房,这里晚上灯火通明,治安不好。
进车站买了凌晨2点半的车票,过了十二点就是周,我礼拜一之前必须要回来。
去哪呢?
去常州,找一个外号叫老卡的土工。
把头告诉我,这个老卡虽然在常州,但他是北派的人,前五年来到了南方定居,貌似是金盆洗手不干了,把头没跟这个人搭过伙,大哥孙老大早年和这人有过接触,双方关系就算是个脸熟。
把头之前考虑过这个人,但是一来因为双方之间不太熟,二来没预料到水下铁棺,所以也就没去。
绿皮车从永州到常州,四个多小时,天擦亮的时候到常州车站下车,把头只告诉我一个大概地址,这个人还不太好找。
从常州车站打出租车,到了把头说的地方后我就找,像早上出来遛弯的老头老太,报亭和小卖部的老板,都不认识这人,一直打听到早上十点多,我找了一家卖早点的路边摊吃饭。
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就随口一口,没想到炸油条的老板说:“老卡?你找他干什么?”
“你认识?”我忙放下碗筷。
老板擦了擦手,将抹布随手扔到一边儿说:“认识啊,我昨天还去他那里拿了口锅,这不是吗,”他指着放鸡蛋汤的新锅让我看。
“你要找他得赶快了,往常,他十一点就收工开车回去了,我可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啊。”
豆腐脑也没喝,我记下地址后拿了两包子,吃着包子就找过去。
老卡现在干的营生是“盗锅”,00后不知道,90后应该有很多朋友见过吧。
当时易拉罐,露露瓶子等都是铝的,自己家里收集的多了,就会拿这些去街上找盗锅的,融了后做一个铝锅铝盆什么的,做出来的东西质量很好,用个几十年不会漏水。
还有,小孩子往往会缠着大人,说不要锅,说要用易拉罐做一个小宝剑小斧头什么的,
我到了地方,远远看到一辆三轮车停在马路边。
地上摆了很多东西,有装满沙子的桶,泥火炉,钳子,厚手套等。
泥火炉已经把易拉罐烧化成了铝水,一个男的四十多岁,叼着烟头,留着非主流的长头发,正在带手套。他身边还有个年妇女在帮忙。
我快步走过去。
“盗锅?我马上就要收工回去做饭了,你下午四点以后再来吧。”
我说:“不盗锅,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哦?”
他叼着烟问:“不盗锅你找我干什么?什么事儿。”
“老卡哥是吧,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走到路边儿没人地方,我递过去一根烟说:“我要在水下割个东西,三万块钱怎么样。”
他楞了楞。
“我就是个盗锅的,哪会割什么东西,小兄弟你找错人了。”他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等等。”
“老卡,你干过这方面活儿,而且不止一次,孙连天是我大哥,我把头叫王显生,你应该听说过,五万怎么样。”
他转过头来,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五年不干了。”
说着话,他先看了看跟着他盗锅的那女的,然后靠近我小声说:“得加钱。”
“万。”
“十万。”
“先钱,现在就要。”
我摇头:“先给五万,事成之后在付五万。”
“那我做不了这活儿,小兄弟你去找别人吧。”
看人要走,我心一横说:“好,我现在取钱,你午跟我走。”
他看了我一眼,叫了叫那个正在踩扁易拉罐的女的,对着他比划了一通手势。
这女的马上对他比了一些手语。
看不懂他们在交谈什么,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女的不会说话,是个哑女。
按照约定,我先去银行给老卡转了账,然后午坐他们三轮回家,在他们家吃了饭。
趁这哑女收拾碗筷时,我说下午能不能走,我那里有氧气乙炔,还有割枪,比较急。
他问:“水有多深?”
我说大概十几米,可能二十多米。
他摇头:“那就不行了,乙炔对压力敏感,水深超过五米我就不敢用,要用专门的氢氧混合瓶,而且气带要做特殊处理,要打蜡封胶水,不能用你们那个气带。”
“你下午等着,我去准备需要的东西,快的话晚饭前能回来。”
我说好,那你尽快。
“爸爸爸爸!”
突然从院外跑进来个小女孩,七岁,扎着马尾辫,穿着身红色碎花小棉袄,脸上胖嘟嘟的,很讨人喜。
老卡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哈哈笑着说:“你怎么不写作业,又跑进来了。”
小女孩拍手说:“我写完了,我要看电视。”
老卡捏了捏小丫头鼻子,宠溺的说:“好,爸爸给你放电视。” https:///55959_55959457/922333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14章麻烦
“卡哥,这车借来的?”
“算是吧,一个跑江湖朋友的。”
前面等红灯,老卡松开油门拉上手刹,他转头问:“这一大包东西,是你下午去买的?”
我说是,和人打听在市场买的,有几个气瓶还有几盒药。
红灯变绿,老卡在我的建议下没走田广洞,而是停在了尖头岭山下,然后我们背着东西徒步,从下村走到鬼崽岭。
这时候。是礼拜天的午11点多。
没想到,到了鬼崽岭远远一看,我立即拽着老卡躲到了树后。
“怎么回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鬼崽岭这么多人?”
我看到水塘那里有好几十个人,绝大多数是没成年的男女,还有人举着小旗子,上头写着什么什么学校。
老卡低声问:“什么情况?我们怎么下去?”
我黑着脸说:“这应该是哪所学校搞的春游,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我在探头向外看,这次看清楚了。
他们之所以都留在水塘周围,是因为土坡的崽岭入口那里,被一个人挡住了,不让他们进去。
护林员老胡手拿棍子,一脸怒气的站在鬼崽岭入口,一男一女两名带着鸭舌帽看起来像是老师的人,正在和老胡交谈。
应该是他们想领学生们进去看,老胡守在那里不让他们进去,僵持住了。
这么等下去不是事儿,我小心绕路就是怕五丑自伤蛇,如果这些人不走,难道要让我等到晚上?
那一路赶路争取的时间不都废了?
“卡哥,你在这儿守着,看着包,我过去看看。”
“好,你小心。”
我系好衣服扣子,从大树后走出来,装作是恰好路过靠了过去。
一个半大孩子嫌等的时间长了,骂骂咧咧的拿石头子往水塘里丢,水面儿荡起了涟漪。
他们互相嚷嚷说自己水性多好,要在女同学面前表演下水游泳抓鱼。
“你们别在这里,去别的地方玩。”我走过去说。
“你谁?干什么管我们?”胖小子反问我说。
我皱眉说:“哪这么多废话,赶紧滚。”
“星哥,咱们去那边儿吧,”胖小子还想冲过来,结果被另外一个人拉住了。
我心想你们这帮孩子,知道水里有什么?龙猴子尸体就能吓死你们,才多大就想跟我动手,我一脚就能把你们踢飞。
“走走,全都走,都别在这儿蹲着。”
我把这帮学生全赶走,然后又去了入口那里。
领队的学校老师还在和老胡争论,见我走过来,那女老师立即说:“您是本地村民吧,你帮我们评评哪有这理?”
“鬼崽岭是道县的化旅游产业,又不是个人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我们是有正规手续的。”
“你们有什么手续?”我问。
女老师说有什么旅游局学校春游的特批。
我说那不好使,这里什么局不好使,胡大爷说了算,你们就是不能进,赶快走吧。
“我不跟你们讲了。”
女老师见我也不讲理,气冲冲道:“刚才我打电话给旅游局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里是属于国家的,不是属于个人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万一旅游局的人真来了,那这事儿就闹大了,把头他们还在水下等着,感觉会出事。
“别叫什么旅游局。”
“老师你说的很对,这里是国家的,不是个人的,我劝劝。”
“胡爷。”
我把老胡拽到一边儿,小声说:“要不就让他们领学生们进去看?里头就那些石头,没什么好看的,他们看了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老胡眉头直皱:“今天周日,午2点以后就不能进鬼崽岭,你忘了?两个月前我也跟你们讲过。”
这事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们来鬼崽岭的第一天,事后老胡解释说,这个点儿不能进林子里,因为容易撞到阴兵过路。
我想了想说:“胡爷你看,现在12点多,离2点还有时间,可以让他们进去看看,一个小时肯定都出来了,要旅游局的人真来了,你也不好办。”
老胡也掏出他那破表看了看,犹豫了一两分后转头向女老师走去,看他脸上表情,可能同意了我说的。
这伙突然来春游的学生老师,不知道是哪个城市的,但肯定不是道县的,因为本地人对鬼崽岭这里一直是谈虎色变,走路都绕开,绝不会带孩子来这里春游。
老胡让开入口,我看着这一帮男女学生们叽叽喳喳,互相说笑着先后进去了。带队的女老师答应了老胡,2点之前就带他们走,也不会再叫旅游局的人。
我暂时松了口气,但马上心又提了起来。
风和日丽,蓝天白云,林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鸟叫声,本来很好,可我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
我退回到树后,老卡正蹲在那里。
“不能等了,趁现在,赶快换衣服。”
老卡看了一眼,低声说:“小兄弟你胆子这么大?被看到怎么办?”
我说我考虑过。
学生们刚进去,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老胡离这里有两百米左右,他现在守着入口背对着我们,而我们从这儿到水塘,十秒钟就够了。
唯一要注意的一点,入水时减少动静,只要我们下了水,他们根本找不到。
老卡向后捋了捋自己长发,感叹说:“现在你们这些入行的新人胆儿真大,真不怕吃牢饭。”
十分钟后。
老胡背对着我们,他看着鬼崽岭入口,正在抽烟。
我做了个走的手势。
老卡试了试面罩,没有犹豫,直接提着包走向对过水塘。
我紧张的扫视周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立刻发出动静提醒。
老卡快步走到水塘边儿,他直接把包扔到水里,随后轻手轻脚下到水塘,几乎听不到入水声。
我刚想过去,忽然看到老胡转过来了身子,我立即发出提醒。
老卡拽着包裹,慢慢沉了下去,水面上出现了一连串小水泡。
老胡转过来后,扭头看了看周围。
可能是在找我没找到。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丢掉烟头踩灭又转过身,继续看着鬼崽岭入口。 https:///55959_55959457/922253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15章割
静静等了几秒,我深呼吸两口,立即提着包起身,快步走向水塘。
轻手轻脚下了水,我拍拍老卡,开始向下游。
这次不一样,我们带的包很沉,导致下潜很快,老卡以前常干这种活儿的,水性自然可以,我指了指池塘底部塌陷的窟窿,他立即明白了。
游过龙猴子那里,老卡明显动作放缓,估计是突然看到吓了一跳。
龙猴子在水底还保持一上一下的姿势,漂浮不定。
相比于几天前,已经开始变质了,身体泡的像冲了气,胖了两圈。
十多分钟后。
一阵破水声。
拿下面罩往岸边儿游,上来后老卡说:“你怎么没说水底还有个死人?刚才真吓我一跳,那人是....”
“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来之前那人就在水底了,不知道叫什么。”
我当然不会承认,就说不认识。
老卡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不能点破。
“好奇特的地方。”
老卡打着手电来回照了照。
“我知道鬼崽岭这里,但没想到...n这地下真是别有洞天,开眼了。”
路上老卡就跟着我走,什么墓,在哪里,都没问。
这就是职业规矩,收钱办事,不该问的一律不问。
我拿了事先留在这里的包,里头都是我们的潜水衣。
现在地面上是午一点多,我预计,点左右能到,而把头给我定的时间在今晚十二点,过了十二点就是礼拜一。
见我提了两个大包,他说:“前面路应该不好走,用不用我帮你拿一个?”
“不用,我没问题,走吧。”
一直走到五点多,我们到了盗洞那里。
先把包卸下去,然后抓着绳子滑下去。
老卡看到被炸开的几道门后,忍不住发出几声惊叹。
“是谁?”
突然,前方黑暗传来一声女声。
“春姐,别慌,我。”
我打开手电朝前晃了晃。
看清楚来的是我,阿春说:“快来,王把头在等着。”
淌水进入墓室,我看红棺材已经被拆了。
豆芽仔正盘腿坐在棺材板上,他身前放着一些玉器陶罐,正在用水使劲刷。
其他几人一样,小萱和鱼哥也坐在一块棺材板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水上漂流游乐园。
老卡走上前:“王把头,久闻大名。”
把头咳嗽两声,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卡兄弟,点子扎手,我也是恰巧知道你在常州定居,多有打扰,麻烦了。”
老卡点头:“好,既然收了钱,那我就不废话了,说下情况。”
我介绍说:“大概在水下15到20米之间,算是个棺材,一体化,用铁水浇铸,水底能见度低,周围有很多石雕,卡哥,难度不小。”
“嗯.....从这里下去的?”
老卡淌水走过去,向下看了看问。
红棺材被拆了,现在露出来的腰坑,像个长方形厕所,不停向上冒水。
水下切割是技术活儿,为什么要找人,因为我们干不了。
南派一些团队里养着这种人,09年后半年,南方古董黑市上,突然出现很多锈迹斑斑的明代神武大铁炮,都是安在战船两侧的,有一枚还上了《寻宝》栏目,这些都是从古沉船上割下来的。
老卡自己带的气带气瓶,和计师傅之前用的不一样,他的这种气带包着软铜皮,更细,接口处都有封蜡。气瓶也更小,是在水下专用的氢氧混合瓶。
“把头,你也要下?”鱼哥拿了件潜水衣问。
把头点头说:“我要下去指挥,留一两个人在上头看着,其他人都下水。”
因为潜水服不够,互相看了眼,鱼哥说:“这样吧,你们两个女孩子留在这里守着,我们这些男的下去,这样公平。”
“什么?”
“公平?”
阿春挑眉说:“鱼斌,你是看不起我?”
鱼哥马上摆手:“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就是觉的,你留在上头好一些。”
把头边穿衣服边说:“就听斌的吧,小萱,你和阿春姑娘留在上头接应,看好这里也很重要,要让手电亮着。”
小萱点头说好,阿春不在争辩。
几人先后带着头灯陆续下水。
黑,太黑了。
上千年过去了,没有一丝阳光能照到水下,没有鱼,连水草都看不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头灯。
数量众多的鬼崽石雕,静静的躺在水底,有一些还站着。
这些鬼崽石,仿佛太久太久没被人打扰过了。
下潜到铁房子那里,我抓着头灯看了看。
和豆芽仔描述的差不多,生铁铸的,锈迹斑斑,整体雕刻的有门有窗有房檐,铁房子两扇小门上凸出来很多鼓钉纹,伸手摸上去,能感到凹凸不平。
老卡带着口罩,墨镜,身后背着一大一小两个气瓶,一个接着面罩,另一个通过软管,接着他手的特制割枪。
之前赶来的路上,老卡跟我大致介绍过,所以我了解一些。
点火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在水上点,拿着割枪游下去。
另一种是在水下点,他有一种自制的锂电池打火器,巴掌大小,就用这个点。
当时时老卡笑着说:“人专业的,会在供气总管儿周围安装防回火装置,在割枪底部也会安装漏气检测和防爆阀。”
我问他你没有?
“你看我像有吗?”
我摇摇头,他就一罐自制气瓶,一根普通皮管子。
我问,要是操作失误,漏气了怎么办,碰到明火会不会爆炸?
他点头说:“漏气是一定会漏的,我干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次不漏气,回回漏气。”
看我表情难看,他又说:“在水下割东西,喷出来没燃烧完全的氢气会逐步往上走,我切的时候也是从上往下切。”
“只要我手稳,让火始终往下走,就不会有事。”
想完这些,我收回思绪。
在看老卡已经点着火了。
特制割枪,在水下喷出的火焰呈黄蓝色,老卡扶了扶墨镜,举着割枪游了过去。
他动作很小心,在游动的过程,胳膊肘抬的很高,让自己避免碰到供气管。
水下不能说话,老卡手按在铁房子的小门上,转头看向把头。
把头比了个手势,意思开始吧。
因为人在水里会上下漂浮,豆芽仔便钻到老卡裆下,用手紧抓着他的双腿,好让他尽量保持稳定。
割枪喷出黄蓝色的火舌逼退了周遭水流,老卡那一头长发来回乱飘。
割枪靠近铁房子,逐渐加大火力。
火苗反射到老卡带的墨镜上,让人看着。
像是他眼睛着火了。 https:///55959_55959457/922253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