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料如此别具一格,肯定十分稀有吧?”皇后试图拯救一下自己的嗅觉:“好东西,还是要珍惜着点用。”
“没关系的。”林惜白笑的腼腆:“楚澈说了,随我用。”
“他有钱。”
好一句豪气的话,皇后被冲击到了,当场闭麦。
“好,好吧。”她干巴巴的应一句。
林惜白微微一笑。
就是喜欢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呢。
无独有偶,不止皇后觉得这味道很难承受,楚澈也觉得。
他抱着人,鼻尖蹭到少女颈窝,本想轻嗅她的体香,结果当场闻到一股子不熟悉的浓烈的味道,顿时被冲击的晕晕乎乎。
“你……”他下意识将人离远一些,试图缓和呼吸。
“这个味。”他以为林惜白喜欢这个味道,还挺怕伤到人的,尽量委婉道:“有点太浓了。”
林惜白摸了摸鼻子:“这味本来就比较弄,其实我弄得不多。”
楚澈心中哽住,心想这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最近好像喜欢用香料熏衣服。”楚澈决定曲线救国:“你觉得我身上的香味怎么样。”
林惜白道:“挺好。”
“不如我们用同一个味道?”这样提议着,他也觉得很好,简直不能再好了,于是当场拍板决定下来:“就这样决定了。”
生怕林惜白反悔,他立刻道:“到时候我们的衣服一起熏,还省事了。”
林惜白:“……”
林惜白怎么能拒绝呢,和对象同一款味道的诱惑实在有一点点大,她也不想拒绝,于是背着楚澈,目光狠狠是看向折竹,对他呲牙裂嘴。
折竹:“……”
折竹对着她竖起三根手指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经过林惜白各种鞭策催促,折竹终于拿出一款味道很淡的药膏,林惜白用力闻了闻,没有感觉到刺鼻,瞬间安心,并对折竹竖了个大拇指。
而这之后,春猎祭祀已经要结束了。
“嗯?你换熏香了?”皇后今日又倒霉的坐到她下家,本来一直屏息着,结果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没有闻到很浓的味道,顿时惊异起来。
“嗯。”林惜白有点害羞的点头:“感觉那个味道有点重了,就换了一个。”
皇后大感惊喜,觉得自己鼻子有救了:“这春夏之交,就该用清淡一点儿的!”
林惜白微微一笑,手指放下面的时候,不动声色将药膏薄薄一层,涂在桌子下面一层。
这张木桌在坤宁宫利用率很高,基本每天都会被使用,毕竟皇宫里没有其他乐趣,只能窝在屋子里打麻将这样子。
一代后宫宫斗胜利者,生生被无趣的后宫生活养成了沉迷麻将的大……美妇人,怎么说,听起来就很有趣。
接下来,林惜白换了几个位置,将药膏涂了个遍,并且丝毫没有浪费,在椅子上也抹了一层。
可惜不能靠近皇后的卧榻,不然肯定事半功倍。
不过这东西不着急结果,慢慢来,日积月累,总会见效的。
“你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在一次抱花的时候,皇后看着她,有些犹豫的说着。
林惜白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我今早照镜子也没发现。”她不太在意,没有放在心上:“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吧,一到下午,脸色就不若早上好。”
皇后慢条斯理的看着:“或许吧。”
她缓慢道:“女孩子,还是要注重睡眠的。”
林惜白羞涩一笑,没有接话,皇后就懂了。
有人疼爱的人,啧。
等人走后,皇后抓着女官问话:“那药效是不是该发作了?”
女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嗯。”皇后缓缓松开抓住她的手,慢慢站直,目光转向林惜白走远的方向,逐渐坚定:“这时候也好。”
她轻声嘀咕着:“刚好,我儿也快回来了。”
——
春猎祭祀正式结束,大批人马自云山赶回来,楚澈出城门迎接。
楚乐起码远远看着,忽然策马而来。
“你什么情况!”他翻身下马,动作潇洒至极,漂亮的眉头紧皱着:“我以为你只是去去就回,怎么还直接没信了?!”
楚澈不答,负手而立,微微笑着看他:“主持祭祀的感觉如何?”
楚乐表情一变。
楚澈伸手,在他肩上一拍:“习惯就好。”
“你什么意思?”
楚澈表情淡定:“多经历一些事情,对你有好处。”
楚乐实在摸不清他的态度:“可这本来是你该做的事情!”
楚澈道:“不是必然,谁做都没差。”
楚乐探究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楚澈近来对他的态度有些诡异,像是真心培养一样。
他不怕自己与他反目成仇?
楚乐提醒道:“教死徒弟饿死师傅。”
楚澈挑眉:“你觉得你比我更优秀?”
楚乐顿时面目扭曲:“你能跟我比?”
很好,还是那个自信的小伙。
大部队赶过来,楚澈啧了一声,将他推开,看向那豪华的马车。
路过时,有人掀开帘子,露出下半张脸,轮廓弧度还有唇线十分熟悉。
“哼!”楚乐似乎听到这样一声,顿时求证的看向楚澈,就见这人面色不变,缓步跟上去。
所以,刚才就是父皇的声音吧?
进了城,因为有专门清过路,所以街上几乎无人,看上去空荡一片。
马车行走不快,楚澈跟上去,在靠近的时候,忽然手掌在车头一按,下一刻,翻身跳了上去。
动作很轻灵,但因为身高体重在那里,马车难免受力不均匀的往下压了一下。
车内皇上正在喝茶,猝不及防,茶水浇了一身,由上至下,还挺均匀,就是不大好看。
“……”
太监总管看的心惊肉跳,马夫也看的心惊肉跳。
楚澈掀开帘子:“父皇。”
皇上已经放下茶杯:“方才的动静是你弄的?”
楚澈承认了:“体重有点重,压了一下。”
皇上:“孽子!”
楚澈:“……?”
刚想问问发生了什么,目光一瞥看到他身上暗色一片,一愣,而后笑开了。
皇上:“……”
“笑什么。”他暴怒:“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楚澈止不住笑容:“怪儿臣,怪儿臣。”
皇上:“……”这种老父亲一样包容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真是孽子。
“你来做什么。”他冷哼一声,拿出帕子对着暗色印记蘸着,试图让痕迹消失。
“来接您。”楚澈面上仍带着笑意,眸光轻晃,或许是因为不常笑,这笑容看上去惊艳至极:“别擦了,没有用的。”
皇上动作一顿。
“没有人会看您这里的。”楚澈挑挑眉毛,眼里流淌的全是揶揄。
“看到了也没人敢说出去。”
皇上:“……”
“孽子。”他再次骂了一句:“没事就滚下去。”
楚澈麻溜的下了马车。
“你们说了什么?”楚乐一直盯着,见他下来,立刻凑过来,而后诡异的发现这人面上竟罕见的带着笑意,目光更加灼灼。
“一些公事。”楚澈没有将事情说出来。
当面笑就罢了,分享着取消就不太礼貌……嗯,反正不礼貌。
楚乐瞅他一眼,些许不满:“嘁,神神秘秘的。”
楚澈不理会这个柠檬。
马车顺利进宫,正如楚澈所说,一路上基本没人敢看皇上,怕冒犯。
但楚澈还是敏锐的发觉到这人换了外衣,顿时在心里啧了一声,四目相接时,他笑的些许揶揄暧昧。
皇上:“……”
真是个孽子。
楚乐带着一大堆东西,直奔坤宁宫,被皇后好好关怀了一下,随后歇座时,她打探起春猎事宜。
“没什么事,就忙来忙去的。”楚乐其实除了一开始,之后就没有怎么感觉到什么愉悦的感觉,尤其是楚澈走后,找他的人陡然多了起来,感觉每天都在忙,都在应付,还要忙着打猎,真是身心俱疲。
他瘫软在贵妃椅上,整个人毫无形象:“当表率真不是人干的活,简直要累死了。”
各种规矩,还要记住每一个人,甚至在主持的时候,连走几步,都有专门规定,简直要磨死人。
他想到这种事情楚澈已经经历十数年,顿时要有敬佩道:“在这一方面,楚澈确实挺厉害的。”
像他就不行,时时刻刻想着逃跑。
皇后:“……”
皇后道:“我觉得你这次做的不错。”
楚乐惊异的睁开眼睛:“你又没有看到,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不错?”
皇后信口开河道:“因为母子连心,而我在梦中梦到你意气风发的样子。”
楚乐摇头:“什么意气风发,我只是吊着一口气没有当场去世罢了。”
皇后:“……”
这是什么惫懒的儿子,还能要吗?
“总之,这次你做的不错。”起码出了个大风头,而本该风光无限的楚澈却只能窝在宫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楚乐:“……”
楚乐好想告诉他娘说你想多了,我顶多就是不丢人,勉勉强强,撑起了皇族的面子,至于你所幻想的那些,都是幻想。
当太子真不是人干事儿,太累了,他有点受不住,他更想当一个闲散的王爷,他已经看开了。
但看到他娘一脸欣喜的为他高兴的模样,楚乐这些话就憋在心里,梗在喉咙下,死活说不出来。
就……还能说什么呢?
“哦,这次王宁月也去了,她身边还跟了一个人,我看那人对她挺好的,你也可以放心了。”他果断转移话题。
皇后果然很惊异:“王宁月?她跟着去也正常……等等,你说什么?”
“你说她身边还跟着别的人?”皇后有点炸毛了。
楚乐隐隐觉得她态度有点问题:“是啊,怎么了?”
“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
皇后深呼一口气:“哪家的?”
“不认识。”楚乐也不是每个权贵子弟都认识的,他懒得很:“但长得很不错,而且身手也好,几乎百发百中。”
他还寻机夸了一下自己:“也就跟我差不多吧。”
皇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着这傻儿子,最后烦恼的盖住眼睛。
楚乐:“怎么了?”
皇后抬头,咬牙切齿:“你还问我怎么了?!!”
楚乐一脸无辜。
皇后指着他,发脾气:“人姑娘这才多久,就找到下家了,而你这个不同意的,却还连妻子的影子都没有,你还问我怎么了?!”
楚乐:“……”
“缘分未到。”
皇后简直要被他气死,同时心里还有点埋怨,好奇王宁月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下家,仿佛早有计划一样,毕竟这才多久?
“我还有事,先走了。”见她情绪不对,楚乐心里警铃拉响,立刻站起来,飞快出去,步子迈到快要飞起。
走至东宫的时候,脚步一拐,去了知雪阁。
林惜白日常在院子里晒太阳,光线在她脸上一渡,身上发着光。
楚乐还以为人睡着了,特意放轻脚步,等走近了,忽然发觉不对,猛的弯身往下一看,大惊失色:“林惜白!!!”
“我淦!”林惜白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当场撅起,及时看清对方是谁,随即一脸虚脱的躺在椅子上,仿佛失去所有欲望。
半晌后,微微缓过来,指着楚乐,暴跳如雷:“你怎么回事,你是想吓死我吗!”
楚乐怔怔看着她,忽然出手,将她拉至檐下屋内,然后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表情逐渐绷紧。
林惜白:“?”
怎么,我忽然毁容了吗?
“你的脸怎么回事?”她听到楚乐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