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慌慌张张跑到跟前,朝盆里一看。
“鱼...鱼哥,鸭子呢?”我感觉自己语气都有点颤抖。
鱼哥扭头望了眼伙房,笑道:“那是把头昨天从市里买的吧?在盆子里了。”
看我呆住了,鱼哥继续说:“中午咱们吃香醉鸭,上次过节不还剩两瓶二锅头吗,我全用上了。”
我跑去了厨房,看到鸭子泡在不锈钢大盆里,身上毛还没拔,酒味很大,
咽了口吐沫,我抓起鸭子使劲晃了晃,它不动了。
鱼哥跟进来说:“云峰啊,这鸭子灌了酒,不但能去腥杀菌,还能软化血管,这样放血的时候就会干净,吃起来很嫩,等下我在拔毛焯遍水,葱姜段爆香,大火把酒的甜味逼出来,那这道醉鸭,绝对是一绝。”
我提留着翅膀左看右看,“鱼哥,你知道把头买的这鸭子多少钱不?”
“十三?二十?”
“不是,是十万。”
“哦,那也还行,这鸭子.....多少?”
我苦着脸说十万可能都不止啊。
“这是把头从南派水猴子那里借来的,押金给了人十万,要是咱们用完了鸭子还给人家,押金还能退,要是死了,不但押金退不了,还得赔钱给人家。”
“等等,你等等,你让我缓缓。”
鱼哥不相信的问:“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他指着鸭子说:“这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我又解释了一遍。
鱼哥有些慌了,他着急道:“那赶快,我还没动刀,把它泡水里,不行直接灌水,看看能不能缓过来。”
水鸭子和旱鸭子不一样,不能离水,我鼓捣了半天鸭子还是没反应,一问才清楚,鱼哥之前直接掰开鸭子嘴,给灌了一瓶半的白酒。
说死了吧,还有点温度,说没死,又怎么晃荡都不醒。
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早上喝米汤吃早饭,把头吃着饭问:“鸭子呢云峰,怎么笼子都没了,昨天不是放这儿了。”
我刚想说在盆里泡着呢,话到嘴边鱼哥瞪了我一眼,没敢说。
“那个....那个,我拿我屋了,这外头冷,呵呵。”
“嗯,”把头咕噜噜喝了口米汤,对我说:“把它照顾好了,等下喂点菜叶子什么的,白天休息休息,晚上咱们要用它。”
听了把头的话,鱼哥愁眉苦脸,坐那儿不停的用筷子搅拌米汤。
吃完早饭,把头和薛师叔去西屋商量事,我和鱼哥慌慌张张锁上厨房门。
鱼哥的计划是它泛一泛,看能不能泛过来,结果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多还是不行,
又是扇风,又是打脸,又是掰眼睛,看都没反应,鱼哥由急变怒,他直接把鸭子啪的甩菜板上,又拿起菜刀砰的一下砍到了菜板上!
菜刀和鸭脖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
“嘎嘎!嘎嘎!”
突然,水鸭子突然活,嘎嘎叫着扑棱着翅膀摔到了地上。
这他妈是吓醒的好像是.....
“活了!活了!哈哈!”
鱼哥一把抓起来,把鸭子塞到了笼子里。
我也松了一大口气,要不然肯定会被把头骂,这东西就不是普通东西,我了解了一些了。
有的盗墓贼下坑时会用绳子绑一只鸡,让鸡先进墓里,这是因为如果碰到一些密封性好的大墓,空气中可能有有毒气体,甲烷或者超标的二氧化碳。
过十分钟在拉绳子把鸡拉出来,鸡要是活蹦乱跳就代表没事,可以进。
这是真事,像马王堆墓当时刚打挖开,有工人蹲在地上抽烟,结果墓里瞬间喷出来两米多高的蓝色火焰,当时有报社记者拍下了那张照片,晚上看就跟鬼火一样,水浇不灭,深蓝色的火焰。
掏水洞子,鸡不会游泳所以只能用这种训练过的水鸭子,训练这东西就和鹧鸪婆训练猫头鹰,王磨盘训练找金猪一样,训练方法都是不传之秘。
至于为什叫回声鸭,有两种说法。
家里有养过这东西的朋友应该知道,鸭子的叫声没有回声,放在屋里和山洞里也一样。
国外有专业人员在实验室做过研究,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鸭子的叫声不是没有回声,而是变成了一种回声重叠,只有鸭子自己能听到。
另外一种解释就比较玄乎了,像古代《禽经》上写了“鸭鸣呷呷,其鸣自呼”。
古人认为有的禽类五脏六腑俱全,五脏六腑分别对应着三魂七魄,这三魂七魄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天魂、地魂、人魂),七魄,指臭肺、除秽、非毒、吞贼、雀阴、伏矢、尸狗。
说因为水鸭子少了七魄中的雀阴,所以能看到神鬼之类的超自然东西,掏水洞子带着辟邪。
反正这东西能值十万块,肯定不简单,相比之下现在什么可达鸭就弱了不少。
....
晚9点半,出发前最后准备。
潜水服本来是按人头准备的,因为老田突然偷走一副,现在就少了一副,把头考虑了下,说:“老李要不你留下看家吧,总要有个照应。”
李铁成连连摇头,直接开口说:“王把头,我不同意,我身为土生土长的永州人,怎么会不想搞清楚鬼仔岭的谜团?你还是换个人吧。”
把头眉头一皱,挨个看了我们,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小萱身上。
小萱不乐意,忙说:“我可不留下来,不用看家,咱们把门锁了就行,”小萱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在说了,我自小学游泳,水性可不差。”
我说别看我,我一定要去。
“别争了!”
这时豆芽仔大声说:“想去就都去,多一个人多个照应,把头,我上次下过一次,这次我可以不带气瓶!”
“不行,太危险,要不然在等上两天,我在去外地搞一套来,”把头摇头说。
“真不用把头!”
豆芽仔拍拍胸脯,一脸自信道:“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上回是我在底下看了一会儿耽搁了,这次不带气瓶也没事,我有百分百把握。”
僵持了几分钟,豆芽仔最终说服了把头。
这晚过了十二点,我们一行人抬着箱子去了水塘,箱子里有干式潜水服,面罩和不大的气瓶。
穿好装备,检查好了背包和头灯,望着月光照要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我有些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下水洞子,谁知道底下有什么鬼东西。
小萱抓住我的手,小声安慰道:“别紧张,其实就和咱们在游泳馆游泳一样。”
鸭脖子上套了一盘细绳,把头将绳子递给豆芽仔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这鸭子怎么走路这样式的?”
豆芽仔这时已经脱了衣服,穿着红裤衩背着个包,他将脱下来的衣服放进防水袋里系紧口,听把头说鸭子走路有问题,豆芽仔拽了拽绳子,也觉得奇怪,
就是这鸭子走路看着晃晃悠悠,而且走不直。
鱼哥拿头灯照了照,小声说:“应该还是水土不服,一会儿就好了。”
“走,快走。”豆芽仔拽着绳子,把鸭子拽到了水塘边儿。
一看到水塘,这鸭子立即扑棱翅膀跳了下去,接着就是一个猛子往水下扎,豆芽仔死死拽住绳子。
把箱子收拾好,把头看了两分钟小水塘,低声说:“走吧。”
豆芽仔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紧接着牵着鸭子,噗通一声跳下了水塘。
“噗通,噗通,”都会游泳,几人先后跟着豆芽仔下了水。
我最后一个下水,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跳水声,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看到护林员老胡住的小屋,此时亮起了微弱的蜡烛光。
怕老胡突然开门出来看到我。
我一咬牙,噗通一声,跳下了小水塘。 https:///55959_55959457/933584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2章溶洞空间
正月份,道县这里白天的温度有七度,晚上也有三四度,所以水塘表面不会结冰。
南派专门干掏水洞的那些人,几乎都有潜水服和气瓶,很多高级潜水服都是国外回流回来的,等到这些人手上都是三手货四手货。
我们借来的这批潜水服有一件高级货,薛师叔穿了,这种潜水服,在皮层和身体间有一层薄膜空间,下水后河水会迅速灌满薄膜层,起到保温作用,适合冬天作业和常时间作业的人穿。
南派人去店里买这种货,一般进门就喊:“哎,老哥,波司登有没有啊,给拿件合身的。”
“波司登,”在2011年后的“江口沉银水下盗墓案”起了大作用,那伙人开始很穷,买不起,他们第一次在水下捞到货卖了十几万后,全换上了这种波司登。
11年到14年底,这伙人每天七个小时泡在水里,气瓶轮流换,不知道捞了多少好东西,后来因为卖的那件“老虎大金印”等级太高了,被一锅端了。
那几年流出去的水下物不可能全部追回来,我亲眼见过一个五十两重的,长沙府天启元年的大银元宝,肯定是从乌江水下捞上来的。
下水后我跟着小萱向下游,我游的最慢,眼看就要和大部队拉开距离了,这时小萱回头看了我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示意我抓紧她。
氧气罩咕嘟咕嘟冒水泡,我抓住小萱后速度快了不少,四五把手电在水下照射,几条很小的鱼从身前游过,豆芽仔鼓着腮帮子游的最快。
接近水塘底部能看到大片淤泥,不少烂水草在水底晃来晃去,豆芽仔拔掉一些水草,露出了一个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椭圆形黑窟窿。
看水的流向,黑窟窿是通水的,不知道通到哪里。
把头游到豆芽仔身旁拍了拍他,豆芽仔半睁眼比了个ok,意思是自己没问题。
鸭子在水里游得可欢,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拽绳子把鸭子拉过来,把头指了指给黑窟窿洞口,伸手在鸭子头上弹了一下。
只见鸭子一收翅膀,直接钻进了窟窿里,速度非常快,豆芽仔手一盘绳子瞬间放出去十几米,而且,还在一圈一圈的往外放。
等了差不多一分半钟,绳子不动了,把头拽了拽绳子。
不多时,鸭子又游回来了,在我们面前歪头,扇了两下翅膀。
把头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没问题。
豆芽仔两腿一蹬,扒住黑窟窿边缘处游了进去,水鸭子在前头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
进来后向前游了几米,我感觉水温变的有些低,正常情况下,水底要比水面温度高,这个有点反常,不确定是不是地下暗河的缘故。
先下扎,游啊游,沿途能看到水下有很多像钟乳石的石头,触底后,空间开始收窄,前方出现了一个天然塌陷的口子,从这个口子钻进去后周围活动面积大了不少,到了这儿,豆芽仔脸色涨红,他开始快速的划水上浮。
“噗,噗…”
众人先后钻出水面。
豆芽仔抹了把脸,大口大口的吸气。
调整头灯,扭头看向周围,我们在一条地下小河,岸边儿非常窄,宽度不到一米。
“呼...呼.....”
“看....看到了吧!上次我就是到了这儿回去的!”豆芽仔指着岸边大声说。
上了岸,我们脱下面罩,把头用手电看了看周围说:“这里石质和阴阳洞的差不多,老田猜的没错,之所以村里水塘终年不干,看来原因是通了地下水。”
“阿嚏!”
“哎,冷死了,赶快给我东西擦擦,”豆芽仔擦了擦穿上了衣服,那鸭子也在原地扇翅膀抖水。
“师弟你怎么看?”把头问薛师叔。
薛师叔打量了眼周围,皱眉说:“看不到一点儿人工开凿过的痕迹,类似这种地下洞我在贵州进去过,一般情况下都是越走越窄,最后就没路可走了。”
李铁成说:“我看这周围的石头倒有点像黄龙洞。”
我问他黄龙洞在哪,他说是一个旅游景点,冬天没什么人去了。
“嗯....”
把头点头说:“我大概估计过,现在我们站的地方,离鬼崽坡有三百到五百米距离,但那是直线距离,我们费这么大功夫下来,先走走看吧。”
“这里窄,都排成一条线走,小心脚滑,”把头叮嘱众人小心。
把鸭子抓起来放回包里,李铁成豆芽仔走在最前,小萱把头在间,我和鱼哥走在最后。
本来就不算是路,有的地方有小斜坡,河水打湿斜坡会变得非常光滑,我们扶着石壁,一步步走的很小心。
“好漂亮..”扶着石壁向前走了百十米,小萱看着清澈的水质感叹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水,非常清澈,水下没有鱼,灯照到水面上会反射微微蓝光,像一面淡蓝色镜子。
“慢点。”
顺着河岸走到尽头,是一个光滑的大斜坡,其实走到这里我有些泄气了,我以为下来后能看到墓道青砖什么的,没有,这周围全都是天然的地形地貌。
“哎?这他妈谁吃的?”
豆芽仔捡到了一个小康家庭方便面袋。
把头看到方面面袋,皱眉小声说:“老田的?他到底在找什么....”
在这里走要处处小心,而且很耗费体力,这斜坡就不好爬,太光滑了,鱼哥先翻过去挨个把我们拉过去,当轮到小萱时,她不是胳膊短吗,还是我把他顶上去的。
“显生,可能这里真和鬼崽石像群没什么关系,这里就是在湖南很常见的喀斯特地貌。”
把头还没说话,忽然听到李铁成大喊道:“快过来看!有发现!”
“是不是....我眼神不太好,那是不是一个背包?”
“是....包还是水底的石头?”
我也不能确定,看着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而且有两条飘带,像是一个方形双肩包。
豆芽仔说下捞捞看,李铁成说你没穿衣服别去了,我下去捞捞看。
水没多深也不用氧气,李铁成憋了口气跳进水里。
我们看着他双手划动,游着接近了目标。 ()
正文 第13章十一天记录
东西捞上来了,的确是个包,风格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可能是从暗河上游哪里冲下来的,被冲到这儿的时刚好卡到了墙角。
这个不能说明之前有人来过,地下河四通达,若通着别处地方的水塘或小河,有可能从别处掉水里的。
方包有两排铜扣锁,李铁成咬着手电打开了铜锁。
包里放了一把刀,一个防水袋,防水袋里包着一本小日记本,此外,在包的夹层还发现了两块压缩饼干。
小笔记本边缘有点湿了,估计是刚才拿的时候弄的,李铁成随手翻开,我也凑过去,用头灯照着看。
第一页这么写的,也没写日期。
“我和靓仔叔来了湖南永州,这趟感觉会出大货,当地村民并没人注意我们,靓仔叔买了村民一袋大米,给了二十块钱,有个饭店就好了,和叔出去喝两盅。”
往下空出两行,又用密密麻麻的小字继续写道。
“我说晚上开车去拉一车石雕吧,听说香港老板们的后花园喜欢摆古石雕,靓仔叔不同意,哎,我得听他的。
“重大消息!有新情况,可能是水洞子!不多说了,赶快回去拿瓶子下水了,我就知道!这里一定有问题!”
“我们下来了,第一天没发现什么东西,都是天然地下溶洞,奇怪啊,难道是我这次感觉错了?有点背,小腿被石头划破了。”
“第三天了,我感觉来了,这里绝对不是天然溶洞,靓仔哥捡到一个老黄铜做的小葫芦瓶,里头还装了丹药,靓仔哥说这是清代早期,道士随身带的丹药瓶。”
写到这儿,这页没了,李铁成又翻页继续看。
“第四天了,我感觉又不好了,小腿肚子上的伤发黄化脓了,祖师爷保佑,千万别感染,目前暂时没发烧,可惜我们吃的东西不多了,省着点吧。”
“第五天,我感觉我完了,有点头晕,肚子又饿,这河里怎么连条鱼也没有,有件事很奇怪,没敢告诉靓仔哥,我晚上洗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人脸,不,不能说是人脸,干尸脸,身上穿着清朝官服,就跟电影里僵尸一样,我估计我是发烧出现幻觉了,哥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应该没事。”
“第天,我腿疼的不能走了,靓仔哥背着我准备回去了,就发现了一个装丹药的破铜瓶,功夫钱都不够,还受了这么大罪,看来这次我的感觉是真错了。”
“第七天,我的老天爷!我们找到了一个有字的山洞!”
看到这里,李铁成呼吸变沉了,把头也皱眉。
接下来这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写的非常潦草。
“第天,靓仔叔说出去取水,我等了好久了,他在也没有回来,应该是丢下我了吧,哎.....可怜我老婆,要交给别人照顾了,手电也快没电了,来个人吧,谁来跟我说句话啊。”
“第九天,动不了...好渴....好饿....,”
“第十天,嘘......这里有鬼,我好像看到了,真的有鬼,靓仔叔变成鬼了,两个胳膊都没了,我不敢吭声。”
接下来,日记本上只写了最右一条。
而且不是用圆珠笔写的,字迹很大,是用人血写上去的,已经干了,这些字变成了暗红色。
我努力看了,结果发现根本认不出来写的什么,就像幼儿园小孩随手画的涂鸦,用手指沾着血,涂抹画的乱七糟。
李铁成又翻了翻,本子后半页全都是白纸。
豆芽在吞了口唾沫,说:“这....这谁写的这是,不是老田吧,老田下来有十一天了?绝对没有啊。”
我皱眉也想不通,我只能推测这两个人是南派盗墓行的,也没提到真名,只是说一个人叫靓仔叔,另外写字的这人老是写“我感觉怎么怎么样,”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感觉哥。”
南派真有很多人,尤其是广东一带的都有记东西的习惯,像在沙漠的潮汕人就有写小笔记,记录了一些收益开支情况,我当时也看了。
而且这上头写的“靓仔叔”,我记得不是广东那地方才叫人靓仔吗?骂人就叫叼毛。
把头提出了疑问,他转头问:“师弟,老王(王军华)和南派接触次数不少,你说他两个月前在道县失踪,会不会是他们那伙人?”
“不能确定,”薛师叔摇头:“我没听说过什么靓仔叔这号人。”
“嗯......”
“别走了,”把头对我们交代道:“检查带的东西,如果不够天的量就先回去补充,不要在往下走了。”
“看过了把头,咋们带的只够两天的,”豆芽仔说:“这之前也没想到要用那么多啊。”
前面地形复杂,很黑,手电照不了多远,把头望着前方看了一分钟,挥手说:“先回去,明天在下。”
李铁成皱眉说:“王把头,两天的量,我们省着点吃也能吃个七天吧?才走到这儿而已,我是老薛叫来的,您别嫌我说话难听啊,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呵....”
听了这话,把头笑脸消失,脸色一板道:“正因为我小心,所以我王显生才能活到今天,李兄,你要是不想听我的,可自便。”说完把头指了指前方。
薛师叔可能是太想去找那个王军华,当下也劝道:“显生,我觉得我们控制点应该够用。”
把头看向薛师叔,皱眉说:“师弟,你要清楚一件事,我是来帮你的,但前提有个条件,什么事都得听我的,你同意?”
“哎...呵呵,你还是没变,那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薛师叔服了软。
我们开始原路返回,豆芽仔背着包,包里装了那只鸭子。
这鸭子也不跑,往回走时,它从包里露出头来,两个黑豆般的眼睛一直在向后看。
我扭头看了眼,那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鸭子在看谁。 ()
正文 第14章做道场
我们住的小院,西屋。
小萱正在擦拭那些潜水服,屋里煤球火烧着茶壶,茶壶开锅了声音很大。
我提起茶壶往暖瓶里倒水,有意无意的看把头那边。
“哎,老友啊,这大过节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跟你打听个人,一个外号叫什么靓仔哥的人。”
“嗯....不大可能是野路子,他们有专业设备,可能经常活跃在广东广西一带。”
“好,那有劳了,帮我打听打听,有消息了及时回我。”
我一直在听,类似这种电话,把头一口气打了七个,开始结果不太好,都不太清楚这个靓仔哥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和年龄等,不过把头那些朋友都答应了会帮忙问。
朋友问朋友,朋友的朋友在问朋友。
等了接近两个小时,还真有了消息。
一个人告诉我们说:“靓仔哥可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广西人,早年跟着一艘外国船捞鹦鹉螺被逮了,出来后拉上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小团队,只活跃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行内名气一般。”
把头知道这条消息后,拿来纸笔伏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看他画的草图形状大概是鬼仔岭周边的一些地方,比如小水塘,阴阳洞,崽崽庙,他还画了从水塘下去后的平面图。
“奇怪.....”
把头喃喃自语道:“如果底下是古墓,不符合任何朝代的丧葬风俗,可如果不是墓葬,又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我把我在道县管所看到石碑和石像的事说了。
把头听后陷入了沉思,并且他在草图上写了一个“陈”字。
“哎,峰子,快出来。”
豆芽在突然出现在院里冲我招手。
“叫我干什么?”
豆芽在指着门外说:“外头这么热闹,你没听到?”
我说热闹什么,是过元宵吗,小唐不是说走灯盏放烟花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不是那个,上次河边起那人还记得不?那家人今天请了道士,应该是要做什么法会,人可多,我们去看看吧。”
“看球那个干什么,你吃饱了没事干啊。”
“草,”豆芽仔瞪着眼不满道:“眼下这节骨眼,你以为我陆子明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
“我这叫调查!”
豆芽仔摸着自己下巴,眯着眼说:“真相只有一个。”
“你忘了我在河里捞上来的道士像了?”
“那人也刚好是在河边死的,我打个比方,如果是死的这人偷了泥像,然后掉在了河里呢?我认为这有可能,那么,眼下就可以得出一个论证,道士泥像为什会掉在水里?”
我嘴里大口咬着蛋黄派,将包装纸塞到豆芽仔口袋里说:
“牛逼陆哥,你说的真好,分析了跟没分析一样。”
下午去看了,反正那么多人,我们跟在后面也没人注意到。
很奇怪的一种民俗活动,死的那人家里有个老婆和弟弟,没有小孩。
他弟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名道士两名徒弟,这道士四十岁左右,有点胖,满面红光,穿了身红黄色绸段衣,头上带了一顶类似济公一样的帽子,布做的。
早些年偏远山区封建思想比较严重,应该是因为非正常死亡的缘故,法事分为上下两场,全程可以让人观看,有帮忙的人都会管饭,上场法事是从午12点45分开始,下半场是从晚上9点左右开始。
我觉得选这个时间是有说法的,午12点45分正是古代的午时三刻,别看是白天,按照相关说法说,这时候才是一天阴气最盛的时间段,阴盛阳衰,很多人都在这时间段睡午觉。
水塘边儿。
道士徒弟看了下表,用唱歌似的语调喊道:“时辰已到.....走....”
立即有一名村名提起了皮桶,皮桶外表刷了一层石灰,桶里装了半桶池塘水,还扔了一张方孔纸钱,纸钱湿透后,慢慢的沉到了桶底。
见纸钱沉底了,提桶的人用木瓢舀了一点水撒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说了几句什么,我只能猜测他说的意思是:“走吧,回家去吧。”
“咣!”
村民双手拍响大铜擦,还有背着鼓敲鼓的,吹唢呐的,敲敲打打的开始走。
死的那人的婆娘和亲弟弟穿了一身白,他们走在间抽泣,时而喊上几声死者名字,应该是叫唐贵。
跟着从水塘走到村口,我小声问豆芽仔,“你哭个什么?”
豆芽仔假装抹了抹眼泪,小声说:“你没看前头人都哭了?我们跟着学了,别人就会以为我们是后代,不会引人注意,难道你让我笑啊。”
我摇摇头,懒得说他。
进家之前,把皮桶装的池塘水倒在家门口,字胡道士举着布条经幡在半空挥了几下。
进院后,屋里正堂放了供桌,香炉贡品一应俱全。
一具刷了黑漆的大棺材摆在屋里墙角,棺材底下用两把凳子支着,离地高度一米左右,唐贵应该躺在棺材里。
字胡道士对着供桌挥舞布条经幡,吹唢呐打鼓的在屋里敲打了半个小时,这上半场法事就算做完了,然后就是给帮忙的人发碗吃饭。
吃的是馒头和肥肉卤子,我不太想吃,只盛了一点点,豆芽仔盛了满满一碗冒尖,筷子上串了四个馍。
“喂,做道场,七饭没得海沙子了,给哈拿狗仔凳。”
“啥?你是在跟我说?”我指了指自己。
冲我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看了我几秒钟,换普通话说:“你谁啊?不是我们村里人,怎么来吃饭了。”
我说你谁,你怎么来吃饭了。
他说:“我是唐叔亲戚,当然要吃饭了。”
“我也是他亲戚,我是远方亲戚,呵呵,你刚才说的什么?没听懂。”我笑道。
他端着碗道:“我说这饭做的淡了,让你把那个凳子给我拿一下。”
“哦,我也觉得淡了,”我把小马扎递给他。
他接过小马扎坐下吃饭,我笑着和这人搭话,旁敲侧击,打听唐贵的家庭情况和人际关系等。
此时豆芽仔一口馍两口菜,也在竖着耳朵听。 https:///55959_55959457/932533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
正文 第15章唐贵家
从这人口知道了一些事,是关于死者唐贵的。
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确有可能去偷泥像,然后在慌忙回来的路上死了,导致泥像掉进了水塘里。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还不能确定。
这人跟我说,去年道县梅花镇宜阳村有几个人倒腾芋头发了财,他们把香芋留到年关时在挖,唐贵学宜阳村那几个人搞囤芋头生意,结果赔了,地里的芋头全烂了,欠了两万多块钱外债,因为这事,他老婆天天和他吵架干仗。
我有些意外,因为我看她老婆一直表现的很静,出事后也一直忙着披麻戴孝做饭请人,跟人说话也不会太大声。
送了碗,豆芽仔小声跟我说:“峰子,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女的可能有问题。”
“哪有问题?”
“嗯.....”
豆芽仔想了想说:“我怀疑这女的知道他老公去偷泥像的事,她那个哭就是假哭,还有,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看棺材的眼神很冷漠,是一点爱意都没有啊。”
“你能看出来这么多?”
“怎么,你以为我光吃饭了啊?”
“你听我的,我们回去问问把头今晚下不下水,如果今天不下,咋们晚上在过来看看。”
回去我便问了,把头摇头说:“在等等,我刚刚查到一条线索,老王(王军华)和那个什么靓仔哥几个月前有过接触。”
“但是我还想不通,为什么时间对不上,师弟来找我时说,老王是两个月前在道县失踪的,如果他是和这伙人搭伙下去了,在看笔记内容,那这间就有一段时间差.....”
把头说完又皱眉看自己画的草图,我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有人叫我。
“哎云峰,你两去哪了,这东西好玩啊,”鱼哥牵着鸭子走出来了。
“坐,坐!”鱼哥大声命令道。
然后鸭子像是听懂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快看!这东西通人性啊!”
鱼哥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起来!”
“转圈!”鱼哥又大声说。
只见这鸭子站起来,扑棱了两下翅膀,在原地转了个圈。
见过训狗训猫,从来没见过训鸭子,豆芽仔也学着鱼哥说:“坐!”
“坐啊!”
鸭子听了没有一点反应。
“你他妈坐啊!”豆芽仔提高音调大喊道。
“你不行,看我的。”
鱼哥一指说:“坐!”
鸭子立即蹲下趴地上了,跟狗一样。
“哈哈,”鱼哥难得有个好心情,当即开怀大笑。
小萱也被这鸭子逗的嗝嗝直笑,听到笑声,这鸭子立即嘎嘎嘎的跟着叫,像是加入了我们,直逗得我们几人哄堂大笑,暂时忘记了鬼崽岭的忧心事儿。
鱼哥说,之所以鸭子听他的话,是因为这鸭子有了酒瘾,给它喝点就会听话。
欢声笑语,我回头看了一眼。
把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他满面愁容,眉头紧锁,正不停揉着太阳穴。
把头说今晚不下去,8点多,豆芽仔就来叫我了,小萱听说我们要去看做法事,她说要跟着我们一块去看看。
鱼哥不去,他似乎已经和回声鸭成了好朋友,像是养了条小狗,也不用牵绳子,不跑,走到哪跟到哪,鱼哥一叫就跑过来。
这里冬天晚上也有月亮,我们并排走在村里小路上,豆芽仔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突然感叹说:“人死如灯灭,万般不由人,小萱,你爸死后你好像一次没回去过吧?也没人找你,也从来不见你说粤语打电话,这是为什么。”
“你脑子坏了?你没事提这个干什么!”我厉声呵斥豆芽仔。
豆芽仔挠头说:“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了吗,再说了,我当然希望小萱好。”
“想想峰子,小萱要是有一天继承了家业,有了一百多条鱼船,我们可以帮人从内地运物过去。”
“就像当初姚师爷做的一样,我们抽三成,十万挣三万,一百万挣三十万,否管他南派北派,只有给钱我们就送!想想,这是多大的利润。”
“你闭嘴,”我指着豆芽仔说:“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令我意外的是小萱的反应,她像是没听见,只是笑着说:“快走吧,我们去看道士做法。”
到地方后还没开始,唐贵家门口亮着灯,一些村民进进出出,几名妇女坐在门口嗑瓜子看孩子。
九点多一点儿,开始举行道场的下半场了。
棺材前摆了一盘苹果,正对着棺材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唐贵的照片。
照片两边立了两根白蜡烛,还有,椅子靠背上挂了一件唐贵生前经常穿的衣服。
身穿红黄绸缎的道士抓起一把大米撒在椅子前,嘴念念有词。
蜡烛映照下,唐贵的照片看着有些发白。
字胡道士就这么念经念了四十多分钟,我估计他就是瞎念的,念完经把挂着的衣服丢盆里烧了,这个道场就算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唐贵老婆守一晚,明天把棺材埋了就行了。
人慢慢散去,都各回各家,我们躲在门口没走。
十点半,唐贵老婆关了门口的灯,不过这晚有星星,还能看到东西。
和豆芽仔翻墙上去,我两又把小萱拉上来,跳进小院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边儿,偷偷朝里看。
屋里,唐贵老婆还穿着一身白。
她往香炉里插上三炷香,就那么注视着唐贵的照片。
“嫂子,别看了,看多了伤心,”这时,唐贵弟弟从里屋走了出来。
“哎......”
女人叹道:“你哥就这么走了,我作为唐家媳妇,没能给他家留下一儿半女,说来有些惭愧。”
唐贵弟弟脸色落寞,他走到照片跟前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着伸出右手,啪的一声,在他嫂子屁|股上拍了一下。
“嫂子啊,你还装静,我哥要是知道你背着他一直吃药,估计要气的活过来了。”
“还不是你让的?”
唐贵老婆回头嗔怒道:“要让村里人知道了,我都没脸活了。”
“哈哈,鬼会知道。”
一把搂过自己嫂子,唐贵弟弟笑着说:“我哥就是个窝囊废,还学人家存芋头想发财?他是那块料吗?”
“再说了,你这么浪,他怎么满足得了你?还是得靠我。”
“别动我。”
“你就不怕你哥变成鬼来报复你?”
“呵呵,怕个屁,我花那么多钱请的道士,早把他超度的魂飞魄散了。”
“以后这家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快让我摸一下。”
豆芽仔看的都快脸擦玻璃了,小萱也看的目瞪口呆。
“哎,你起开。”
唐贵老婆一把推开男人,说:“我问你,崽崽庙那个泥像怎么办?那个姓田的给两万块钱呢,你什么时候再去拿?”
“我知道了,先等等,过了这两天再说。”
透过玻璃,我们看到,这男的一把抱起唐贵老婆,砰的靠在了棺材上。
几分钟后,棺材盖被晃的吱吱响。
唐贵的遗像照装在相框里,正好注视着这一幕。
蜡烛快烧完了,可能是火苗变小的关系,也可能是我们透过玻璃看,光线折射的问题。
有一瞬间,我好像看花眼了。
照片,唐贵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两条眉毛突然皱了起来。 https:///55959_55959457/932533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zhhbiq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