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的侍女默默垂下泪来,“公主中了毒,为什么要瞒着皇上,也瞒着世子妃?”
若是让太医们告知了实情,或许她就能留在大燕了。
“我命不久矣,说了又如何?”倒不如,用自己的余生,完成了自己身为大燕公主的使命。
她替侍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还好好地活着,哭什么。”
侍女连忙止住了哭声,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公主,我替你不值。”
“有什么值与不值的。“这是她的命,她无法更改。
几日之后。
公主容欢安全抵达胡族的消息传了回来。
陆清秋的宝妆阁,也因公主那一舞,生意变得更加红火。
不少定制的单子,收到手软。
她终日将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画着一幅又一幅定制的设计稿。
陆清秋以为这样,就能够暂且将与公主离别的伤楚赶走。
楚晏行接了圣旨,要亲自带兵出征。
“为何这么突然?”胡族连续攻下了两个国家,如今正领兵去攻打夜阆国。
夜阆国与大燕比邻,若是夜阆国被大燕攻下,以扎厄顿的野心,怕是要不顾两国邦交,一气呵成来攻打大燕。
“可公主不还在胡族吗?”大燕若是出兵,与夜阆国达成了联盟,公主的处境岂不是危险了。
楚晏行面对陆清秋的质问,只沉着一张脸,“公主一人的性命,与我大燕万千子民的性命相比,你认为谁的更重要一些?”
陆清秋陷入了沉思之中,她默默地将手中的那一幅画,给揉碎了。
“所以,公主只能是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了,是吗?”陆清秋只觉得万分讽刺,她原本以为,只要拥有了万贯钱财,再有权有势了,就能所向披靡,许多事都能做得了主了。
原来,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
越是到了高位,越是处境困难。
“晏行,你能带我一同前往吗?”夜阆国,与胡族也很近。
若是能够寻得机会,她想要冒险一试。
“我们可以设局,让公主假死,再把她从胡族皇室带出来。”陆清秋心中已有了算计。
楚晏行却是一口回绝了,“太危险了,而且女子是不许进入军营的。”
“我只远远跟着你们。”陆清秋满眼都是坚定的神色。
若是楚晏行不带着她,她也会乔装改扮了,悄悄地跟上。
“罢了,你执意如此,你便跟着吧。”楚晏行为她添置了一身行头,让她扮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卫,跟在自己身边。
临行前,陆清秋特意嘱咐焦天全,“四皇子被禁足于四皇子府上,这段时间,崔玉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崔志老奸巨猾,闻香阁的生意大不如从前。”
她顿了一下,将手中的一个锦囊,交到了焦天全的手中,“崔志虽无心算计宝妆阁,但保不齐他又会动什么歪心思。你若是遇到了危机,便打开这锦囊,里面有三个纸团。”
这纸团之中,各有一计,能够助焦天全度过难关。
焦天全妥善将这锦囊收了起来,他含泪送别陆清秋,“主子一路小心。”
陆清秋也跟着伤感了起来,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主子,世子让我催你了。”大军就要开拔,陆清秋也不再耽搁,连忙跟上。
小月刚要跟着出宝妆阁,就被陆清秋拦下了,“不必再送了,你与焦掌柜好生管理好宝妆阁,等我回来。”
陆清秋见小月眼眶含泪,心一狠,扭身大踏步走了。
玄策与玄风连忙跟上,一左一右护着她。
他们日夜兼程,一路往夜阆国赶去。
七日之后,他们总算是赶到了夜阆国狼城。
夜阆国太子雪谦承亲自相迎,他的身上裹着染了血的白色披风,看上去格外地触目惊心。
陆清秋疑惑不解地望了过去,“他为什么不将那白色披风解下来?”
她自以为这低语声,只能她与楚晏行听到,不料也落入了雪谦承的耳中。
雪谦承冷然说道:“我这披风上的血,是胡族贼人的血。”
他夜阆国一向与各国都交好,从未动过干戈。
雪谦承双拳紧紧握着,眼里满是恨意,“狼城是我夜阆国的要塞之地,也是除了皇城以外,最繁华的地方。”
他望着如今生灵涂炭的狼城,心中不免悲痛万分,“是我们无能,不能守住这片安宁之地。”
陆清秋不免也心生感慨,这就是战争,残酷的血淋淋的。
“太子,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之时,当务之急,应是商讨出如何应敌一事。”楚晏行扫了一眼立在他身侧的陆清秋,轻声道,“你紧跟着我,不许说话。”
陆清秋点了点头,跟上了。
到了一座府邸上,雪谦承带着他们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夜阆国的冰将军、凤将军都带了副将,等候已久。
雪谦承向楚晏行引荐了冰将军与凤将军。
“两位将军,你们行军打仗次数不多,不如这次由我来领兵?”楚晏行身经百战,与扎厄顿交手,他很有胜算。
雪谦承看了那两位将军一眼,却是半信半疑道:“大燕与胡族乃是邦交之国,我们怎能全然相信你们?”
楚晏行不怒反笑,“既然太子殿下不信我大燕,那楚某就告退了。”
陆清秋悄然跟上,眼中也染了几丝怒意。
雪谦承见楚晏行动怒了,“世子留步,是我唐突了。”
“世子,不如这样,让你统帅领兵也不是不成,冰将军与凤将军,也同为两军统帅。”
听了雪谦承的话,楚晏行笑了,“那两军将士,到底是听命于谁呢?”
雪谦承执意如此,楚晏行也不想与他过分废话。
他忍着怒意,与他们商讨了战术,闹了个不欢而散。
“晏行,夜阆国显然是不信我们的。”陆清秋担心,上了战场,容易出事。
军心不稳,战力也会相对削弱不少。
“你无需担心,这狼城地势占了优势,易守难攻,扎厄顿攻不下狼城的。”楚晏行心中早有计谋。
陆清秋颔首,与他并肩同行,回到了驻扎的军营之中。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营地里就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
耳边更有武器碰撞的声音,陆清秋急忙起身,才发现楚晏行早已不在自己身侧躺着。
她赶忙穿戴好了衣裳,想要跑出去,却被守在外头的玄策与玄风给挡住了。
“主子,外头危险,你好生待着。”陆清秋急切不已,十分担心楚晏行的安危。
她焦躁不安地在营帐里,来回踱步。
“你们两个,去帮世子杀敌。”陆清秋将他们两人,派去支援。
营帐之中,只剩了她一人。
她虽然担心楚晏行,也深知不能出去。
忽然,有胡族人闯了进来,那胡族人似乎是杀红了眼,提着剑朝着她砍了过来。
陆清秋反身一躲,险险地躲开了。
那胡族人又提剑朝她刺了过来,陆清秋大喊一声,想要逃出营帐。
胡族人看穿了她的意图,几步上前,挡住了陆清秋的逃生之路。
他一脸肃杀地逼近陆清秋,生死之际,陆清秋摸出了身上的银针。
这些银针,针尖上都抹上了剧毒。
趁着胡族人靠近之际,她将手中的一枚银针,飞掷了出去。
那银针,扎在了胡族人的面门上。
胡族人眼睛一瞪,七窍流血,被毒死了。
陆清秋身子一软,后怕地瘫倒在了地上。
她拼命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爬着上前,将胡族人手中的剑,握在了手中。
陆清秋提着剑,想要起来,无奈剑太重了,她无力地又栽倒在了地上。
她长叹了一声气,将剑插在了地上,用剑支撑着,才勉勉强强站了起来。
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地弱了。
不久以后,楚晏行一身是血地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地上胡族人的尸身,让人抬了出去。
“你怎么能让玄策他们离开?”这可是在战场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出了事,他可怎么办?
陆清秋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自己错了,她自责地垂下了头。
她整个人靠在楚晏行的身上,瑟瑟发抖。
“晏行,我以为不会有人闯入主营帐的。”陆清秋是自信过头了,以为靖南王府的将士们各个骁勇善战,不会给胡族人机会。
“总会有漏网之鱼。”楚晏行不忍继续教训她,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榻上。
他细心地替她盖好了锦衾,“你先睡,我还有要事商议。”
陆清秋颔首,听话地闭上了眼。
楚晏行到了营帐之外,去了议事的营帐之中。
“龙将军,你认为此次扎厄顿派兵夜袭,目的是什么?”扎厄顿派的人,并不多。
龙将军沉吟片刻,“是为了试探我军战力。”
楚晏行冷然一笑,“扎厄顿的死期就要到了。”
明日一战,是扎厄顿亲自领兵。
“世子,明日由我领兵,你还是待在军营吧。”龙将军出征前,私下里见过了靖南王。
靖南王将楚晏行的性命,托付给了龙将军。
“龙将军,我才是一军统帅,哪有躲在后面之理。”楚晏行呵斥了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