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瞧着林惜白的目光愈加柔和。
至于她刚刚说给底下下人的那些话,也尽数被楚乐听的清清楚楚。
“少爷!”
冬儿率先发现林惜北,讶异般喊了一声。
十几个下人赶紧站起身,向楚乐和林惜北行礼。
林惜白正喝茶呢,冷不丁看见楚乐跟林惜北进来,吓得她差点被呛住。
林惜北招呼着小厮丫鬟们退下。
“二皇子,哥哥。”林惜白讪笑,向两人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借着这次晋王谋朝篡位的事情,林惜白在府上待了好几日,倒难得有人过来看望。
而且来的人居然是楚乐。
林惜白和楚乐只能算一面之缘,但怎么说,楚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担心你受惊,二皇子特意过来看望。”林惜北笑着解释。
可惜楚乐不了解林惜白,别说她受惊了,因着这事儿,林惜白在府里开起了茶会,有事没事拉着下人听她讲故事。
就林惜白刚刚眉飞色舞的模样,哪像心理受到创伤。
“谢谢二皇子。”林惜白挠了挠脑袋,笑着向楚乐道谢。
那刚刚她吹牛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楚乐听见了?林惜白尴尬的脚趾头抠出一个四合院来。
林惜白发现了,她是和楚氏家族都犯触。
先在楚澈那儿丢尽颜面,这会儿又来了个楚乐。
得,自己这张脸没法要了。
楚乐来看望林惜白,林惜北不好多留,便叮嘱几声,让林惜白守下规矩,别要吊儿郎当误了礼仪,就出了院子。
林惜白多少有点尴尬。
主要是自己方才和下人们说的那些话,有一大半都存在吹牛的成分。
楚乐听见了,该是怎么想她。
“看来林小姐心情不错。”楚乐嘴角微勾,说罢笑着走向座椅前坐下。
林惜白赶紧快步上前,将凌乱不堪的桌子收拾了下。
那上面全是林惜白嗑的瓜子壳和剥了的葡萄皮草莓叶子,大大咧咧哪是一个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虽然让林惜白端庄大方她装不出来,但林惜白还是要面子的啊!
“我也没受伤,所以没什么事情。”林惜白笑着解释。“要说辛苦,太子殿下和江姑娘才是真的辛苦。尤其江姑娘,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林惜白依稀听见林惜北说,江如棠正在休养,已经没了性命危险。她才放心。
这几日林文远担心林惜白的安危,不让她四处乱逛,林惜白也就没去皇宫看望。
不过有楚澈在江若棠身边,林惜白也放心。
她是见识到那天楚澈如何护着她们连个的。
不得不说,楚澈当真讲义气。
“你且放心好了,江侍卫已经没有大碍。身为太子的侍卫,随时做好受伤甚至是丧命的准备,这是她应该做到的。”楚乐安慰林惜白道。
可不管怎样,这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越下等的人,命越不值钱。这是林惜白最讨厌这个世界的地方。
她想回二十一世纪,就是不想整日过随时会掉脑袋的日子。
二十一世纪有法律,有警察,再有钱有势也不能说杀人就杀人。
尤其是经历过好几次差点死掉的危险后,林惜白更怀念二十一世纪。
“只是,江侍卫恐怕日后再不能留在太子身边了。”楚乐而后添了一句。
“为什么?”林惜白诧异。
江若棠不能留在楚澈身边,那她任务怎么完成?
“因为江侍卫原来断了手筋脚筋,功力已经大不如从前,现在又受了重伤。”楚乐面色沉重。“她哪里还能保护得了太子。”
原来是这样。林惜白松了口气。
“这不正好嘛,江姑娘长的这么好看,让人家一个女孩子保护男人,我都觉得太子不懂得怜香惜玉。”林惜白不以为意。“我看他们两个应该凑一对。”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幼时你保护我,未来的日子我保护你。
啧啧啧,实在是太浪漫了。
林惜白已经脑补出一部古装言情偶像剧来。
说罢这番话,楚乐饶有兴致打量林惜白。
“看来你挺在意太子的终生大事?”楚乐问林惜白,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那是当然,他如果不和江侍卫成亲,我……”
林惜白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楚乐问她问题,她就只顾着往下说,结果说到一半,林惜白才觉察到大事不妙。
差点自己就嘴瓢把机密说出去了。
“嗯?”楚乐还等着林惜白后面的话呢。
“他们两个成亲,我当然高兴。太子之前帮了我很多次,我肯定希望他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何况江侍卫长得好看又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个人那么般配。”林惜白有模有样解释道。
见楚乐并未再继续问下去,林惜白松了口气。
总算是圆回来了。
没想到楚乐不仅来看望她,还要请她吃饭。
林惜白本来是不想去的。
可她在尚书府待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如果没有楚乐,林文远肯定不会准她出去。
再说,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林惜白寻思着,楚乐好歹也是皇上的儿子,请人吃饭总不会请差的。
于是,林惜白跟随楚乐一起出了府邸。
周遭商贩云集,热闹非凡。
林惜白好似鱼儿回到水中,蹦蹦跳跳,开心极了。
“二皇子,这林家小姐不守规矩大大咧咧还真是名副其实。”一旁小厮小声同楚乐感慨道。
要说古灵精怪,林惜白在上烨称得上第一。
听说林惜白还开了店铺做起生意,楚乐更是对林惜白兴趣颇深。
“行行好吧,给点银子。”
“求求你们了。”
街边,一个衣着脏乱蓬头垢面的男子跪着,嘴里喋喋不休,尽在诉苦。
林惜白停住脚步。
她总觉得这流浪汉有些熟悉。
“怎么了?”楚乐赶上林惜白,与她并肩。
那流浪汉见到林惜白和楚乐,反而迎了上来。
估摸着是看两人穿着打扮,应当是个富贵人家。那流浪汉双手捧着递向林惜白和楚乐。
“两位好心人,给点银子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流浪汉对着两人说道。
楚乐侧身,朝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知晓楚乐意思,从衣袖中掏出钱袋。
林惜白一看钱袋,顿时想了起来。
“是你!”林惜白瞪大了眼睛。“你偷了我的钱袋,还好意思又来找我要钱!”
想到这事儿,林惜白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平生最讨厌消耗别人同情心的人。
那流浪汉见状,赶紧灰溜溜的逃走了。
“这是……?”楚乐疑惑。
“上回我也见过这个男子,他找我要钱,我给了,结果他偷了我的钱袋就跑。”林惜白告诉楚乐。“我也不是心疼那点钱,就是觉得,他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偏偏要乞讨。乞讨就算了,可能是有难言之隐,可偷盗就不对了。”
楚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听林惜白说完,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方才流浪汉离去的方向。
别说,那人楚乐也觉得有些许熟悉,但又想不出是谁来。
江若棠这一趟,又是半个月。
楚澈处理政事繁忙,难得来看望她一次。
外面阴云密布,许是要下雨。
宫人小心翼翼把窗户合上,免得风吹进来,让江若棠着凉。
江若棠还是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太子殿下。”
宫人见到楚澈,连忙行礼。
江若棠仍咳嗽不止。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人?”楚澈面色不悦。
宫人们连忙道歉,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下去吧。”
楚澈懒得教训宫人,随后绕过几人,径直走到了江若棠身边。
江若棠双手撑着床板想要向楚澈行礼。
“没事。”楚澈轻声道。
“你身子可有好些?”他问。
毕竟江若棠身上的伤,实实在在是为了他受的。
“不疼了。”江若棠低眸。
褪去黑色戎装,再看江若棠,才让人恍然意识到,原来江若棠不过是个姑娘家。
她从出生,就未当过小姑娘。
“辛苦你了。”楚澈对她语气难得柔和些。
“不辛苦。”江若棠摇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我娘这样说,先皇后也是这样说。若是能为殿下丧命,该是我的荣幸。”
“别这么说,我从未想过你死。”楚澈皱眉。
江若棠紧紧抿唇。
“你可有想过别的归宿。”楚澈忽然对江若棠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江若棠诧异,一双杏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在想,自己已经为楚澈沦落到这副模样,楚澈竟这时想要将她丢弃。
“带你身子好了,恐怕日后也不能再动武力,留在我身边反而危机重重。”楚澈见江若棠不解,随即向她解释。“我自然是盼着你好的。”
“我不能就留在你身边吗?”江若棠眸中些许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你留在我身边只会受苦。”楚澈不耐。
楚乐归京,他比楚振源还要难缠。
楚澈奈何不了江若棠,他只能让江若棠离自己远些。
两人落到现在这副境地,楚澈总归心里是对江若棠有愧的。
“不会。”江若棠斩钉截铁。
“你现在没了武艺,对我来说没有利用的余地了,知道吗?”楚澈声音拔高,言语中更显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