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孤的记忆里,上一次被人这么威胁,还是好久之前。
久的他都记不清了。
也或许根本没有人威胁他,也或许是因为他这个小心眼是人,当场就报复了回去。
所以不值得惦记。
这些年他嚣张快活,痛鞭快马,活的热烈又潇洒,手下一众兄弟,也算上是有些地位,没有人再敢威胁他,多的是人捧他的臭脚。
更显得今日一番经历不同以往。
他不仅被人兜头打了一巴掌,现在还被人扎着脖子威胁。
多稀奇的事儿啊。
江明孤缓缓笑起来,那张被络腮胡子糊住的脸,竟奇异的显出几分温柔出来,他眉眼长得极好,眉骨清朗,眼型片狭长,眼尾轻扫如斜鬓,不笑的时候已经足够邪气,哪怕笑的刻意温柔,那凸起的眉骨,压着斜飞的眼角,也显得邪气又狠戾。
像个笑面虎。
但笑面虎笑起来大多是亲近的,才好让人放下心防,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不同,他笑的再温柔,也是坏的,透着坏意的,仿佛流着坏水。
换言之,他长了一张坏人脸。
若放到现代,去演戏的话,那就是变态坏蛋专业户,演技不用特好,稍微露个脸让人记住,走大街上都能被扔臭鸡蛋。
就像此时,明明他只是笑,半个字没说,林惜白就被笑的毛骨悚然。
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一众围着的手下,也惊悚的看过来,更甚的,默默离远一些,同情的看着林惜白。
看着也是个伶俐的人,怎么就那么不会来事儿呢,刚来就得罪了老大,惨了。
“别笑了。”林惜白被他笑的胸腔都要颤抖,本就不是胆子特别大的人,碰见这样一言不合就抓去娶亲的变态,那把唐刀上还沾着血,血气冲天的。
她怕死了。
拿着簪子的手都有点颤抖,让江明孤一眼就看出她外强中干,内里虚得不得了。
但面上却诡异的镇定,脸上一派漠然,似乎丝毫不为所动,让不明所以的人,反倒心生敬佩。
见他丝毫不停下,仍旧笑的长眉轻挑,林惜白抿了抿唇,另一只手索性掐住他的脖子,虎声虎气:“将我们放走,听到没有!”
“听到了。”江明孤清朗的应了一声。
真奇怪,这样一个里外都坏的坏蛋,声音却像个好人。
清朗又带着点沙哑,让人想起处于変声期的少年。
林惜白紧张的看着他。
听到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
然后就是江明孤一手托着林惜白的臀部将人牢牢扣在自己身上,一手抬起刀,平滑的刀剑指着林惜白的后背。
他笑的漫不经心:“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快一些。”
林惜白死死的盯着他,手中不自觉用力,男人肤色略重的脖子上,立刻沁出血点子。
如果说快,或许两个人差不多,但唐刀能一瞬间要了她的命,她却不一定能杀死这个人。
一对一,不划算。
林惜白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导致现在不仅救不回她们三个人,还让处境变得更危险。
圆溜溜的眼珠子忽然转了转,林惜白态度自然的收了簪子,插回头上,而后两手捧住江明孤的脸,眼神亮亮的看着他,似乎惊喜至极。
“好啦,我只是想试探你一下啦,没想到你胆子竟然这么大,感觉好惊喜啊!”林惜白声音欢脱,努力忽略压在背后的那把细长的刀。
江明孤只是微微含笑的看着她。
看着林惜白笑容都快维持不住,她态度亲昵的圈住江明孤的脖子,脸凑近了,闻到青年身上那股子……很好,没有多余的味道。
亲昵的用头颅蹭蹭他的脸,仿佛小奶猫蹭头一样,完完全全的示弱:“能不能把刀收了呀,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江明孤含笑看着这个女人。
能屈能伸,倒是胆子不小。
带刺的小花,可惜了,想要扎自己。
需要好好磨炼一下才行。
“怕您手一抖。”林惜白眨眨眼睛:“我好怕疼的。”
“那这样疼不疼?”握在大腿上的那只手,忽然用力一掐。
“嘶——”林惜白粗不及防,身子疼的往下一缩,眼泪当即冒了出来:“疼……”
声音又轻又细,奶猫一样的,更叫人起了蹂躏之心。
江明孤忽然顿了一下,收了刀,抱着人大步往回走。
林惜白原本还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忽然不说话了,直到一个蹭腿,感觉到某个灼热,顿时僵住。
我淦,他竟然发情了。
这种情况下,他有什么好发情的,真是个畜生。
心里大骂出生,不可否认,林惜白心里慌得一比。
她这时候倒宁愿这人把自己打一顿,也不愿意被用来当做发泄的对象。
怎么办。
心里慌得一比,面上不动声色,林惜白老实的趴在他身上,眼珠子不断扫视着这批山匪。
除了她们三个人,山匪重重打劫的对象,还有一批人。
像是一大家子,人数格外的多,尤其是美人。
像是有钱老爷带着十个八个小妾出门一样,但美人有十多个,围在中间被重点关照的,也不是一位老爷,而是一个少年。
一个看上去唇红齿白,年不过十一二三的少年。
他长得实在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距离不远,被人抱的稳稳的,林惜白竟然还看到那少年眉间一点朱砂痣。
这样的好颜色,长成了,再过几年,必然会是不少春闺的梦里人。
林惜白观察是算是仔细,那少年警惕性非常,起先垂头不语,最后终于抬头,和她对视一眼,缓缓笑了一下。
唇畔生花,漂亮的不像话。
可林惜白却一瞬间失去兴致,觉得好像被毒蛇盯上一样,顿时怂的缩了缩身子。
江明孤正燥的要命,被她一拱,火气更大,顿时一巴掌拍她臀部:“别乱动。”
那一巴掌,拍的不算重,却着实响亮
林惜白又羞又恼,再不敢动了。
——
最终地点在一座大山上,围了半山腰,盖了好几排的房子,从上往下看,一眼就能得出结论——这里能装不少人。
山口有人守着,穿着粗狂的守卫手里拿着长矛,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林惜白全程没有下地,将一路风景浏览看遍。
光是一路守卫就有数十人,几乎算是五步一人了,路两边各有一排,守卫着实森严。
林惜白没见过别的土匪宅子,但由心觉得,这里守卫森严的不正常。
这里人多的也不正常。
屋子是新盖不久的,哪里都透着新气,除了味道重了点,一眼扫过去,就像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好地方。
那些人被关在了一处,林惜白以为自己会被关在这人房里,然后当晚成亲的,结果她确实被拎进了江明孤的屋子,却没资格坐下。
进屋子一瞬间,房门被江明孤一脚踢上,而后他大刀阔斧的脱了衣服,在林惜白震惊恐慌的目光下,进了耳室。
而后,隐隐声响传来,那声音令林惜白熟悉又陌生,等闻到忽然传来的味道,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候,顿时黑了脸。
他奶奶的,这个人,竟然……算了,他不动自己,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惜白站的腿都麻了,正想扒着凳子坐下的时候,那人穿着一身里衣出来了。
林惜白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该看哪里好。
刚发泄完的人满身慵懒气息,白色里衣料子很好,垂感惊人,浅浅勾勒出惊人的身形弧线。
江明孤漫不经心的将碎落的头发伸手梳到脑后,而后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林惜白旁边的那个凳子上。
屋子里一大桌两小桌,四个凳子。
他做了左下,林惜白立刻想要去坐对面,结果被人一把拉住手臂,猛的一拉,顿时坐到人怀里。
林惜白立刻僵直身子,半点不敢动,假装自己是个没得感情的木偶人。
温香软玉入怀,江明孤又刚发泄过,心情好了不少,伸手揽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手臂上揉搓。
“你真嫁人了?”他没有错过她格外僵硬尴尬的神情。
这种事情,按道理而言,未出嫁的姑娘,是不会了解的。
她却一副了然的样子,还表现的这样僵硬。
倒真像一个有些知道事,却经验不多的新妇。
“嫁了。”林惜白立刻讪笑点头。
“少妇,可以。”江明孤点了一下头,神色满意。
林惜白觉得他更变态了。
但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因为她发现这人又硬起来了。
江明孤也发现自己的情况,有些意外,更多则是不悦。
不受他心理控制的反应,让他有种失控感。
但想起让他失控的人现在在自己怀里,任自己揉圆搓扁,又放了心。
“看你身份也不简单,你嫁的人是谁?”
林惜白心想难不成知道是谁,你还要杀夫夺妻?
林惜白含蓄道:“我出身卑微,嫁的并不好,名字说出来,您这样的人,也不认识。”
“查查就认识了。”江明孤并不认同她出身卑微的说法。
手底下摸的这具身体,皮肤过分的好,白的晃人眼,摸上去如玉生烟,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还有衣裳料子,透气的织云纱,千金难买,基本全是贡品,一般人还真拿不到。
更何况还奢侈到用来做全身的衣裳。
她发间的那些发簪,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做工精细,价格昂贵。
还有那瓶子丹药。
种种迹象表明,她身份并不简单,跟皇宫牵扯甚广。
难道是公主?
可真是公主,怎会这样人手简单的,来了岭南?
若是臣妇的话,他一时竟想不到,哪家的大臣,如此受宠,连这织云纱也拿的到——这东西,通常只有身份高贵的后妃或者得宠的后妃有。
他微微颔首思索。
后妃排除,剩下的只有皇子妃。
受宠的皇子无外乎就那么两位,可那两位,都没有娶妻。
那眼前这一位,是谁家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思索不出答案,他索性直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