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能这么淡定,是因为习惯了吗?”王宁月忍不住发问。
按照她的推测,林惜白进宫也没多久吧?
皇上封妃的消息……也才短短两个多月。
“盯就盯呗,反正也没什么。”林惜白一脸淡定:“说不定对方比我们还不乐意。”
“这有什么好不乐意的。”王宁月低头,红色靴子踢起地上浮雪:“能窥探她人隐私,掌握她人秘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林惜白:“不是每个人都是变态。”
谁没事会偷窥他人隐私啊!
“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是变态呢?”王宁月一脸不服气。
只要一想到自己做什么都有可能被看到,就毛骨悚然,又害怕,又恶心。
林惜白道:“因为我与他们交流过?”
王宁月:“嗯???”这也能交流??
想到她的处境,王宁月忽然有些了然:“你说的是一直跟在你后面那个人吧?我还以为他是保护你的呢。”
“有这一层职责。”
“那为什么今天他没有跟着你?”
林惜白道:“因为他放假了。”
“啊???”王宁月当场愣住:“他们也会放假吗?”
林惜白比较奇怪:“连皇帝都能放假,为什么他们不能?”
“这能比?”王宁月一脸不解,还有点窒息。
“那确实不能比的。”林惜白想到什么,眼睛一瞥,带了几分嫌弃:“掌权者放什么假,只有我们打工人才该放假!”
掌权者特么的天天都有假期好不好!!
王宁月:“……”
王宁月表示自己已经听不懂林惜白在说些什么了。
她为什么听不懂林惜白说话,因为她活的不够潇洒吗?太卑微了。
暗夜里的灯火最是亮眼,远远瞧着,长夜宫灯一排,如诗如画。
王宁月忽然有点退缩:“我不想回去。”
“那就回去睡觉吧。”林惜白提议。
王宁月有点心动:“会不会太过失礼?”
“不会,没有人会注意你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而已,连羁绊都在宫外。
“……”王宁月心中再度哽住。
林惜白或许真是是个魔鬼。
宫殿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距离太远看不清晰,只能瞧见是个很高大的影子。
王宁月还在眯着眼睛,就听林惜白欣喜道:“楚澈来接我了!”
王宁月一愣,而后有点酸了:“这么远,你怎么就确定是他!”
万一是别人呢!
林惜白道:“因为他比较高。”
“皇上也很高。”王宁月不服输,并且在心里祈祷站在门口的人不是楚澈。
两个人一齐出来,结果只有一个人有人接,那自己算什么?
“皇上不会只有一个人。”林惜白道:“总管总是跟着皇上的。”
“寸步不离。”
王宁月:“总有分开的时候。”
“比如皇上睡别的美人的时候?”林惜白满嘴跑火车:“那确实不会离太近。”
王宁月一愣,什么叫睡别的美人?
太监总管也算在美人之列吗?
她是不是忽然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距离越来越近了,那人身形逐渐清晰,翩然而立,长风满灌,衣角飞扬,但身形修长。
越看越觉得移不开目光。
王宁月看到来人是谁,心里酸的更难受了:“你们两个人,也不知道收敛着点。”
“不怕传起什么不好听的传言吗?”她今日看皇上,那脸色可不大好看。
这两个人也太大胆了。
不管怎么说,林惜白现在名义上也是皇上的女人。
“你最好还是注意着点。”这样想着,虽然还是酸,更多则是担忧:“太子身份尊贵,是皇上亲子,皇上不会做些什么,但你……”
你只是一个臣女而已。
“谢谢。”林惜白一笑,伸手摸摸她的脑瓜:“放心吧,不会出现你担忧的事情。”
真出现的时候,事情早已经结束了。
王宁月更担忧了。
“命重要。”她嘱咐一句。
自由与爱与荣华,当然还是命比较重要的。
没了命,一切都是空谈。
“放心。”林惜白仍旧是这两个字。
越来越近,长廊下那人脸都清晰起来。
面如冠玉,清俊舒朗,独有一身清冷,如霜雪,如明月,似高不可攀。
“给你。”林惜白将宫灯塞给王宁月:“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回去吧,我找人跟皇后说一声。”
“她不会怪罪你的。”
“反正现在无论你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
王宁月:“……”扎心了嗷。
王宁月提着灯,没有再走,静静看着那少女提着裙角,含着笑,朝着檐下跑过去。
或许是怕她摔倒,那清冷漠然的人竟有些急切的从檐下出来,快步跑出,最后一个接住她。
是双向奔赴啊。
王宁月心中忽的一叹,觉得场面有点刺眼,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却感觉很撑。
溜了溜了,这大雪夜,注定只有我一个单身狗过。
“怎么去了这么久。”楚澈将人抱起来,打算向之前那样抱,发现有点难度,因为林惜白穿的有点厚,他手臂不够长。
于是只好换成打横的姿势。
“青春期的小姑娘啊,总是有太多愁绪。”林惜白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嘻嘻笑着:“我们上城楼吧。”
“一会儿会有烟花放吗?”在高处看烟花什么的,想想就很浪漫啊。
“有。”楚澈想了想,忽然问她:“童熙在吗?”
“有事?”分明没人,空气里却传来冷淡一声。
“我房内有备好的千里眼,你帮忙拿来吧。”他吩咐的理所当然:“你速度比较快。”
而且这里就你一个单身狗。
“不去。”童熙声音冷漠:“你想要吗?”
后一句是问林惜白。
林惜白啊了一声:“下雪天能看到星星吗?”
今日雪下的极大,云层较厚,一眼望去,天上虽然空明,却看不到星星。
这种天气,很难看到星星吧?
“试试。”林惜白手上忽然多了一个望远镜,很高级,很机械,很科技,很不古代。
“嘶——”林惜白先是一喜,而后紧张的看着楚澈。
出现的这么突然,楚澈会不会怀疑?
“东西挺精致的。”楚澈赞赏一句,但表情淡淡,看起来丝毫没有兴趣。
林惜白忽然放心,算了,反正系统神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低头,兴奋的把玩新玩具,这东西有点高级,她一时还搞不明白。
因低着头,她并未看到头上那道目光,有一瞬的幽深诡谲。
楚澈抬头,空中除了雪花空无一物,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声嘲笑声。
他毫不在意,抱着人慢慢上了小城楼。
因楼梯太窄,林惜白怕出事,不敢让他抱着,两个人手牵手往上爬。
右手忽然一热,林惜白扭头,什么都没看到。
但手上感觉却分外真实。
“……”她看了一眼楚澈,不知道为何,忽然有点心虚。
感觉自己像个海王渣女,脚踩两只船,一边哄着楚澈,一边拉着童熙……有点刺激。
城楼上空无一物,连守卫都少有,看起来警戒很低。
见到来人,都弯腰行礼。
暮色尽,天压低,寒鸦孤渡,似有海东青自天边飞旋而归,穿雪而过,带尽满身温柔。
城门老,宫墙深。
站在高处俯瞰,心中总会凭出一腔豪气,似要揽尽天下豪情。
饿了。
林惜白摸了摸肚子,今日没吃东西,光喝酒水了。
下一刻,似乎准确捕捉到她的想法,一道白光在半空中闪过,最终变成罩子将三人罩在其中。
像是落了一个环境,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做什么,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景色。
原地出现一桌,三椅子,桌上带着正煮的沸腾的火锅。
旁边的桌上摆满了配菜,看起来随时都能下手。
林惜白当场目瞪口呆:“你从哪弄来的?!”
“偷的。”童熙说的理直气壮。
林惜白欲言又止,她是不是把系统带歪了?
“我们作为长在红旗下的孩子,要坚持实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骗你的。”见她有要唠叨的趋势,童熙有点头大,飞快解释。
“可你从哪弄来的?”林惜白指着那烧的冒泡的火锅水,这种情况,一看就是人家正在吃的啊!!
“我提前准备好的。”童熙自认也不是什么魔鬼,会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将别人的锅和菜一起打包……那有点缺德。
林惜白看着他,将信将疑。
“真的。”童熙手掌落她后脑勺上,让她坐下:“这大年夜的,谁会在店里吃火锅。”
“一般都不会有店开门了。”
林惜白想想也是。
火锅的味道是极其霸道的,哪怕从未吃过,闻到味道,也绝对会馋它的味。
为了照顾林惜白的口味,点的是鸳鸯锅,一边白一边红,对比分明。
童熙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酱料,饮料,当然,没有酒。
大年夜里忽然来这一遭,那是极大的惊喜。
“果然,冬天还是要吃火锅才是最快乐的。”朦胧白雾里,几个人眉眼都有点模糊,林惜白筷子捞着菜,一边吃一边感叹,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童熙准备的菜很多,土豆片,娃娃菜,嫩豆芽,油麦菜,羊肉片,毛肚……
吃一些再添上,锅里总是满满当当。
锅下火苗张牙舞爪,半点不受寒风影响,在暗夜里肆意燃烧。
“有酒吗?”楚澈被辣的唇都肿了,还是觉得不够过瘾。
“有。”童熙丢了他一瓶茅台,看他表演对瓶吹,表情逐渐怪异。
这酒很烈的,平常人都是一点一点的喝,一瓶能喝半年。
楚澈今日……算了。
反正醉了也跟自己没关系。
茅台很烈很浓,楚澈毫不设防,当场被辣到懵逼,还好舌头早已经身经百战,已经有点麻木。
只是后劲有点足,他就坐在林惜白一侧,两只眼睛看着林惜白,眼珠子都有点红。
林惜白觉得他喝醉了,但忙着吃,并没有搭理。
某一瞬间,天边忽然一响,顷刻间亮起满天烟花,绚烂至极。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林惜白抬头看着,神情有一瞬的怔然。
“新年快乐。”她低语一句,也不是是在跟谁说。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但愿,但愿。
“我爱你。”身侧人忽然低头吻过来,凶狠霸道,带着满腔酒意,似乎要燃烧起来。
林惜白胸腔灼热,忽然生出要流泪的冲动。
“我也爱你。”这四个字被封在唇中,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童熙不知何时站起来,似乎觉得辣眼睛,默默远离战场,跳到城墙上,坐在上面,抬头看着此间烟花与大雪,长睫微动,湛蓝眼眸一片漠然。
手里忽然多了一瓶酒,一手拧开,直接对瓶吹。
比楚澈还要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