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容绦细心的帮陆清秋准备好藕粉,这才开始和泉子文聊天。
“听说此次的选秀大会已经开始一月有余,经过层层筛选跟淘汰,最终入榜的只有三十三位。”容绦慢条斯理的说着。
对于容绦如何知道这些的,泉子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兴趣,反而是笑着道:“可不是嘛,这剩下的三十三位留到了今日我大哥要亲自前去挑选。”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只见这满院子已经坐满了人,陆清秋和容绦也在泉子文的安排下坐到了最后一桌。
随着一轮轮的女子上场,又下场。
泉子韬从始至终都一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的样子,反倒是一旁的泉夫人一直面带笑容,很是殷切。
陆清秋坐在距离泉子韬不远处的位置上,眼睛也跟着入场的秀女一个个看去。
忽然间,就听耳畔传来一句:“第三十三名崔香玉”。
崔香玉这三个字一时间就让陆清秋警觉了起来,会不会是崔玉鸾的那个崔家?
正当她疑惑不解之时,泉夫人开始说话了:“韬儿,挑也挑了,选也选了,该挑个合眼缘的留下来伺候了。”
泉夫人见自家儿子并不怎么上心,这才出言提醒。
一旁等待多时的两个小厮也快步上前站定,双手捧着托盘,一边里面装着精致的绒花,另一边就是选秀用的簪花。
三十三人分成了三人一组。
等人才刚站定,泉子韬就一个冷酷摆手。
“赐绒花。”
只见小厮将精致的绒花递了过去,落选的小姑娘就哭丧着一个脸,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兴许她真的能在这里哭出来。
这时,容绦的头微微的偏了过来解释:“这些个入选的秀女大多数都是有钱的商户人家,另外就是一些自负貌美想要攀高枝的女子。”
泉夫人笑着道:“其实能到最后一关也实属不易,赏了绒花也无妨,明年的选秀还是可以参加的。”
三位秀女一脸失落,但泉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们也只能重拾心情落场了,“是。”
泉夫人以为泉子韬怎么样也会做做表面功夫,不曾想一连赏了七批的绒花,二十一位绣女落选。
她倒不是在意这前面的二十一位,而是下一批里面的崔香玉。
泉夫人微侧身低言,“韬儿,已经连赐二十一位了,这下面可要是再这样,你父亲该要生气了。”
泉子韬这么久才第一次看向身边的泉夫人:“那接下来就都听母亲的。”
泉夫人见泉子韬如此听话,嘴角不由地抽搐,那一声母亲更是让她觉得心里头畅快了不少。
可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泉夫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湘南县丞之女木兰见过公子,夫人。”此女声音悦耳动听,直叫人身心清爽。再看其身形娇小玲珑,样貌更是清甜可人。
连一旁的陆清秋都不由的在心里称赞此女是个妙人。
这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猜想着泉子韬是否还会赏绒花。
果不其然,只见泉子韬的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赐簪花。”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泉夫人在内,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泉子韬喜欢的是这种啊!
陆清秋扭头就撞进了容绦还带着笑的双瞳,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了起来。
可是瞬间,她也不知哪来的无名火:“欺负我,你就笑得那么开心么。”
说完话就扭头看向别处,不再打算理容绦这个家伙。
眼看着到了崔香玉,在场所有人皆等着泉子韬的意思,场面十分安静。
崔香玉心里正慌乱不已的时候,还是泉夫人打破了沉默。
“韬儿,这玉林关守将崔将领的女儿,娘亲已经替你看过了,是个不错的。”泉夫人这意思就是明晃晃地在走后门。
这下陆清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先是闻香阁的商标出现,现在又是一个姓崔的女子,更是来自玉林关。
这种种迹象看来没有关系,可是实际上却大有关系,兴趣是她想错了,陆清秋下意识的拉着容绦。
一不小心弄出了动静,泉夫人却是立马怒目瞪了过来。
哪知道陆清秋根本不看她,而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崔香玉的身上。
泉子韬哪怕早知道了泉夫人会在今日力保左香玉,但还是做了做戏犹豫片刻给赐了簪花。
此次的选妃随之结束,总共也就只选了两位秀女,但至少是有了个开头。
这一天的选美看下来,陆清秋不由的笑着:“虽然有几分皇室的派头,可是相比之下却是差远了,但是泉家这土皇帝的罪名已经是做实了。”
容绦也没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场面,但是他注意到更多的不是泉家人的选秀,而是陆清秋听到崔香玉这个名字时候的反应。
也就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你可是认识这崔香玉?”
陆清秋淡淡的笑着:“没有啊,只是认识一些崔家的人,以前容芩的侧妃崔玉鸾你知道吧?
她是我的表堂妹,但是宝妆阁的崛起和闻香阁成了死对头,可见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在后来就是苏绾绾,我的闺中密友,世人都知道她是嫁给了容芩当皇子妃,但是却不知道容芩纵容崔玉鸾把她给害死了。”
从襄国回来之后,陆清秋实际上一直都在找崔家人的下落,但是崔家早在他们回京的一个月前就逃了。
直到如今更是了无影讯。
仅仅凭着陆清秋给出的只字片语,容绦很快的就反映了过来:“你是怀疑崔香玉出自闻香阁的那个崔家?
而且她来自玉林关,玉林关是四皇兄服役从军的地方,莫非是...”
容芩之所以被捕,条条框框都是写满了他如何对待苏绾绾的不仁不义,可实际上他却是知道。
是因为容芩截杀追捕襄皇,导致襄皇险些丧命于大燕,这才被父皇贬为庶民,来到玉林关服役充军。
那时候他回到宫中与母妃说起,只听母妃说容芩是为了皇位而刺杀的襄皇。
一直以来,大燕的太子之位一直空悬着,众皇子之间更是明争暗斗,这也是他当初选择离开京城游历的原因。
可若是真的如同众人所想,容芩经历如今的变故,恐怕已经生出了反骨...
陆清秋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窍,连忙解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的,你切莫当真。”
容绦笑着:“我怎么会当真,很多事情并非是靠嘴巴说说的,还得看到真凭实据。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走在街上,看着四周人来人往,自己也是这红尘之中的一员,心中就忍不住的有些感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不知怎么的,陆清秋突然想到了这首诗,至于是谁的作词都忘了,但却是完完整整的把它给念了出来。
殊不知一旁就坐着一个说书的老者,只见他连连笑道:“好,好好啊,好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
最初的相知相识都是那般的美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却的何止是故人的心啊,自己不也是变了吗?”
路亲戚脑中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是的,不光是故人的心变了,自己的心也变了。
若是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能保持着那份心,如果自己的心里面并没有那么在乎,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呢?
回到院子,陆清秋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既然我们已经和泉子文达成了合作,那么这条道咱们就要走到黑。
将来无论泉府是黑的还是白的,都和我陆清秋无关不是吗?”
“是,说不定还能趁机赚上一笔呢。”
容绦也兴致缺缺的笑着,看到她今日如获新生豁然开朗的模样,他仿佛又看到了花田里那个笑的天真烂漫的少女。
陆清秋笑着,快速的拿笔写下了一长串的制作方法,看到一旁发愣的容绦连忙喊道:“还不来帮忙,发什么愣啊七公子。”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咱们要把这个配方卖多少钱给泉子文比较合适。”
“当然是越贵越好了。”
陆清秋已经预测过了,随着藕粉的面世,一定会有更多的湘南人开始栽种莲藕,一来也算是解决了湘南一带涝灾的产物问题,再来就要解决这江河疏通的问题了。
虽然她明白江河在疏通不在堵塞,但是这个道理需要容绦自己去明白。
根据这一个月的观察,陆清秋发现真正具有引领本事的是容绦,先前的容芩虽然优秀,可是却容易被枕边人忽悠,说到底也就是容易被人利用。
恐怕皇帝也看出来了,才会让他此次来湘南解决水逆一事情,要是他能顺利解决,更好,若如不能解决,这千百年留下来的症结,也不是他说解开就能解开。
所以此次容绦来湘南,不管他有么有作为,都相当是来这里镀了一层金回去。
当然了,有一番作为只能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