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白觉得她爹的笑容实在过于险恶,撇了撇嘴,不再问。
心里的好奇却没有压下去。
江若棠的罪名可不低,这么简单就出来了,怎么看怎么诡异,还是皇上就是想恶心一下轩辕兄妹?
想不出结果,索性不再去想。
翌日一早,林惜白还在呼呼大睡,林尚书已经进了宫。
“林尚书。”走在进朝的路上,碰到了张御史,被叫住。
“张御史。”林尚书不知道他叫自己做什么,还是客气的停下等待一二。
“林尚书家中人可与丞相府有怨?”张御史直来直往。
林尚书给他说的一愣:“没怨啊,我们还是儿女亲家。”
“那令千金呢?”
“张御史有话直说好了。”林尚书被他问的十分懵逼,却还是说道:“我那小女是个好脾气的性子,轻易不与人结怨的。”
顿了顿,惊异于张御史的态度,又担忧问道:“可是有哪里不对?”
“并无。”张御史一本正经道:“只是昨日碰到了两家人而已。”
又道:“二人相处似乎不太愉快。”
“谁?”林尚书很懵逼,他女儿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张御史意味深长一笑。
林尚书被他笑的一脸懵逼,很是摸不着头脑,暗暗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张御史这小老头逮着丞相就是一顿喷,先喷他教子无方,再喷他选媳不行,再喷他孙子都要寄居在外家,还不愿意回来。
总之,二房的人不行,媳妇也不行,欺负的前妻留下的孩子远遁外家不肯归,而且二房这媳妇娶的也太快了,不满一年,连个丧都不等的。
家教不行。
其中有阴谋。
二房娶媳妇快就快了,还欺负一个小孩子,欺负就欺负了,走路上还嚣张,官道上那么宽的路,非得让别人给她让路,人家好脾气让了,她又嫌弃人家让的不够厉害,非要给人赶到犄角旮旯里去。
总之,错处多多。
丞相整个人都给喷懵逼了,蔫头蔫脑的,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得罪张御史了,连这种后宅之事都来参他一本。
可很快张御史又说这不是后宅之事,而是大事,因为被迫给她让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尚书的小女。
林尚书宠女朝中同僚都有所耳闻,再加上跟太子走得近,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听到这里,都觉得那丞相家的媳妇胆子大,性格嚣张。
林尚书的小女,那不是未来太子妃吗?
陈二的媳妇何德何能让太子妃给她让路,还嫌弃人家让的不够宽?
丞相面如土色。
紧接着御史又开始说了,说陈二前任妻子死的过于蹊跷,好好一个人,突然就暴毙了,丞相家里没有大肆操办也就罢了,偏偏还连丧期都没过,又迎娶了人家庶出的小女儿。
齐人之福也不是这么个享法。
张御史好一张嘴,洋洋洒洒,引经据典,根本不带停歇,说的好多人都困了,最终才慢吞吞下了结论——陈二原配的死,有蹊跷。
而且他们还容不下一个几岁的稚儿,当真是心思狭隘,心思狠毒,不配为人,更不配做官。
是的,陈二还是有官职的,虽然是靠家族蒙阴得来的位子。
一番话下来,众人看丞相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丞相府新夫人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也听过传言,以前只当是笑料,现在再看却觉得不一样了。
你妻子为你辛苦孕育,也并未犯什么错,却离奇暴毙,暴毙之后,连三月丧期都未过,你就另娶,娶的人还是妻子的庶妹,娶了之后还将几岁的儿子打发去外家。
何其荒唐。
这种人,断然不能做官,给百姓留下不好的印象,做出不好的引导。
丞相持续性面如土色。
他想反驳,发现这里说的一句句都是实话,根本反驳不了,无奈,只能佝偻着背,沧桑的请罪。
皇上对此并不看重,唯有在听到那人要林惜白让路之时眼神动了动,飘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大儿子,并未说话。
等一切尘埃落定,才施施然来了一句,彻查。
怀着一腔复杂的想法下了朝,林尚书马不停蹄回了家,想问问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一问,人不在。
前车之鉴在此,林尚书顿时怒了:“那太子府有什么好,值得她天天去!!”
管家闻言立刻过来解释一句:“姑娘并未去太子府,而是去了西市。”
“她去西市做什么?”林尚书顿时有些奇怪,也不觉得自己情绪变化无常,看了一眼被晒的干白干白的地面,莫名其妙道:“这大热天的,她不在家窝着,乱跑什么。”
管家能怎么说,他只能选择闭嘴。
西市。
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平头百姓,或者有着低级官身的人,道路没有东市宽阔,但好玩的也不少。
林惜白主要任务不是来找好玩的,而是想做一辆车。
马车是不行的,虽然很想换一个大一点的马车,但是她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林家,林父想要秉承节俭之风,马车用的和朝中同僚都差不多。
她若是忽然换一个大一点的马车,她爹第二天就会被喷,轻了就是挨一顿骂,重了罚俸禄或者罢官都有可能,而且眼下各地灾害频起,她还是不找事儿了。
所以今天来找人订的车则是婴儿车,给她侄子的东西。
这大夏天的,孩子一直闷在屋子里,也不能多放冰块,别提多热了。
而且现在孩子小还能抱抱,再长大些,就抱不动了。
还是弄个车来比较方便。
林惜白作为现代人,自然是见过婴儿车的,款式各种各样,她画了图纸,直接定了好几款。
林惜南也跟着来了,看的十分眼热:“姐,我也想要车车。”
林惜白自上而下斜他一眼:“现在想要了?”
“昨天也想要,但是爹太凶了。”林惜南实话实说。
林惜白:“呵!”
林惜南却毫不放弃,手指抓住她的袖子晃来晃去:“姐,我也想要。”
他振振有词:“现在弟弟……侄子出生就有车车,可我那时候出生却没有。”
“姐你偏心。”
“我心本来就长偏了。”林惜白啧了一声,索性也没打算真的不给他,不过给的却不一样。
她看着工匠道:“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想要拜托您做,只是那东西比较稀罕,而且需要用到铁,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做。”说着掏出画的十分简易的自行车图纸。
虽然坐马车很舒服,但是真正便利的却还是自行车。
毕竟骑马真的很磨腿。
工匠听她说的神秘,抱了三分期待,一看图纸,虽然十分简陋,但是在心里描摹一下,却觉得十分不错。
可惜,他是个木工。
“我有个朋友,是个打铁的,对这个该会很拿手,我推荐您去找我那个朋友?”
“行的。”林惜白跟着他见到打铁的朋友,发现这人虽然看着糙,但店里卖的东西却很精巧,花言巧语将人骗到府上去。
包饭,包住,把东西做出来了,另有大赏赐。
铁匠和木匠想了一下,最终齐齐拿着家伙搬到了尚书府。
他们以为林惜白是在担忧图纸外泄,然而林惜白丝毫不担心这个,她想的是出去找人巨麻烦,想看个进度还要出门,如果把人养在府上,就可以随时收获进度了。
偶尔想起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可以现成做出来。
回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林尚书刚刚一个人解决了午膳,颇不适应,听说人回来了立刻找人过来,打算问问情况。
至于带回来两个匠人,又不是养不起,随便。
“你是说那个新夫人?”林惜白想到昨日的事情,也是嘴角抽了抽,委婉的表明:“看着不是个好相处的。”
“这个为父已经知道了。”林尚书干脆道:“为父就是问你,她是不是逼迫你给她让路了?”
“也没有逼迫,我自己让的。”林惜白实话实说,不过那个新夫人的态度确实很耐人寻味就是了。
她好奇问:“这事是不是张御史告诉你的?我们昨儿碰到他的马车了。”
“是从他嘴里知道的,却不是他告诉我的。”林尚书一手摸摸胡子,眼神意味深长:“今日上早朝,他把丞相一家给告了。”
“有旧怨?”林惜白实在不觉得小小挡路有什么必要告到御前的。
“这个不知。”林尚书道:“不过经此一事,那陈二的官职是要掉了。”
林惜白瞠目结舌:“就因为她让我给她让路??”自己什么时候分量这么重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想的美。”林尚书瞪她一眼道:“此状告的是陈二涉嫌谋杀原配,驱逐幼子,你只是顺带的而已。”
虽然他心里觉得张御史或许和丞相有些旧怨,但并未说什么,对此事也并未表示立场。
静看事件发展而已。
至于询问林惜白一下,也只是想确认此事会不会牵扯到他们。
现在想来,张御史或许只是单纯的将事件牵扯的人更多,让事件更受重视罢了。
可见张御史和丞相或许真的有旧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