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行撩起了她的袖子,看到她的胳膊都红了,有几处,还起了皮。
“怎么回事?”楚晏行也不傻,一下子便想到了,“是不是铁木犀?”
楚晏行一气之下,竟是要跳下马车,冲进胡族皇宫,去找铁木犀算账。
陆清秋不想惹事,急忙拉住了他,“我没事,一些小伤而已。”
“倒是他现在在公主寝殿之中,我担心公主会被欺负。”她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公主。
楚晏行凝神看着她,“你就不要替公主瞎操心了,以公主的玲珑之心,区区一个铁木犀,她还能应付。倒是你,等回去了大燕,你要怎么向父王母妃交待?”
她可是偷偷跑出来的。
陆清秋一阵紧张,她可怜兮兮地拉了拉楚晏行的衣袖,“夫君,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会替我在父王母妃面前说话的,是不是?”
她不可敢独自面对靖南王与靖南王妃。
这两个,只是单独见一个,就足够令人心生敬畏了。
陆清秋完全不敢想象,两人一起教训她时,她得有多惨了。
“夫君,你会帮我的是不?”她撒起娇来,一直摇晃着他的胳膊。
楚晏行被她这么一闹,面上一红,“别闹了,要不然为夫我可要在马车里,把你给办了。”
“大白天的,说什么呢。”陆清秋面子薄,听他这么一说,双颊立即变得绯红一片。
楚晏行见她变得老实了,也不再逗她。
他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闭上了眼,闭目养神。
马车朝南,奔波了一天,才追上了大军。
玄策见到他们来了,红着眼睛说道:“世子,主子,快去瞧瞧玄风吧,他怕是不行了。”
明明他们离开时,玄风并无大碍,难不成是因为急着赶路,撕裂了伤口?
陆清秋让玄策带路,找到了玄风。
玄风的伤口溃烂,又高烧不止。
陆清秋面色一冷,“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在赶路?”
“附近可有什么医馆?”陆清秋冷然问道。
玄策连忙回道:“前面不远处,就到远水县了,那里定有医馆。”
陆清秋命玄策与玄雾留下,让他们带了玄风去了远水县。
“你们不必急着回来,等玄风伤养好了,你们再回来也不迟。”陆清秋不放心,再三叮嘱才让他们离开。
而他们这一行,急着回皇城复命,一路上紧赶慢赶,不过数日,便赶了回去。
皇上派了靖南王前来相迎,靖南王一见到楚晏行,忍不住潸然泪下。
“好呀,有出息了!”靖南王上前,拍了拍楚晏行的肩膀。
他的目光落在了立在楚晏行身侧的陆清秋身上,“万幸你无事回来了。”
陆清秋心虚地低了头,不敢吭声。
皇城中的百姓,倒是寥寥无几,许是这一场战役,鲜为人知吧。
陆清秋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晏行的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极为不安。
待他们回到了靖南王府,靖南王就板着一张脸。
陆清秋心里一慌,吓得双膝一软,连忙跪了下去,“父王,儿媳知错了。”
“你错在何处?”靖南王冷着脸,厉声问她。
陆清秋自知自己不该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之中,若是此事,被有心之人利用,传到了皇上面前。
靖南王府怕是免不了一顿责难。
“错在不该非要跟着晏行同去狼城。”此行,危险重重,他们都差点出了事。
靖南王一掌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那上好的红木桌子,就这样硬生生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陆清秋止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若是方才那一掌打在她的身上,她恐怕已经口吐鲜血而亡了。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到底错在何处。”靖南王生气的,并不是这个。
陆清秋一脸茫然,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有哪里做错了。
“父王,儿媳愚笨,还望父王明示。”无论哪里错了,她都认了。
靖南王妃得知他们平安归来,急匆匆从自己院子里赶了过来。
她瞪了一眼靖南王,“你居然瞒着我,不让我与同去接晏行与清秋,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靖南王心虚地低了头,他这不是担心她会在城门口,搂着久久不见的他们痛哭流涕,失了体面嘛。
“清秋,你快些起来吧。”这一路舟车劳顿,苦了他们了。
靖南王还这么没有眼力见,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问责。
靖南王妃对靖南王的所为,极其不满。
陆清秋被靖南王妃一扶,却不敢起来。
她悄悄地瞧着靖南王,见他没有吭声,她依旧挺直着背跪在那里。
“王爷,你还不打算请清秋起来吗?”靖南王妃语带威胁,无奈之下,靖南王只得让陆清秋起来了。
靖南王妃心疼不已地拉着陆清秋的手,关怀备至道:“你父王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是要陪着晏行同去,也该事先知会我们一声。”
他们也不是那么地不近人情,当时他们看到她留下的家书时,已来不及再安排人前去保护她了。
陆清秋这才顿悟,原来怪的是她没有信任他们,又让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中。
她红了眼眶,这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来自于父亲的爱,让她难以自控。
陆清秋杵在那里,泪水终是忍不住,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你这孩子,我们也没说你什么,怎么就哭上了?”靖南王妃见她一哭,心疼得不行。
陆清秋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手忙脚乱地擦去了泪水,冲着他们一笑,“儿媳知错了,日后无论要做什么,都会与父王母妃商量的。”
“好了,你们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靖南王妃往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推,催促她回院子好好去睡上一觉。
陆清秋回头一望楚晏行,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两人回到了院子里,就收到了公主容欢的飞鸽传信。
胡族皇宫。
公主容欢,身穿一袭大红宫装,端坐在床头。
铁木犀喝得醉醺醺的,闯了进来。
阿娜丝想要拦下铁木犀,却被粗鲁地一脚踹开。
眼见着铁木犀朝着公主容欢走去,阿娜丝一心护主,急着就要爬过来。
公主容欢朝着阿娜丝摇了摇头,让她先出去了。
“你……大燕最美的公主,你本就应该是我的人。”铁木犀解开了自己外袍上的腰带,随手一丢,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原是想要伸手将他推开了,终是抬起了手,又放下了。
如今的她,嫁给了铁木犀,是他的皇后。
侍寝于他,是她的本分,岂容她拒绝半分?
只不知为何,当他对她动手动脚时,她脑袋下枕着的绣花枕头,被泪水打湿了。
“你就这么不想与我好?”铁木犀是真心欢喜公主容欢的,想要得到她,也已经许久了。
好不容易能够得到她了,可她偏偏是不情愿的。
铁木犀懊恼不已地从她身上起来,“扫兴。”
他怒骂了一句,穿戴好了衣裳,出了殿门。
阿娜丝连忙走了进去,看到公主容欢双眼无神地向上看着。
“公主,皇上已经走了,奴婢要服侍你沐浴吗?”阿娜丝以为她与铁木犀发生了关系。
公主容欢摇了摇头,缓缓地坐了起来,“你去替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信。”
她立在木桌前,手里提着笔,斟酌再三,才这样写道:“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只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是把她余生的半辈子都写尽了。
而这封信,便是陆清秋所收到的那一封信。
陆清秋皱了皱眉头,不相信地问道:“公主她在胡族,真的过得好吗?”
她总觉着公主的信中,透露着满满的凄凉。
“过得好或不好,又能如何?”楚晏行看得透彻,扫了她一眼,“我们也左右不了她的人生。”
陆清秋长叹了一声气,尽力说服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弯弯绕绕。
她睡了一觉醒来,精神满满。
“主子,王妃请你过去。”王妃身边有人来传了话。
陆清秋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往靖南王妃的院子而去。
她人还未到,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声。
她挑了挑眉,也不知是什么人到了,竟惹得靖南王妃这么开心。
待她走近了一瞧,只看到一个长相与靖南王妃极像的美貌女子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坐在院子里赏花品茶。
“儿媳见过母妃。”陆清秋福神请安。
靖南王妃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侧,“清秋,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陆清秋心下一跳,似是猜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去想。
她耳边只听到靖南王妃这样说道:“自古以来,哪个男儿郎不是三妻四妾的。晏行年岁不小了,也该再有个侧室了。”
楚晏行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靖南王妃是着急了,想要早点延续香火。
陆清秋的肚子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动静。
“母妃,这事,晏行知道吗?”陆清秋心里失落,面上却不显。
靖南王妃拉了她的手,放在了手心中,“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不想与旁人共享一个夫君的。”她说着,又顿了顿,“但你既然已经嫁到了我们靖南王府,就要为大局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