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白不以为意。
原先她还觉得江若棠太过高冷,恐怕难以接近。自从上回她主动找到林惜白帮忙打扮后,林惜白便有了信心。
她一直觉得,自己打动江若棠靠的是人格魅力。
遥想那段天天对江若棠献殷勤的日子,又是送糕点又是陪练武的,林惜白都没这么用心追过哪个男人。
“她与你不同。”楚澈语气冰冷。
得,这句话怎么听着让人感觉酸酸的。
“是是是,江姑娘长得好看,又会练武,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我哪里比得上?我就是个拖油瓶罢了。”林惜白一边说话,一边试探的打量楚澈。
按理说心上人陪在身边,楚澈不该如此冷淡才对。怎么楚澈和江若棠对话这么生疏。
难道楚澈异于常人?
“你对自己认知还是挺明确的。”楚澈继续低头处理事务。
他看不见林惜白张牙舞爪,嘴里骂了他好几遍。
一眨眼两三日过去,林惜白适应的不错。
她睡在偏殿另一处床上,每天醒了就等宫人送来饭菜,吃饱了就躺着休息。林惜白还让楚澈想办法给自己寻来些有趣的话本子打发时间。
反正吃的用的穿的都归楚澈包办,林惜白感觉自己像被土大款包养的小情人。
尤其是每次江若棠来找楚澈商议事情的时候,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日子一天一天这样过去,眼瞅着先皇后祭祀典礼马上就要到了,离林惜白重回尚书府又近一步,结果出了事情。
御书房。
几个宫人正忙活着打理花花草草。
“哎,你们听说了嘛,太子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胃口大增,一顿要吃十碗饭。”
其中一个宫人靠着假山休息,与同伴闲聊起来。
“十碗?夸张了吧。正常人哪能一顿吃十碗饭。”其余几个宫人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真的!御膳房的孙大厨你们认得吧?我表舅。当初就是他把我带进宫里做事的。每日拿去给各个宫的餐食都要经他的手。我这事儿也是从他那听说的。”那宫人说得斩钉截铁,就差把孙大厨拉来帮他证实了。
“我感觉也是,这两日不知为何,太子将麒麟宫所有宫人都安排在了外面,连江侍卫进去也要禀报。也不知他一个人在宫里都做些什么。”有宫人附和。
“从前太子胃口可没这么大。”
“我看是祭祀典礼要到了,太子想到先皇后难过了吧。”
“伤心难过不都是吃不下东西,谁还胃口大增的。再说了,也不可能大这么多吧。一顿十碗饭呢!”
宫人们议论纷纷,怎么猜测的都有。
假山另一边,一身鸦黑便服的楚澈直挺挺的站在那。
他面色低沉,周身仿佛笼罩在阴霾之中。
“太……”
身后小厮还未来得及说完,楚澈大步往麒麟宫走去。
他身为太子,又这般出类拔萃,被人议论是常有的事情。但楚澈还是头回遇到说他胃口大的。
林惜白正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看着话本子。
别说,古代的故事实在是有趣,尤其野史,看的林惜白咯咯直笑。
还好麒麟宫隔音效果不错,林惜白的声音传不到外面去。
不知何时,楚澈走到了她的身后。
林惜白没发现。
直到她伸手想拿糕点,发现床头柜空了。林惜白转过头,正好对上楚澈幽幽的目光。
“啊!”林惜白吓得浑身一激灵。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林惜白拍了拍胸口。
楚澈没有说话,只沉默着望向林惜白。
林惜白感觉背后冷嗖嗖的。
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当今太子。
好家伙!
林惜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怎……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林惜白一边问,大脑飞速运转,思考了一下这几天自己有没有闯祸。
“你自己想想。”楚澈将问题扔给了林惜白。
林惜白也想承认错误,可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常活动范围最远就是茅厕,也老老实实听了楚澈的话没有到处晃悠。
林惜白左思右想,硬是没想出来。
“要不然你提醒一下?”林惜白小心翼翼的问楚澈。
“……”楚澈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转过身,气冲冲的走到了书桌前坐下。
林惜白赶紧跟上。
楚澈看样子真是生了气。林惜白现在寄人篱下,别说有人要杀她了,林惜白都害怕自己这条命最后葬送在了楚澈的手上。
“太子殿下,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嘛。”林惜白绕过书桌走到楚澈背后,狗腿子一般给他揉肩。
“你能不能……少吃一点。”楚澈还是第一次鼓起勇气对人说话。
此话一出,林惜白手中动作戛然而止。
气氛非常的尴尬。
“啥意思?”林惜白不懂。
楚澈这么有钱,整个皇宫都是他家的,还能舍不得那么点吃的?
难怪俗话说越有钱的越抠门。
“你天天吃的多,外面的人都在说我胃口大。”楚澈深吸一口气,憋了一路的委屈终于发泄了出来。
“噗呲。”林惜白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可能楚澈平日里的模样要么是一本正经要么是码着张脸,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林惜白感觉出奇的反差萌。
“我在和你认真说话。”楚澈皱眉。
他可是做了好一阵心理准备才把话说明白,结果林惜白居然笑的这么开心。
“好好好,我收住。”林惜白清了清嗓子。“他们说就说呗,你是男人,每天要练武还要没日没夜的处理事情,这么累,不多吃点怎么行。”
楚澈脸色黑了又黑。
“他们说我一顿吃十碗饭。”
确实,男人胃口大些正常,但也没到一顿吃十碗饭的地步吧!
楚澈真的很想把林惜白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夸张了夸张了。”林惜白挥了挥手。
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舆论的可怕,林惜白才穿越来不到一年,和她传过绯闻的男人都有三四个了。
而且这回被议论的是楚澈,又不是她,林惜白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总之你少吃点。”楚澈没好气的白了林惜白一眼。
“行吧。”林惜白无奈耸肩。“但是不会扣我零嘴吧?”
看话本子的时候嘴里不塞东西就失去了灵魂!
“不扣。”楚澈答应。
林惜白顿时又开心了起来。
左右这事儿是解决了,楚澈也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林惜白打算回去接着看话本子,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一张纸。
那纸夹在一堆白纸黑字的文件中间,显得有些亮眼。
因为它上面涂涂画画用了颜料,是彩色的。
按理说这也不是她的东西,她当做没看见走了就是。但林惜白就有这么手欠。
她伸手便抽出了那张纸。
“你干嘛!”楚澈大惊,立即抢过。
他动作极快,林惜白都没仔细看上面的画。
但林惜白还是发现了,那画上画的女子,正是她。
这回轮到林惜白惊讶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僵持了半晌。
“你干嘛画我?”林惜白问。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楚澈的画作上。
别说,画的挺好。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随意乱翻别人的东西,这就是尚书府教的规矩吗?”楚澈反倒过来质问林惜白不该拿她的东西。
“这画就在那放着,露出一个角,我无意间看见了而已。”林惜白解释。
“那你就拿?”楚澈说罢将画揉成一团,丢进了纸篓里。
林惜白心疼,赶紧又把画捡了回来。
“多好的一幅画,扔了干嘛。”林惜白把画重新捋好了护在怀里。
她心想着,到时候让楚澈在底下签个名盖个章,她再拿到美容店门口挂着。就说太子亲笔画作,夸赞店主妆容精致,岂不是会招来更多生意!
“画上的人丑。”楚澈扫了林惜白一眼,将头偏向一边。
“那你还画我?”林惜白微微仰头,语气颇为不服气。
哪有姑娘家喜欢听人说自己丑的。
“就是因为你长得丑,我画起来更难,刚好锻炼画技。”楚澈不冷不淡回应道。
他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林惜白更生气了。
屈辱!太屈辱了!
林惜白把怀里的画又揉成了一团,学作楚澈扔进了纸篓。
“你干嘛?”楚澈不解。
他看着林惜白把画捡起来,又扔进纸篓。兜兜转转绕了一圈。
“士可杀,不可辱。”林惜白冷哼。
说完,她帅气转头,气鼓鼓的回了偏殿。
当然,只是她自以为的帅气。
在楚澈眼里,林惜白就是个……傻子。
不过这傻子还挺可爱的。
楚澈嘴角微扬,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离先皇后祭祀还有两日。
楚乐去了一趟晋王府。
湖畔亭子里,楚乐与晋王相对而坐。
桌上摆了一副棋盘。
楚乐为白,晋王为黑。
“几年不见,乐儿棋艺渐长。”晋王看了一眼桌上密密麻麻摆着的棋,“啪嗒”一声,一颗黑棋落下。
“平日里无事可做,全去琢磨棋技了。”楚乐说笑。“听说王叔在京城已经待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