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侍女手上还端着一锅刚煮好的养生鸡汤,“你们是要去看陆清秋吗,我也去,我要亲自向她道歉。”
楚晏行漠然地看着苏若语,“她不会想见到你的。”言下之意,自是在拒绝苏若语。
可苏若语故意装作没有听懂,“我一定要见到陆清秋的,不能让她对我生了嫌隙之心。”
她一声声,一句句,都将自己说得是那样的温婉,善解人意。
这种小伎俩,都是靖南王妃见惯了的。
“若语,你也受了伤,就不要到处走动了。”靖南王妃给她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婆子陪着苏若语回去。
远远的,一个长相酷似靖南王妃的夫人,扭动着腰肢,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来了。
“姐姐,为何不让若语跟着去?”此人便是苏若语的母亲,靖南王妃的妹妹,苏夫人了。
苏夫人满是自责地拉过了苏若语的手,歉意地说道:“都怪我没有教养好若语,让她不懂得如何说话做事。”
“昨夜里,但凡她及时解释清楚,也不会让姐姐你误会了清秋。”苏夫人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个儿身上。
靖南王妃皱了皱眉,不欲与苏夫人演这一出戏。
“罢了,若语你跟着吧。”靖南王妃松了口,谁料想苏夫人居然也要跟着前去。
几人浩浩荡荡到了宝妆阁,焦天全见到了传闻中的苏若语,一下子脸色便变了。
他挡在了门口,甚至连靖南王妃都不放行了。
“我家主子受伤,体弱,不便见客。”焦天全自个儿做主,将他们拦了下来。
若是陆清秋事后要算账,就任凭责罚,他绝不吭声。
焦天全脑海里只要一浮现当时陆清秋被抱进来时的惨样,就恨得牙痒痒。
这一切,都是拜苏若语所赐,他今日是绝不会让开半步的。
他眼里的坚定之色,自是明显。
靖南王妃也不强行硬闯,只柔声说道:“焦掌柜,劳烦你去同清秋说一声,我是来道歉的。”
焦天全原本是不想拂了靖南王妃的面子的,但一想到若是他松了口,她身后那几个麻烦,必定也是要闹了跟了进来的。
他黑了脸,不肯让开。
楚晏行自知自己是说不动焦天全的,立在一旁,一声不吭。
靖南王妃还没开口,她身侧的苏夫人却变了脸色,“没成想你们宝妆阁竟是这么开门做生意的,把我们拦在门外,又是几个意思?”
“我们主子受伤了,宝妆阁今日不营业。”焦天全早已闭了店,也有正当理由来回怼苏夫人。
苏夫人全然没有将焦天全放在眼里,跋扈地要闯进去。
焦天全见她要硬闯,也动了怒。
这可是宝妆阁的地盘,她都这样嚣张。
可想而知,若是在靖南王府,是何等地放肆过分了。
“这位夫人,奉劝你一句,焦某是个商人,可不怕得罪你,到时候要是动起手来,伤了你,后果自负。”焦天全放了话,身后一群伙计涌了上来。
这群伙计,各个都是好身手,他们正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苏夫人不可置信,想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商人,都敢这样怠慢她?
她拿起了自己的架子,竟是越过了靖南王妃,怂恿自己身后的婆子,动起手来。
宝妆阁的伙计们,可没有念及这些婆子是女流之辈,手上分毫没有留情,不过几下,就将那些婆子给打趴下了。
苏夫人心里暗恨,怒骂这群没用的婆子。
焦天全冷了脸,却是对靖南王妃说道:“王妃,念在你是我们主子婆婆的面子上,希望你带着令妹赶紧离开,焦某只当方才一事没有发生过。”
他的口气,不容一丝商量的余地。
靖南王妃原本是一心要来道歉的,哪成想会闹成这副模样。
若是被陆清秋听到了,怕是又要误会她了。
靖南王妃忍不住白了苏夫人一眼,想要拉着她离开。
此时,陆清秋揉着朦胧睡眼,站在了楼上。
她往下一看,看到下面的一幕,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难不成,靖南王妃是觉着昨夜里的教训还不够,还带了人闹到她的地盘上来了?
陆清秋皱眉,扶着一旁的扶手,缓步下来。
玄雪几步上前,人已经到了她跟前,扶着她下来。
陆清秋礼数周全地见过了靖南王妃,见靖南王妃耷拉着脸,越发误会了。
她认为自己没错,索性也黑了脸,漠然地立在了一旁。
偏生苏夫人是个要事的,她指着焦天全就怒问陆清秋,“这就是你手底下的刁奴吗?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赶紧让他向我们跪地求饶。”
陆清秋听了她的话,眼神一冷,她仿佛是听到了笑话。
她的人,何时轮得到别人来指指点点了。
“这位夫人,你莫不是以为是母妃的胞妹,就可以在我宝妆阁指点了?”陆清秋丝毫没有将苏夫人放在眼里,“我的人,我要怎么管,还轮不到你指教。”
苏夫人自认为,她算是陆清秋的长辈。
听她这样不客气地同自己说话,苏夫人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她被气昏了头,一时之间竟是想要动手去打陆清秋。
陆清秋反应及时,侧身一躲,而苏夫人则是被楚晏行动手挥开了手。
“你……好啊你,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女,动手打你姨母我?”苏夫人气急败坏,质问楚晏行。
楚晏行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苏夫人则是哭哭啼啼地望向靖南王妃,希望靖南王妃能够替自己出气。
“闹够了没有,你们若是再这样,就回江南去。”靖南王妃被惹怒了,也醒悟过来,自己这是招了麻烦进来。
苏夫人瞪大了双眼,哪里会想到,靖南王妃居然要赶她们走。
而这一切,都是拜陆清秋所赐。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陆清秋的头上,她发起狠来,朝着毫无防备的陆清秋冲了过去。
陆清秋本就受了伤,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一时没能躲开,被她撞倒在了地上。
被这么一撞,陆清秋只觉得腹痛难忍,痛苦不堪地捂着肚子。
靖南王妃担忧地看了过去,便见到在楚晏行扶她起来时,身下的一滩血。
“这……”靖南王妃被吓住了,怕是陆清秋动了胎气。
“你们两个,为什么清秋有了身子还瞒着我?”靖南王妃急坏了,手足无措地说道。
她被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给吓得够呛。
靖南王妃连忙叫人去请来了王府上的府医,更是叫了身后的婆子,拿了她的令牌,即刻进宫去请太医前来。
楚晏行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听到了焦天全叫来了他们宝妆阁上的打手们,将苏夫人与苏若语打了出去,才回过神来。
他急切地抱起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清秋,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陆清秋冲着他,惨淡地一笑,明明下腹已经痛得难以自控,却还是强迫自己安慰着楚晏行,“晏行,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她身上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此时的她,只想先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晏行,你先出去吧。”楚晏行哪里肯出去,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手。
靖南王妃也认为,楚晏行不适宜待着,以免犯了冲,好说歹说才把楚晏行给劝出去了。
陆清秋见她脸色不太好地走了上前,倒也没有摆脸色给靖南王妃看,反倒是理解地说道:“母妃,我知道你不过是心疼你母家的妹妹与外甥女。”
她忍着痛,强大着精神说道:“母妃,这次的事,就当是个教训吧。”
陆清秋自知此事,与她迟迟没有怀孕,也脱不了干系,“太医们应该也快到了,这里血腥味太重了,母妃出去吧,媳妇会没事的。”
靖南王妃红了脸,心里愧疚不已。
她犹疑了半天,不想让陆清秋再分神,叹了一声气,终是抬腿走了出去。
“晏行,清秋是什么时候有了身孕的?”靖南王妃脸色很不好,若是他们两个早交待了,她也不会这么急着给他找侧室了。
楚晏行皱眉摇头,怕是连陆清秋自己都还不知道。
“母妃,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清秋都已经来宝妆阁了,你怎么还能带着她们来这里闹事呢?”楚晏行心内焦急如焚,对靖南王妃说话毫不客气。
靖南王妃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自责了,她惨白着脸,身子虚晃了几下,差点就栽倒在地上。
她身后的婆子,赶忙伸手扶住了她,“世子,王妃没想过会这样,也不是故意来针对世子妃的。”
楚晏行听了心烦,“母妃,你先回去吧。”
靖南王妃担忧地看了看内阁的方向,“等太医们到了,我再走。”
话音未落,府医与几位太医先后走了进来。
焦天全连忙引着他们往内阁走去,等到太医们都进去了,他才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府医率先出来了。
“世子爷,世子妃腹中的孩子暂且保住了。”府医说话时,多少还有些担忧,“至于这孩子到底能不能养的住,还得再看看。”
楚晏行听后,整个人如同遭到了雷击,只觉得胸口闷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