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病

林暖淡定地拨开他的手：“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

顾一辞眼睛一颤，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想到……”

“闭嘴！”林暖忽然恶狠狠地看着他。

顾一辞第一次见这种眼神的林暖，心底就像刀刺一样疼：这些年，她到底多难受……

林暖晃神，发觉自己说得太过了，愧疚地对顾一辞道歉：“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对不起。”

顾一辞握紧林暖冰凉的手：“没关系，我很喜欢你刚才的样子。”把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

林暖看着神经病的眼神一样看着他，然后问道：“顾一辞，你是不是真的审美有点问题？”

顾一辞挑眉：行，女朋友说的都是对的。有问题就有问题吧。

和林暖又简单吃了些东西，捡了点贝壳后，才收拾了垃圾和野餐布回酒店。

路上，顾一辞有意无意地对林暖说：“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诉我。”

林暖只是随意应了声。

回到酒店房间后，顾一辞坐立不安，于是拨打了白深的电话。

忙音几声后，对方才接通，他怒吼：“顾一辞你是不是有病？这才五点多！！”

顾一辞纳闷：你们今天怎么都在说我有病，难道是最新网络流行词？

“是关于林暖。”

白深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很严肃地和顾一辞讨论着林暖的事情。

“时阿姨找过心理医生了，但是暖暖…情况不太乐观。”

“虽然这几年有慢慢改善，正常情况下还行。但是她受不了刺激，尤其是爱情和亲情方面的…”

“你最好别在她面前提起她爸爸，稳定她的情绪。我会在暑假给她再安排一个心理医生的。”

不久后，顾一辞凝重地挂了电话。他觉得林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心事重重的顾一辞并没有在林暖面前表现出来，还是陪着她到处玩到处散心。

到了要回家那天，林暖舒服地躺在顾一辞的副驾驶座上磕着山核桃味瓜子儿。全程表现得很正常且乐观。

顾一辞却并不觉得乐观。

他微微蹙眉。

虽然白深已经找到了一个资深的心理医生，但是顾一辞并不觉得林暖会乖乖去看病。

突然，一个念想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有什么比自己就是个心理医生更好呢？

送林暖回家后，顾一辞就上网查了些资料，又在网上买了很多这一类的书籍。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日日研究到深夜，人已经憔悴不堪了，但是每当林暖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总是充满了精神。

对于顾一辞比对待高考时还认真的事情，顾母也能猜到一些。她支持儿子所有的决定，除了……

顾母面容苍白，垂下眼眸，叹了口气离开了顾一辞的房门口。

而林暖每天还是照常过，似乎恢复了父母离婚前那样的开朗。

时女士觉得这是好事，可是白深和顾一辞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决定不动声色地进行给林暖治疗的计划。

*

这一日，林暖难得没去图书馆而是跟顾一辞出去吃大餐。

“行啊你，赚了这么多钱。”林暖羡慕地看着他手机里的数字。

顾一辞替她擦了擦嘴角：“你喜欢的话，我都给你。”

林暖笑出声：“你这么宠着我会把我宠坏的。”

“我的女朋友我自然是要宠的。”顾一辞给她剥了只虾。

顾一辞装作不经意提了一嘴：“我看今天有新出的电影，你想看吗？似乎是宋沅湘出演的。”

林暖点头：“好啊。不过新出的现在还有票吗？”

顾一辞怔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道：“放心吧，你男朋友我人脉可广了。”

不一会儿，顾一辞对林暖道：“诶，真巧，我一朋友订了两张票但是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咱俩刚好可以去。”

林暖不敢相信：“真哒？我运气这么好的吗？”

顾一辞调皮地揉乱她的刘海：“你运气好到爆炸呢。”

“你才爆炸。”林暖鼓着腮帮子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

要想治好林暖的病，心病还须心药医。顾一辞看着前面走得欢快的林暖，不经收起了笑容。

这部电影算是顾一辞开始的第一步。

“这部电影讲的啥？”林暖斜靠在顾一辞的肩膀上。

顾一辞玩着林暖的头发：“你看着就知道了。”

林暖闷闷，继续躺在顾一辞身上假寐一会儿：“进场了再叫我。”

顾一辞在林暖闭眼的瞬间就收起了笑容，目光幽幽地看着这个电影海报。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从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的男主角在生活中不断克服心理障碍，最终收获爱情和亲情的故事。

刚开始，林暖并没有特别的反应。顾一辞用余光默默观察着林暖的一举一动，用脑子记录下她所有的神情。

终于，在看到主角父母吵架离婚的场景时，林暖的身体不自觉僵硬，瞳孔缩小，手指毫无意识地搅在一起。

顾一辞立马意识到了她的情绪，抱住林暖的头，小声地安慰她：“别怕阿暖，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身上有一股很舒服的味道，让林暖不由自主地安心。

深吸一口气，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最终没看完这部电影就已经靠在顾一辞的肩膀上睡着了。

顾一辞不忍心叫醒她，于是轻柔地抱起林暖，慢慢朝着门外走去。

将林暖放在副驾驶后，他把外套轻轻披在林暖身上，替她系了安全带。

顾一辞凝视着林暖清秀的脸，随即深深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等林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她着急地问顾一辞：“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

“这么晚了，我怎么回去啊？”林暖懊悔地捶捶自己的脑袋，早知道不睡得这么沉了。

顾一辞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那个，你可以在我那住一晚。”

顾一辞为了离林暖近一些，特意买了一套离大学城近的房子。他曾经邀请过林暖的，只是林暖都没有时间。

这一会，可让他找着了机会。

林暖一怔：“会麻烦你吗？”

“怎么会，我…你可是我未来的老婆。”顾一辞差点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了想可能吓到林暖，就随口换了句话。

林暖娇红了脸，有些变扭：“你以后别说这话，我嫌弃。”

顾一辞有点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活生生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林暖嘴角一抽：“给我认真点开车！”

“遵命！”

他买的是两室一厅，另外一间客房东西都准备好了，清一色都是林暖喜欢的东西和款式。

林暖看着客房的装饰，意味不明地看向顾一辞。

顾一辞连忙闪躲过林暖试探的目光，抬头欣赏着自己的房子，真好看啊……

林暖也没和他一般见识，从袋子里拿出楼下便利店买的牙刷毛巾。

“你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对了，你明天几点的课？”

林暖拆着牙刷，想到：“应该是三四节的课，不用早起。”

“那你早上想吃什么，我明天做给你吃啊，我学了好多东西呢！”

看着顾一辞像奶狗一样邀功，林暖有些想要调戏：“所以顾先生准备当个贤妻良母吗？”

“给阿暖做贤妻良母是我的荣幸啊。”顾一辞从背后抱住了林暖。

“好啦好啦，你怎么这么肉麻。我早餐只要不油腻的就行，不挑食的。”

顾一辞突然深思：“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油腻，那你还会要我吗？”

林暖觉得好笑：“你又不是食物，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不都说油腻大叔吗？要是我老了，被你嫌弃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顾一辞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

“那你就要好好表现啊，我就不会不要你。”林暖苦笑，她觉得是顾一辞会不要她才对。

顾一辞获得了第二条信息，温柔地亲了林暖一下：“你这么美好，我怎么忍心让你难受呢……”

*

林暖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了。

她揉了揉眼睛，往卫生间走去。

顾一辞也刚醒，拿了套衣服正在卫生间里惺惺松松地换着。

刚脱完上衣，卫生间的门就被林暖打开了。她迷迷糊糊地对顾一辞打招呼：“早啊。”

顾一辞也没怎么在意，随便应了声。

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他穿衣服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早？我怎么忘了阿暖昨天住家里呢！

顾一辞满脸绯红蔓延至脖子，用衣服挡住自己，趁着林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地一下走出厕所关上了门。

林暖轻蹙着眉头：“这顾一辞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继续刷牙……

……

等等……谁？顾一辞？！！！

牙刷被她惊掉了……我去，我在顾一辞家里！他刚才干嘛来着？好像在换衣服？？

林暖想起顾一辞白皙且有腹肌的身材，默默吞了下口水。

吞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刷牙，又紧张地开着水龙头一直漱口。

太尴尬了吧！

在厕所里磨磨蹭蹭了二三十分钟，林暖才清了清嗓子从里边出来。

她和顾一辞相视一眼，两人默契如初，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