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我爹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他不知道我在收不到消息的时候都快急哭了。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这么大的事就瞒着我一个人?
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我要闹了!轻易哄不好了!
「汀汀,爹爹这么多年腹背受敌,处境很是艰难。唯一让我挂心的就只有你。」
少跟我在这卖悲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事情若真的如我爹所说,他根本不会在我十二岁的那年把我从江南接回来。
我爹当年为了保全我们,把我和我娘连夜打包送回了江年的外祖父家。
我在江南度过了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爹爹也每年都会来看我们。
我娘家是江南的首富,她不同于其他的世家小姐,不愿拘于深宫。
「出这么大的事你不通知我,若是落败,你蹲大狱便算了,我女儿可是宝贝娇娇,怎可跟你一起吃苦?」
我娘在江南听说了宫中之事,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见到我爹也没有好脸色。
娘!上!让您瞒着我害我担惊受怕的!
「阿娘,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怕死了,就怕皇大爷把我当叛党抓起来啊!」
「李旬!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娘行事手段强硬,愣是爹爹也不敢跟她硬碰硬。
我悄悄退了出去,他们多年未见,我也不好没眼力得当个电灯泡。
这下好了,我爹不会造反,我娘也回来了。
这是什么?这是大团圆的结局啊!
哦,不对!还有一个人!
萧策这段时间天天往王府跑,他也不避着我爹,好几次都被我爹轰出去了。
「本王幸苦养大的闺女,一个毛头小子就敢惦记!他活腻了?」
倒是我娘对他的印象很好:「汀汀,丞相家的公子我看着甚是满意,主要是对你也用心。」
「你若是真心喜欢,也算是个良人。」
她看向我的目光很是欣慰。
倒是我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之后我娘总是借口支开我爹,让我去跟萧策私会。
什么私会!明明是他总是约我出门,总拿他家小厨房的糕点诱惑我!
他从我娘那了解了不少我的喜好,这些我压根不知道。
就连我爹见他的事,也是听我娘说起的。
「汀汀单纯,这些年被本王和她娘娇惯着长大,过惯了鼎铛玉石的生活,身上怕也是带着不少的坏脾气。」
「本王有心让他嫁于寻常子弟,受了委屈,本王自然能帮她讨回公道。」
「你们是高门大族,又深受皇帝信任,若是你待她不好,本王自然要顾及你们对江山的社稷。」
「本王见多了高门世家里的宠妾灭妻,多少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
「高门之下,少有真情。」
面对坐在高位的李旬,萧策不卑不亢:「王爷此言差矣,您与王妃伉俪情深,多年以来初心不改。」
「我爹也不曾纳过妾室,没有发生的事再怎么做承诺都是不过是空话。」
萧策在京中名声极好,出身高门却为人谦逊,诗书才华皆是上等。
李旬看得出萧策对自己闺女很用心,面对他的故意刁难也未曾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你情深意重,无可指摘,可本王身为汀汀之父,还是想问你一句……」
「你可敢发誓?」
萧策没有犹豫,起身跪下:「山河为证,我对郡主之心日月可鉴,此生若有负郡主……」
「萧家旁落。」
李旬牵了牵嘴角心想:倒是也是不必发这般毒誓,萧家旁落我女儿岂不要喝西北风?
「本王就这么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便没吃过什么苦,自然也舍不得让她这么早嫁人。」
「本王还想多留她些时日,成婚之事容后再议。」
我躲在屋外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免为萧策担心,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我爹对我嫁人之事颇为敏感。
也就我娘敢跟他提上两句,连我这个女儿都要被他呛上几声。
我便不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见门被推开,我的目光也看过去。
出来的人只有萧策,他神色不明,我也猜不到事态发展:「你跟我爹聊什么了?他人呢?」
「王爷好面子,我们在他面前不要太招摇。」
哦吼,成了!
「我可以娶你了。」
[嘉合二十一年五月,皇帝册丞相之子萧策为太府寺少卿,官至从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