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喊手下:“上两壶茶来,一壶冷的,一壶热的,再来几碟小点心。”
林惜白坐在他对面,贵妃椅子被改造的极其像是沙发,坐在上面软的不行,整个人都要陷进去,她微微一躺:“本来想找你谈点事情,不过看你现在这……”
楚澈闭上眼睛,浓长的睫毛小刷子一样垂下来,他道:“我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林惜白看着他:“你多久没睡了?”
楚澈想了想:“也就……一天一夜?”
林惜白当即竖起大拇指:“通宵了啊兄弟,牛,还是你牛,在下叹服。”
楚澈:“……”
茶水很快拎上来,热的给楚澈,冷的给林惜白。
估计是来的次数太多,手下已经记住林惜白的口味,送来的茶水就是冷萃的甜口花茶,还有两碟点心。
楚澈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感受着那温热的感觉,睁开眼睛:“说罢,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林惜白伸手示意他先说:“熬了一天一夜,你在查什么?”
楚澈:“小事而已。”
林惜白:“关乎民生的,从来没有小事。”
微微诧异的用唇瓣碰了一下温热,楚澈开口:“看来你我所担忧的,是同一件事。”
摇摇头,林惜白看着青年疲惫的双眼,调侃:“我所想的,跟你想的,估计不在一个层面。”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如果说我在第一层,那你应该……在第五层?”
楚澈微微含笑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哪怕因为疲惫而双眼皮褶子骤多,却也不减魅力:“具体说一说?”
“比如我只是担忧饿死人,而你估计已经想着怎么把背后的人给揪出来,顺便报复一下了。”林惜白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解释一句:“不过这事估计你要失算了。”
楚澈:“你的语气,像是知道内情。”
“当然不,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咸鱼罢了,不可能知道。”林惜白立刻解释:“只是觉得这种天灾,是不可控的而已。”
楚澈:“天灾确实不可控。”但有没有人在此间助纣为虐浑水摸鱼,也尚未可知。
联想到林惜白有些过于天真的性子,楚澈并未摊开来讲。
一连喝了几杯茶水,温热下肚,感觉精神恢复许多:“你应该还有别的要事告诉我吧?”
“有。”说起这个,林惜白立刻精神起来,她拍拍身旁的椅子:“笔墨伺候一下兄弟们。”
一边对楚澈说:“我知道有一种作物,可以一年两熟,而且十分高产,对抗这种天灾简直是手到擒来。”
楚澈闻言,也精神起来,他坐直了身体:“什么作物?”竟然还可以一年两熟?
林惜白:“红薯。”
楚澈皱眉:“没听说过。”
接过毛笔,在笔洗里润了一下,林惜白道:“你要是知道的话,我还来做什么。”说着不太熟练的画起来。
首先画一个不太圆润的圆……算了,涂黑吧。
“……”楚澈看着那一团黑墨,脸都绿了:“你确定那红薯长这样?”
“我画的不太行。“放下笔,林惜白摸了摸鼻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边放弃画,给楚澈比划起来:”就那种不太圆润的模样,小的有掌心大,大的有巴掌大,烤着吃巨香甜,白色的可以磨成粉,做成红薯粉,弄成酸辣粉嘶——,红的偏软甜一点,适合烤着吃……”
“……”楚澈看着她,非常确定这个人是馋了。
“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后知后觉,林惜白摸了一下嘴巴,没摸到湿润,放下心来。
“总之,这东西应该还没有出来,你找人找一找,应该在一些比较偏的地方,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蜀地那一带,我不确定现在传过来没有,但是你可以先派人找一找。”林惜白说法极其不负责任。
并且极度庆幸这个世界的土地地形和她原本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不愧是衍生出来的世界。
“如果还找不到的话,那就趁早造船,出海吧。”
楚澈看着她:“出海?”
“对。”林惜白解释道:“这玩意儿不是咱们本土的,是海外传来的。”
她记忆里这种东西好像最早就是被发现在云南一带,至于之后怎么被扩大的,不清楚,不了解,毕竟她是一个历史废物。
她能想起来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楚澈跟着她的思维联想一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好像对近期也帮不上忙?”
林惜白:“……”
林惜白振振有词:“这是我的问题吗?这不是,这是你们的问题好不好!”
“是你们没有发现那些好东西,还得我费脑筋去想!我能提出建议意见很不错了,这东西要是拿出来,你知道会对本土的文化以及各种方法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这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情!”
楚澈:“……”
楚澈表示:“我只是对你急冲冲的跑过来表达了适时的疑惑而已。”
林惜白冷哼一声:“你那是疑惑吗?你那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我错了。”楚澈果断道歉,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那晚膳就在这里用,也好让孤给你陪个罪?”
林惜白下巴一抬:“给你这个机会。”
楚澈微微一笑。
接着,二人又针对未出世的新作物聊了聊,而后话题逐渐发展,从河南大旱发展到江南水灾,最后移到了河北的蝗灾上。
说起这个,是楚澈最头疼的地方:“蝗灾,历史上也有过几次,可除了火攻,也只能慢慢等天冷了它们自己死……”
“说起来,河北眼下有不到秋收,怎么就起了蝗灾?”楚澈对于这个是最不解的,并且开始阴谋论。
蝗灾跟别的天灾还不一样,这个玩意儿一般只出现在秋天,秋收的时候,或者夏收……眼下河北稻米刚种下没多久,蝗灾来了吃什么?
吃稻米根吗??
林惜白:“……”
林惜白略有些心虚:“这……谁知道怎么来的?”
“不过蝗灾又不是没有解决方法。”
“你有办法?”楚澈立刻看过来。
总觉得今日的林惜白很不一样,似乎格外热心了些?
或许她就是比较爱国吧。
林惜白:“这个简单,你让人带些油,顺便把一些家里收成不好的百姓带过去,炸了吃。”
“诶这个天灾还不错害,还能自给自足你看。”联想了一下林惜白立刻惊喜起来,在心里狠狠嘲笑系统赔了夫人又折兵。
系统:“……”
“虽然河南那边旱灾有点严重,但河北人民需要河南人民啊!!”想到那个场面,林惜白立刻激动起来:“也不知道河北那边蝗灾严不严重,够不够河南人吃的…”
楚澈:“???”
楚澈:“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蝗灾还能跟河南和吃联想到一起?
“哦,你没吃过。”见他一脸不解,林惜白陡然明白什么,恍然大悟,唏嘘道:“我忘了,作为一国太子,你肯定是没吃过那些偏一点的油炸好物的。”
楚澈:“??”
林惜白用一种好替你遗憾的语气说:“我跟你说,油炸蝗虫老香了,还有营养,简直不能再好吃。”
楚澈:“……”
楚澈说:“我知道你饿了,膳食很快就到了。”所以别一副很馋的口气说什么炸蝗虫……
林惜白:“我确实是饿了。”酸辣粉,炸蝗虫嘶哈嘶哈。
“但炸蝗虫也是真的香,你不要不相信。”
楚澈看着她:“言之有物,看来你吃过?”
林惜白激动:“那必须吃过啊,不然我怎么敢跟你说……嗯?”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对着楚澈似笑非笑的目光,逐渐消音。
“那什么。”林惜白翘起了二郎腿,尽量若无其事道:“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没认识你,还小……”
楚澈微微一笑:“看来尚书府的膳食单子挺丰富的。”
林惜白说:“是挺丰富的。”
楚澈:“连炸蝗虫都有。”
林惜白:“……”
“我们换个话题。”林惜白举手投降:“今天晚上吃什么?我有点想吃烤鸭了。”
楚澈回答:“反正是没有炸蝗虫的。”
“草。”林惜白怒了:“我摊牌了,我就是吃过这个,而且巨香,怎么了!!”
“没什么。”楚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淡淡道:“口味挺重的。”
林惜白:“……”
林惜白说:“反正我法子放在这里了你爱用不用。”
“听起来挺好用的。”楚澈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淡淡道:“只是有点费油,而且……估计除了你没人敢吃。”
林惜白感觉自己有被针对到:“只是区区蝗虫而已,有什么不敢吃的,你连蛇肉都吃了,还怕蝗虫?”
“林姑娘怎么知道我们府上今儿做了蛇羹?”手下忽然端着托盘走进来,声音含笑。
林惜白身形一震:“什,什么?”
见她这样,楚澈心里恶趣味顿起,亲手掀开蛊盖,顿时一阵浓烈的白烟冲气,与此同时是清淡的香气:“原来是蛇羹啊,我说呢,什么东西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