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尴尬,替两人打起了圆场。
林文远微微仰头,十分得意望向太傅。一副“看吧,皇上也帮我”的模样。
太傅气得直喘粗气,又不好反驳皇上的话,只能乖乖闭嘴。
一整个早朝下来,太傅都未再开过口。
退朝后,林文远笑呵呵的与身旁几个大臣攀谈,倒是太傅,心里憋了一口气,只想离林文远远远的。
瞧见太傅孤零零的一个人,林文远与同伴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向太傅。
“干嘛?”太傅十分不悦的打量林文远。
莫非出了腾龙殿,林文远还想再与他争辩几句?
“我有个问题问你。”林文远开门见山,也不与太傅多加周旋。“前些日子我们尚书府出了内贼,有人偷了我女儿的糕点方子,是不是你背后指使的?”
这事儿林文远憋了好些天了,虽说林惜白不当回事,可林文远总想为他的宝贝女儿讨回公道。
原本琢磨着和太傅都算是朝中的老臣,相识也有几十年,此事说开了两人关系闹僵,到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属实有些难堪。
可今日太傅在朝中当着众人的面批评林惜白,林文远觉得自己需不着再惦记什么情面了。
这宋老头也没给他留情面啊不是。
“怎么就是我背后指使的了?”太傅嫌弃的白了林文远一眼。“你府上出了内贼你不去想想自己平日里怎么对待的下人,你跑来质问我?当真以为皇上偏向你,你就有理了?”
“那你玲珑堂为何做的出我女儿创作的糕点?”林文远不甘示弱,非要同太傅争出输赢才肯罢休。
“因为玲珑堂的厨子能干。”太傅冷哼。“你女儿做得出来,为何别人做不出?”
“但偷方子的下人已经承认了,是玲珑堂的人使唤他偷的。”林文远和太傅说到最后愈加生气。
他是不懂,为何有人明明没理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
“不可能!”太傅毫不犹豫。
“怎么不可能?人都揪出来了,就是玲珑堂做出来的好事。”
太傅脚步加快往前走,林文远便跟在他旁边追。
好在四下无人,若不然脸都要被丢尽了。太傅稍稍松了口气。
“玲珑堂在京城中开了多少年?你女儿的糕点铺子又开了多久?玲珑堂会偷你女儿的方子?笑话!”
两人走出皇宫,太傅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对着林文远吼道。
“别跟着我了,被其他大臣看见才是笑话。”
林文远还想说什么,太傅回过头说了声,快步离开了林文远眼前。
不远处,尚书府的马车正候着。
“这人真是越老越不讲道理。”林文远上了马车,嘴里还在埋怨。
“老爷可是与宋大人起了争执?”小厮笑着宽慰道。“您别生气了,这朝中说事有人意见相左不是正常嘛。他说什么您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
两人从大门口开始吵,小厮虽说听不见两人吵的什么,但那阵势只差打一架了,自然看得出来些。
况且林文远一路气上了马车,那脸黑的跟关二爷没差别。
“他迟早倒霉。”林文远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林惜白倒没林文远那么计较,她天天吃好喝好,钱进腰包,开心的不得了。
帮人化妆的同时,林惜白还打听到了姑娘们对化妆品的需求。
她还想着到时候自己做些化妆品来卖。
左右指望楚澈和江若棠成亲应当还要些时候,依照这破系统的作风,最后一个任务一定不会让她这么顺利完成。
林惜白算是看开了,她现在的主业是赚钱。
二十一世纪为了稿费拼命工作的林惜白,没想到穿越到一个陌生世界,居然翻身农奴把歌唱,开始做起了生意。
俗话说树大招风,林惜白现在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有人看不惯。
京城贵女分了好几个帮派,同楚瑾瑜常常一起玩的千金小姐自是向着林惜白的,可总有那么几个人看不惯林惜白。
有人说她大大咧咧不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林惜白反问大家闺秀该是什么样子。难道整日待在府里风花雪月伤春悲秋就是大家闺秀?
有人说她掉进钱眼里,林惜白更不屑了,这世上的人谁不爱钱啊。
“有意思。”
听到郑连城将林惜白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楚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从前便觉得林惜白与寻常女子不同,那时只当她不懂规矩,脑子里尽是些歪门邪道,现在看来,倒是他低估了林惜白。
“惜白这姑娘当真是机灵,无论开糕点铺子还是现下想到帮人化妆的门路,寻常人哪能想得出来。”郑连城笑道。
“也是林大人教的好,从小便宠着她。”楚澈嘴角微勾。
他还记得前几日,林文远为了林惜白在朝中与人吵架的事情。
“她与瑾瑜性子倒是相像。”提起楚瑾瑜,郑连城连说话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外面有阵阵微风拂过,吹得窗子“吱呀”作响。
郑连城上前将窗户合紧。
他抬眸便看见江若棠站在院子里,身姿挺拔,一如旁边的松木。
“我们几个好些日子没有聚过了。”郑连城忽的感慨。
好似是从江若棠回来后,楚澈就与他们几个疏远了。
唯独郑连城时而来麒麟殿探望,但有江若棠在,别的不好多讲。
往日都是他和楚澈练剑,如今楚澈身边也有江若棠陪着了。
“嗯。”楚澈闷声道。
偌大的宫殿寂静无比,听不见半点声响。
郑连城不说话,楚澈也不开口。
“殿下和若棠姑娘……”
“都过去了。”
郑连城话还没有说完,楚澈便毫不犹豫打断。
“殿下要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气氛逐渐沉闷,郑连城看出楚澈心情不佳。他隐隐觉着有事,但不好猜测楚澈心意。
索性留楚澈独处,他也不多加打扰了。
“连城。”
郑连城刚刚转过身,楚澈忽的喊住了他。
“你说从出生就绑在一起的人,会有可能背叛我吗?”楚澈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如同一只老鹰,紧紧抓住郑连城。
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便叫郑连城心都提了起来。
果然有事。
“我觉得有可能。”郑连城如实回答。“人心隔肚皮,世上说不准的事情太多了,尤其人心。”
楚澈点了点头,似是十分赞同郑连城的话。
“那你呢?”楚澈饶有兴致的问。
他似笑非笑,那双眸子渐渐弯成了月牙。
方才严厉的模样荡然无存,楚澈笑容中甚至夹杂了一丝狡黠。
“我不会。”郑连城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
他和楚澈,同生共死多少回。
如今郑连城娶了楚澈的亲妹妹,他们二人关系愈加亲近,郑连城更没有理由背叛楚澈。
“下去吧。”楚澈语气松缓了不少。
郑连城点头应下。
“对了。”楚澈挑眉,忽的想起一件事情。“记得对瑾瑜好。”
从先皇后去世,他就只有楚瑾瑜一个亲人了。
郑连城自是不会对楚瑾瑜不好的。
只是他想不到楚澈会提及此事。
郑连城出了麒麟殿时,恰好与江若棠四目相对。
两人也算相熟,郑连城同她打了声招呼,随即大步离开。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尚书府几个人都忙,林文远和林惜北忙着处理政事,林惜白忙着打理两间铺子。
谁都顾及不上云可辛,算算时候,早该她离开尚书府了。
无人催她,云可辛便就作势住下。
是夜。
林惜北终于忙完手头事情,背靠着座椅休息。
好些天不见陈舒芸,林惜北着实想念得紧。
待到这几日过去,林惜北心想着再将陈舒芸给接回来好生照料。
心爱之人难得不在自己身边,林惜北怎能好受。
门轻轻被人推开。
林惜北听见动静,轻轻睁开眼眸。
“可辛姑娘?”他诧异的望向云可辛。
“少爷还不睡觉。”云可辛拿了件衣裳,一边说话,一边走近了林惜北。
林惜北皱了皱眉头。
他同云可辛甚至算不上好友,若非林惜白这层关系,林惜北恐怕不会与云可辛来往。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林惜北浑身不适。
“我待会儿就睡了。”林惜北随意回了句,听着格外疏远。
云可辛也不恼,绕过书桌就要帮林惜北披上衣裳。
“少爷辛苦,我担心少爷着凉了。”云可辛说话娇滴滴的,宛若掐得出水来。
可惜传到林惜北耳朵里,他只觉得扭捏。
“没事。”林惜北伸手,躲开了云可辛的动作。
“可辛姑娘也该睡了。”他顺势起身,索性绕到了书桌前面。
云可辛面露失落之色。
“我可是惹少爷不开心了?”她蹙眉。
林惜北尚未开口,泪水已经在云可辛眼里打转。
她泪眼婆娑,烛光摇曳,更衬得云可辛我见犹怜。
“没有。”林惜北不耐的偏过头。
“那你就是怕舒芸姐姐不开心。”云可辛倔得很,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此话倒是提醒了林惜北。
那日陈舒芸忽然提议要回侯府,林惜北当是她想念亲人,却不曾问过缘由。
难道……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