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多了喜讯。
不过是一个月间,罗裙被晋为妾氏,因为罗氏有孕了。
褚惊鸿心中一痛,竟是这样,难怪那天,萧彼时派丫鬟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竟是这样,一边说着爱自己,一边却又抬进妾氏,这是何意。泪不自觉的从眼眶滴落。
想着两人初时的点点滴滴,不觉间,早已哭成泪人。
一个月间,便消瘦得不成样子。
有时候好想跑去质问他。难道刚开始说的喜欢都是假的吗,难道两个人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吗,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因时起意,而对自己百般的好,也是一时兴起吗?却又,放不下自己的骄傲自尊。
一个人在院里,孤单的坐着。
看着院中,他为了离自己近一点,搬来又搬走的书房。心中苦涩。
又忍不住呕了起来,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干呕,可能是自己没心情吃饭的缘故,有时看见饭,便呕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快要死了,这具身子越发没用,听母亲说,自己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自那以后,自己常常是患个小病,都要拖好久才能好。
这一次受伤,本来不是太严重,养的也好。可能是这几日不好好吃饭的原因,自己的老毛病也出来了,又开始头痛,已经好多年不头痛了。这次,竟难受的厉害。
心底一黑,直直晕了过去。
“来人呐!来人呐!太子妃晕倒了。”一小丫鬟刚进来,便看到太子妃倒在地上,焦急的喊到。
床前,萧彼时紧张的怒问旁边的府医,“她怎么了?快说啊!”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喜了。”
“有喜了?”萧彼时一把抓住府医的领口“你在胡说些什么?”。
“是的,太子妃确实有喜了,恭喜太子殿下。”府医不明白,太子对太子妃那般好,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怎么有喜了,还不高兴。
萧彼时一怔。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竟全然不知情。难怪她一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难怪她丝毫不在乎他,竟是这个原因。他以为他可以捂热她的心,没想到她的心早给了其他人,呵呵,真好笑。
萧彼时痛苦的问向府医“多久了?”
“启禀太子,太子妃有孕一月有余!”
一个月,呵!鸿儿,你让我如何是好呢?
“府医,配两副堕胎药。”萧彼时卷着沙哑的喉咙。“太子妃有孕之事不可外传,否则。”
“是,是,是”府医忙着跪下磕头。
褚惊鸿慢慢醒来,看到旁边的萧彼时,不自觉道,“彼时,是你吗,唉,又出现幻觉了。”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糊涂成这个样子。
“鸿儿”,萧彼时痛心的叫到。
真的是他,“你来干什么?”,褚惊鸿压住心底的欢喜,压住一堆想质问他的话。冷声到。
“你就是这般不愿意见我。”萧彼时青筋暴起。
“是,是又如何?”褚惊鸿嘴硬道,却强压住了后面那几个字,你不是在陪你的罗妹妹吗,还记得我是谁?
“你,你!”萧彼时怒道,一拳捶在床边。
褚惊鸿看着他这般,眼中的泪涌了上来。跟自己说几句话,他就这么不耐烦了。
萧彼时看着褚惊鸿满眼的泪,一闪而过的心疼,就是这般,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了。
“你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萧彼时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褚惊鸿惑道。
“对,他,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萧彼时冷笑着。
怀孕了,自己要做母亲了吗,褚惊鸿心中一暖,以后有孩子陪自己了,自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面色一喜,手往肚子上摸去。
看着她这样,萧彼时心里痛的一块儿块儿。
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就是这样欢喜。”眼里的血丝密布。
“放手,你弄疼我了。”褚惊鸿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手被他拉扯的极疼。
“你还不愿意说吗? 我问你那个男人。”
“什么男人?”
非要这般,不到黄河,不死心,好,萧彼时怒吼道,“你的君哥哥啊!”
“君哥哥,”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褚惊鸿嘴里念到,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要从脑海深处蹦出来。突然头痛起来。像万根针扎一样。痛的要命。她抱住脑袋,咬紧嘴唇,头压的低低的。
“哼,无话可说了吧。”萧彼时面色发寒。
“我已经吩咐了,待会儿你乖乖把药喝了就行了。”萧彼时盯着褚惊鸿一字一句道。
“喝药,喝什么药!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褚惊鸿抱着快爆炸的头,微弱的问道。
“堕胎药啊!难道你要把这个孽种生下来?”萧彼时手紧紧握着。
“不要,不要,我不要喝药!啊!”褚惊鸿疯了般叫到。
看着这样的褚惊鸿,萧彼时更是难过。她为了保护那个野男人的孽种。竟这般疯狂。
“殿下,太子妃的药好了。”小丫鬟端上药来。
“行了,你出去吧!”萧彼时冷着说到。
小丫鬟放下药赶紧走了。
萧彼时一手端住药,一手捏着褚惊鸿的下巴,往她嘴里灌药。
“不!不!不”褚惊鸿又似突然惊醒般,两只手推着萧彼时的手,“我的孩子!”
“萧彼时,你就这样容不得她吗?她也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心里只有罗裙肚子里那个孩子。”褚惊鸿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喊出。
“我的,我的。”萧彼时一笑,要是真是我的孩子,我该多高兴啊!
感觉到萧彼时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对啊!彼时,求求你留她一命。”
看着她这样卑微的说道,萧彼时心中又气又愤,心软了下来,道,“鸿儿,乖,把他拿掉,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
“不,不,萧彼时你不要这样,我好害怕!”褚惊鸿无助的哭喊道。
终究,自己是过不了她这一关,不忍心伤害她。
手一松,药撒在地上一片。
“从今天起,我搬回来!”说完, 一甩袖,走了出去。
褚惊鸿抱着被子,在床角默默落泪。
晚上,
萧彼时回来时,便看到她还蜷在那儿,哭的发抖。
看着她惨白瘦弱的身子,吩咐外边丫鬟,去厨房煮一碗热粥来。
自己坐到床边,哄着褚惊鸿,“鸿儿,上来吃点东西。”
“鸿儿,上来!”萧彼时柔声道。
褚惊鸿抬头,一脸迷惑。在萧彼时柔声细语下,慢慢挪了过去。
萧彼时端起粥,吹吹,给她慢慢喂进嘴里,吃完后,又用手温柔的擦了擦她嘴角的饭。
想着以前的时光。摸了摸她的头,道,“鸿儿,我们还如从前那般可好? ”
“好!”褚惊鸿也沉醉其中。
萧彼时心间又被触动。
“把这个孩子拿了,我们好好生活,好不好!”
“不,彼时哥哥,这个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容的了罗裙的孩子,为什么容不了我的呢!”
“又这样? 鸿儿,我便是知道了,也不怪你,只是要你把他拿掉。你为何这般狠心?让我怎么办啊?”
“彼时,你给我个你容不得她的理由,”
“她的出现,便是个错误,你知道吗。”
“为什么,为什么,求求你了,彼时,你把她留下吧!我以后一定安安静静只照顾她好吗。”
“好啊!”萧彼时笑着压住怒火,“你让我高兴了,我便留她啊!”记得曾有大夫说过,一些不适的运动,可以使孩子流掉,他做不到啊,做不到看着她为其他男人生孩子。
褚惊鸿也明白了,知道他让自己取悦他的意思。
一件件脱起了自己的衣服,看着女子这般,萧彼时心底像有万千蚂蚁在撕咬,她为了他的孽种,竟可做到这个地步,一把抱住她,放在了床上。
空中的凉意传到心底,脸颊挂着泪。
一夜,却如好久般。
本是心心相印之人,却。
褚惊鸿以为萧彼时又回来了,回来与她好好生活了,一起养大他们可爱的孩子。
这样的生活过了六七日,像当初他们初识一样。
褚惊鸿在外边院子走动,突然,身下一痛,低头便看到满身的血。
“来人呐!来人呐!我的孩子!”褚惊鸿大叫道。
丫鬟听到声音跑了进了,便看到这样一幕。吓坏了。
“去叫府医啊!快啊!”褚惊鸿大喘息的说到。
“是,是”丫鬟跑了去叫府医。
褚惊鸿强撑着躺到床上。
床上,褚惊鸿眼闭着,神色间满是痛苦。
罗裙穿着一身桃粉金雀驼獒装,扭着过来,掩面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唉,不瞒姐姐说,我也对医术略知一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姐姐你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罗裙,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怎么能救住呢,太子殿下要她的命,我可留不住。”
“不会的,你乱说,彼时不会这样的!”
“我乱说,呵呵,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吧,在怀孕的前三个月胎不稳,是不能做些剧烈运动的哦,你可真单纯啊。”
“不,不,不!”
“姐姐,慢慢休养,我先走了”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会告诉她,这一个月来自己担惊受怕。就怕东窗事发,狠下心,雇人杀了整日游荡赌博场的李虎。太子殿下对褚惊鸿的爱倒是超出自己的想象,为了她的名誉,没有调查这件事。天知道,这件事漏洞有多大,只要用心一查,一切便都明了了。自己也每日有意无意的守在外边看他们的情况。如今真好。太子伤透了她的心,看她身体成了这样子,想来激发了什么旧疾。再被自己刺激一番,熬不熬的过去还是一回事。这件事也将一切沉寂下去。
今后,他是太子唯一的女人,尽管是妾,到时候孩子生出来。谁又能知道不会母凭子贵呢!
晚间,
“府医,她怎么样了? ”萧彼时急切切的。
“太子殿下,孩子保不住了,太子妃情况也不乐观,她身子本来就弱,这下连旧疾也引出来了。”
“旧疾,什么旧疾?府医,你讲明白点。”
“太子妃小时候应该患过要命的疾病,幸运,挺了过来,如今旧疾全被激发了,今晚,难说了,唉!。”
“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想把那个孩子给弄掉,为什么她也会受伤害。”萧彼时痛心不已。
“怎么才能救她?怎么才能救她啊?”萧彼时失控的抓着府医的肩膀。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当世医圣,华石老先生,可是,好多年了,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太子殿下,老夫拙见,请您赶紧通知褚侍郎夫妇,让他们见太子妃最后一面吧!”府医也心中悲痛,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真是越到老年,越容易对生离死别感到无力痛心。
“怎么。”萧彼时捂着脑袋,无力的往向床上的人儿。
“通知岳父大人吧!”泪从眼中滑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外边急匆匆的声音传来,“我的鸿儿啊!”
褚夫人,一把扑到床上,苦喊着。
褚侍郎似乎苍老了十多岁,步子急匆匆的走进来,摇摇晃晃。
“鸿儿。”一声苍老父亲的哀声触动着人的心绪。
“娘亲,爹爹,唐哥哥,君哥哥,我,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啊。”床上的人儿眼闭的紧紧的突然笑道。
褚侍郎夫妇对视一望,两个老人突然老泪纵横。“她,唉!她还是没忘!”华石那老东西说过,她只是因为记忆太痛苦忘了那些疼痛。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的,没想到,终是,想起来了。
世人皆知,褚侍郎夫妇爱女如命。也只知,褚家,哥哥褚唐,妹妹褚惊鸿,却不知。褚惊鸿还有个孪生哥哥。在五岁的时候,两人贪玩。在人少的一处玩耍,哥哥失足掉入湖中淹死。同样是五岁的褚惊鸿,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掉入湖中,无能为力,喊来人时,已是无力回天,自那以后,褚惊鸿生了场大病,病的快要死掉了,幸好,褚侍郎的好友华石是杏林高手,经过半年的调养,终于好了,可却忘掉了一些事情,关于他的哥哥褚君的事。
“唉!我可怜的君儿,我可怜的鸿儿啊!苍天呐!你带走了我的君儿,留下我的鸿儿吧”褚夫人哭喊着。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褚侍郎忍住哭意,嘴抖着问道。
萧彼时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
“太子,你欺人太甚呐!”褚侍郎身子发抖都一拳打了过去。“我鸿儿,怎会是那种人,你既然选择了她,就该相信她。老夫好好告诉你,你口中的君哥哥,是褚惊鸿的孪生哥哥褚君,老夫的亲生儿子褚君,你可知道了。”一口老血吐了上来。
“婉蓉,我们走”老侍郎痛心疾首。说着抱起床上昏迷不醒的惊鸿。
“岳父大人,您不可冲动啊!鸿儿现在身子弱,受不住奔波啊!”萧彼时心痛的在滴血,是自己错了,瞬间记忆像被打通了一般,那晚,那晚是鸿儿啊,自己牲畜不如,她明明告诉过自己那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他却嘲讽她,逼她,把她害成这般,自己该死,该死啊。
“滚开!鸿儿也是你配叫的!”褚侍郎愤怒的恶道。
是啊,自己把她害成这般,还配叫她吗,可是,好想再多看她一眼,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她被自己害的快要死了。快死了,那个人儿,被他害的快死了。怔怔的后退了几步,一拳锤在柱上,血流了一片。
看着褚侍郎抱着人儿走了,心纠的疼,心里惊慌,一口血喷了一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