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马车上,楚晏行忍痛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陆清秋,怪自己没能护她周全。
等他们到了宝妆阁,深夜敲门,惊醒了睡在楼上的焦天全。
焦掌柜下了楼,见到伙计已拉开了门。
他定睛一瞧,看到了楚晏行怀中的陆清秋,额头上的一个硕大的洞。
那个洞里面,还在不停地往下淌着血。
他脚一软,“这是怎么了?”
焦天全惊慌不定,但已经雷厉风行吩咐下去,派了伙计去将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请来宝妆阁。
折腾到天明,陆清秋额头上的伤,才被处理好。
她悠悠醒过来,不顾众人的阻拦,非要闹着让人备好了笔墨纸砚。
在玄雪的搀扶下,她艰难地挪步到了桌子前。
期间,楚晏行多次想要出手去扶她,都被她给冷漠躲开了。
楚晏行担心会让她受伤,也不敢再去扶她,只小心翼翼地盯着她。
若是她无力走动,在她摔倒时,也能及时护住她。
好在陆清秋一路无碍地走到了桌子前。
玄策已经听她吩咐,磨好了墨。
陆清秋从玄策的手中,接过了沾了墨的笔,提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将笔放下以后,陆清秋郑重地且决然地将和离书递到了楚晏行的面前。
“晏行,你我之间,若是再执意纠缠在一起,于谁都不是一件好事。”陆清秋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要与他和离。
楚晏行受了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遇上了这么一点事,她就一心想着要与自己厘清关系?
“清秋,难道真的再无回寰之地了吗?”楚晏行动容地想要去拉她的手,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
陆清秋不忍见到他,生怕自己会心软,改变了主意。
她索性决然地背过身去,不去瞧他,“是,我心意已决。”
她执意要与他和离。
楚晏行怒笑,发了疯似的,将手中的和离书给撕碎了。
“你想要和离,没门。”楚晏行红着眼放话道,“你此生生是我的人,死亦是我的鬼。”
陆清秋只觉得心里被什么狠狠地中了一下,“晏行,你又何必苦苦与我纠缠在一起?”
靖南王妃经此一事,怕是眼里再容不得她了。
再加上,苏若语马上就要成为他的侧室,日后怕是家中再无安宁之日。
“我留在你身边,靖南王府会终日鸡犬不宁的。”既然靖南王妃挺在意门当户对的,那她退出,也能全了所有人地心愿。
“我不许。”楚晏行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清秋,你明明知道,我的眼里,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人。”苏若语又不是他想要娶的,是靖南王妃逼迫她的。
昨夜里,苏若语受了伤,他也是极力地护着陆清秋,根本没有去看苏若语一眼。
“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楚晏行死死地拽着她,仿佛这样子,她就能回心转意般。
“晏行,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真的不忍看到你为了我,与母妃闹得不开心。”
这世间,唯有自己的母亲,是真心待自己好的。
她不希望,也不忍看见,楚晏行有朝一日,只是为了护着自己,而与靖南王妃闹得越来越僵。
“晏行,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为我,牺牲了什么。”陆清秋再三义正言辞地说道。
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了一支发簪。
“虽然这发簪出自于我宝妆阁,却是我掏了银两为我添置的。这边还给你罢了。”陆清秋摆明了是要和他一刀两断。
甚至于楚晏行为她买的东西,都要一一归还。
楚晏行被她气得不行,见她一副真要与自己断得一干二净的模样,他也发了狠。
“你们几个,先出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只一心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好让她记住,他可不是那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玄策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犹疑。
但他们转念一想,楚晏行怕是这个世上,最不会伤陆清秋的人了。
他们这才互相对视一眼,缓缓地出现了。
焦天全更是心细地替他们将门给拉上了。
等他们都出去以后,听到脚步声渐渐远了,楚晏行才一把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她额头上有伤,楚晏行细心地放缓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你躺好了。”陆清秋被放到了床上,楚晏行将她塞进了锦衾之中。
而他,则是在她惊愕之中,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衫,也钻了进来。
他一把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我困了,睡觉。”
当然,这个睡觉,自然没有这么简单。
他的手,放肆地游走在她身上。
起初,陆清秋是想要躲开的,可偏偏她的身体太实诚了,不由自主地想要贴近他。
一事意乱情迷,便与他共赴云雨了。
一场酣战以后,陆清秋懊恼不已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你可别以为与我又发生了关系,我就不会与你和离了。”陆清秋说话时,语气分明虚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地强硬了。
她的语气,自然落在了楚晏行的耳中,让他听出了那一丝退让了。
他忍着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夫人,难不成是为夫刚刚没有伺候你到满意?”
楚晏行的嘴角腹黑地向上一扯,人已经又压在了陆清秋身上。
陆清秋面上一红,忙伸手抵在了两人之间,“无耻,还不快放开我。”
“那你还要与我和离吗?”楚晏行的手,放在难以言喻的地方,仿佛只要陆清秋说一个“不”字,他就加重手上的力度。
陆清秋被他弄得浑身都不太舒适,面上更是潮红一片。
她红着脸,说道:“不和离了,你快放过我吧。”
楚晏行达到了目的,这才不太舍得地移开了自己的手。
他翻身下来,侧躺在她身侧,往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好了,你身上还有伤,我也不闹你了,你闭上眼睛,我陪着你,你再睡一会儿。”楚晏行忽然安分下来,搂着她,两人皆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楼下。
玄雪时不时担忧地往楼上探着脑袋,也不知道楼上怎么样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楚晏行恼羞成怒,把他们家主子给一掌劈晕了吧?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他们家主子身上带着伤,哪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摧残。
玄雪人还没有上前几步,就被一脸冷漠的玄鹄给拦住了,“世子是不会伤了世子妃的。”
被玄鹄拦着,玄雪只能忍着不上去了。
毕竟,玄鹄实在是太厉害了,她根本打不过。
他们直等到了下午时分,楚晏行才下楼来。
只见他如沐春风,仿佛先前和离的事,从未发生过。
玄策八卦地迎了上去,“世子,你与主子……”
他的话还未问完,就遭到了楚晏行的一瞪,“以后莫要再提起和离一事,不过是你家主子闹了些小脾气罢了。”
楚晏行这话,众人自是不信的。
他们可都是亲眼所见,陆清秋在说此话时,口气之中的决绝。
不过,众人皆是默契地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没有戳破他。
楚晏行走了出去,叮嘱他们留在此处,守着陆清秋。
他回到了靖南王府。
靖南王妃一夜失眠,她一听到楚晏行回来了,就急切地冲了出来。
她东张西望,也没能看到陆清秋的身影。
“清秋呢?”靖南王妃通过这一晚,已经想通了,先前她的确是偏帮了苏若语,怕是寒了陆清秋的心。
她只以为是陆清秋不愿意回靖南王府见到她。
楚晏行原本还生气,见到靖南王妃真心关心陆清秋,气也消了一半,赌气道:“这不是被母妃给气走了嘛。”
靖南王妃愧疚不已地低了头,“这我也不是有心的。”
当时那样的情形,落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会以为是苏若语受了欺负。
后来,她问清了院子里伺候的侍女,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也是悔恨不已。
“你父王他已经说过我了,要不,实在不行的话,母妃亲自去向清秋道歉。”她顿了顿,“那孩子一向心善,想来会愿意原谅我的。”
楚晏行叹了一声气,“母妃既然知道清秋的为人,昨日夜里就不该那样逼她。”
他也不瞒着靖南王妃,刻意在她面前,提起了陆清秋要与自己和离一事。
“怎么会这样?”靖南王妃倒是从未想过陆清秋的性子竟会这样的刚烈。
她自是更加悔恨,“晏行,是母妃错了。清秋是不是在宝妆阁,你与我一同前去,我……”,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晏行打断了。
“母妃,清秋还在养伤,就先不要去打扰她了。”若是靖南王妃真心知错了,道歉早晚都行。
陆清秋从不是记仇之人,她的气度很大。
“不行,我必须去。”靖南王妃也是直爽之人,不想将此事一拖再拖。
楚晏行想了想,倒是松了口,要与靖南王妃一同前去。
他二人,刚要离开靖南王府,苏若语就一脸惨白,虚弱地走了过来。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楚楚可怜地道:“姨母,表哥,是我错了,是我不好,害得陆清秋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