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低了头,若有所思,迟迟未动。
“怎么了?你怎么不去?”陆清秋疑惑地望向小月,不明白她为什么驻足此处。
小月皱了皱眉头,心里纠结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主子,那人可是焦掌柜的远房亲戚。”
因平时品性不咋地,这才没有重用。
焦天全平日里还是对那人多加照拂的。
“无妨,你且听我的,去将焦掌柜叫过来便是了。”陆清秋极为信任焦天全,相信他在此事上,定也有自己的判断。
小月犹豫了许久,终是听从命令,推开了门,出去了。
她从内阁离开,往楼下走去。
“掌柜呢?”小月算是陆清秋的左肩右臂,在宝妆阁的地位,仅次于焦天全。
宝妆阁内上上下下的人,都极为敬重小月。
他们看到小月问起焦天全,神色各异,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怎么了?”小月心里一惊,该不会是焦天全那远房亲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小月神色一冷,凌厉地扫向他们,他们这才朝着后院看去。
也不知那远房亲戚出了什么事,小月加快了步伐,赶了过去。
宝妆阁里的这些人,虽然各个都十分好奇,但谁都没有胆子去凑热闹。
小月刚到了后院,就看见焦天全手里拿着一根棍子,面色铁青。
他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着,仿佛下不去手。
而他那远房亲戚跪在地上,不停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就让人心烦。
小月没有多想什么,人已经来到了焦天全身边,“掌柜,他这是惹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她认为,焦天全应当是没有发现他这远房亲戚是宝妆阁的内鬼的。
果不其然,焦天全冷着脸,说道:“他居然偷拿了宝妆阁里的钱,去赌坊里赌了。”
“是拿了柜台前的银子吗?”他们一日收上来的钱,都是要到入夜时,才统一点算之后,再缩近库房的。
小月倒是不曾想,焦天全这远房亲戚,竟会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掌柜,收拾他的事,等等再说吧。”小月面色一冷,她越过了焦天全吩咐道,“来人,先把阿福关到柴房里。”
焦天全讶异,与小月共处这么久,她的脾性自然一清二楚。
她从来都不会越过自己去做事,都会与自己商量过后,再行事。
而小月,绝不会是因为阿福偷拿了柜台里的银子,就越过自己去处罚阿福的。
“小月,是不是阿福还犯了什么事?”焦天全心下一慌,怕是连陆清秋都已经知道了。
他深受陆清秋的信任,可不想因阿福而在她面前,留下什么污点。
小月看了一眼阿福,见阿福慌慌张张地打量着这边,原本想要提醒焦天全的,又怕打草惊蛇,暂时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福还做了什么事吗?”小月只说道,“主子让我来找你过去,有要事与你商量。”
焦天全听小月这么说,忙跟着她去了。
等两人走得远了,小月压低了声音,提点道:“掌柜,阿福确实还犯了事,你等等可千万不要偏帮他,寒了主子的心。”
听小月一说,焦天全悬着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难不成阿福并不是头一回偷拿宝妆阁里的银子了?
可他之前点算的时候,并没有出入。难不成这阿福还学会了弄乱账单,他才没能发现?
焦天全心里想了无数种,唯独没有想到,阿福居然为了银子,而叛变了。
他一进去,就见到陆清秋披了衣服,形影薄弱地坐在窗下。
“主子,你身子重,怎么能坐在那吹风?”焦天全自知阿福怕是做了极为过分的事,忐忑不安地上前,自作主张地关上了窗。
陆清秋冷眼扫向焦天全,“焦掌柜,你跟我多久了?”
焦天全愣住了,她如此问他,把他彻底吓坏了,“主子,还请你直言。天全是誓死要跟随主子的,若是手底下有人犯了事,主子不必顾及我。”
“我原也不是杀伐果断之人,能留人一命,自会放过。”陆清秋顿了一下,“只是判主的人,最留不得。”
偌大的一个宝妆阁,又要在别国开几家分阁,总要有一套治下的规矩。
“我如今要拿你那远房亲戚杀鸡儆猴给其他人看,你可有意见?”陆清秋也不说阿福是犯了什么事,却把事情说得极为严重。
焦天全忙跪在了陆清秋面前,忙不迭地说道:“任由主子处置。”
陆清秋若有所思地看了焦天全一眼,将阿福的所作所为,一一说出了出来。
听了事情经过,焦天全身子一软,一个七尺男儿竟是想当场晕过去。
“主子,阿福他品性虽差,又嗜赌成性,可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种判主的事情来。”焦天全心里仍有希冀,希望其中还有什么误会。
陆清秋倒是不急于处理阿福,她还需要利用阿福来迷惑苏夫人。
“还有一些时日,你若是认为阿福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也可以再暗中调查一下。”陆清秋冷冷地看了焦天全一眼,“你可不要偷偷将阿福送走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陆清秋可不会管焦天全这些年跟着她,付出了多少,动手时,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要知道,你将阿福偷送走,相当于是背叛了我。”陆清秋担心焦天全做傻事,不忘提醒他。
焦天全哪里敢这么做,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着头。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乏了。”陆清秋让小月扶着她,躺了回去。
楚晏行过来时,她还沉沉地睡着。
“母妃让我来请你回去。”明日就是苏若语进门的时候,陆清秋是楚晏行的正室,自然是要在的。
陆清秋瞪了楚晏行一眼,“苏夫人母女害我险些小产,当时母妃明明也是动了怒的。”
“母妃她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她们母女这么爱生事,母妃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变了主意的。”怕是靖南王妃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们母女手中。
陆清秋沉默良久,楚晏行以为她是不高兴回去,“她们毕竟是母妃的至亲,清秋,待若语成了侧室,我绝不会去她那里的。”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辜负你。”楚晏行再三保证。
陆清秋回过神来,他的话,一句也没听见。
“你刚刚说什么?”陆清秋见他举着手指,似是发誓的模样,一脸的疑惑。
楚晏行黑了脸,“你刚才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陆清秋自知理亏,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方才想着一些事,出了神。”
“只要夫人你不是生我的气。”楚晏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长舒一口气,又问道:“夫人,你愿意跟我回靖南王府吗?”
陆清秋想了想,颔首说道:“我与你回去。”
四皇子妃那里的赏花会,也不知道准备得怎样了。
陆清秋实在是头疼,只要一想到苏若语明日就要成为楚晏行的侧室,她就不想回去。
可她心里记挂着靖南王妃,又不得不回去。
是夜,楚晏行抱着陆清秋上了马车,往靖南王府赶去。
两人刚下马车,远远地就看到有人从后墙上一跃而出。
“是何人?”楚晏行大喊一声,带着玄鹄已经冲了出去。
玄策、玄雪二人则是护在了陆清秋身前。
黑衣人身手矫健,差一点点就被他给逃脱了。
楚晏行与玄鹄两人左右包抄,活捉了这黑衣人。
他们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来,悄悄地押了人,往他们的院子,走了过去。
黑衣人被押着,强迫着跪在了地上。
楚晏行与陆清秋对视一眼,审问他,“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靖南王府?”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会说?”
陆清秋看了玄雾一眼,“你让他知道,不说的下场是什么。”
玄雾领命,手里拿了一枚银针,朝着那黑衣人脖子后面的一个穴位扎了下去。
那黑衣人顿时痛得满地打滚,不一会儿,就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玄雾,你再给他扎一针,让他知道不开口的滋味是什么样的。”玄雾拿了银针,还未靠近黑衣人。
那黑衣人就痛苦求饶,玄雾还是在他后脖子上扎了一针。
神奇的是,这一针扎下去,黑衣人的疼痛感,倒是减轻了不少。
他忙挣扎着,朝着陆清秋爬了过去,“这位夫人,请你留我一命,我还有妻儿要养活。”
“我什么都交待。”这黑衣人是江南苏家的护院。
苏夫人为人十分阴险狠毒,为了控制他替她行凶害人,把他的妻儿都绑了起来。
“这些年,我帮着夫人做了不少恶毒的事。”这张护院还留了一个心眼,将足以证明这些恶行的罪证,都留了下来。
陆清秋看了楚晏行一眼,又问道:“那你此次潜入我靖南王府,是来做什么的?”
张护院如实交代,“让我在一处院子里的井水里,投了毒。”
“大胆!居然还敢这样用毒杀人。”楚晏行愤怒至极,苏夫人让张护院投毒的那个院子,便是陆清秋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