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帝王所求,皆执着坚持。
拓跋湛被虞塘拖下去医治,我站在内院呆呆的看着这一地狼籍。
他或许觉得,我会为此而感动吧。
世间至高无上者,为我割破血肉。
可我只是觉得不寒而栗。
拓跋湛的执着超乎我的想象。
这一番行为,只让我庆幸逃出了那般深宫地狱。
帝王的爱,真真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拓跋湛那次之后便三天两头的往这个小院跑。
他不敢动我,亦不敢再让我伤心去动虞塘。
所以他每次来这里,总是要弄出些伤痕来。
他说这样,我就会看他。
可我已经看不到他了。
我想看的,是曾经那个花灯会上为我许愿祈福,愿与我生死相依的少年。
不是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帝王。
他真的察觉到爱我了吗,未必。
他只是得不到,不甘心。
拓跋湛这次来见我的时候,没再见血。
他告诉我,可能要打仗了。
“小秋,沈家的残部在南方起义了。”
“沈家军力雄厚,是我大意了。可能再过几天,朕就不得不出面了。”
这段日子,拓跋湛身上最后那点意气风发的少年气似乎也消散殆尽。
“小秋,我是不是很窝囊。”
平心而论,拓跋湛在治理山河方面,其实是个明君。
只是拔除沈家这一步,太急太狠了些。
“陛下是千秋明君,这于陛下而言,不过是一次小考验,陛下定能平安度过。”
我中规中矩的回复拓跋湛。
“小秋,可以给我一样你的东西吗,我只是想带在身边。”
“...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漠然片刻,最终伸手拔下来发间的簪子,递给了拓跋湛。
簪子于女子而言是贴身物品,拓跋湛面色一喜,有些微活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
“小秋...”
“簪子是陛下给民女的,陛下都忘了。”
拓跋湛面色一白。
其实我早有预料,这支簪子是当初拓跋湛在花灯会上为我买下的。
就是那时,他和我说伺候无论如何,我都只会是他唯一的妻。
你看,他都忘了。
“妾的发簪归还陛下。陛下与妾的情谊,便了断了吧。”
拓跋湛的挺拔的背脊,此刻竟有些微微颤抖。
他伸手去接的时候,没拿稳。
玉制的簪子叮当一声脆响,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妾祝陛下凯旋而归,享无上权利,拥无边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