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快到靖南王府了,是谁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楚晏行按住了想要挑帘子出去的陆清秋,“我先出去看看,不叫你出来不许出来。”
她迟迟没有反应,楚晏行放心不下,再次追问:“能做到吗?”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明面上自是答应了下来。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楚晏行看到,拦着他们马车的,是一个胡族女子。
胡族女子磕头求助,但双眼恐慌地望向身后。
往她身后看去,有几个胡族人追了上来,他们的手中,皆拿着凶器。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地要这胡族女子的性命。
楚晏行见多了人,一眼便看得出来,这胡族女子的眼神,极为澄澈。
想来她也不是什么坏人,索性就出手救下了她。
胡族人被楚晏行几招就全部解决了。
“你是谁,为何插手我们胡族的事?”其中一个穿衣打扮,看上去较为贵重精致一些的,应该是他们的头目。
“这可是在我大燕的地界,本世子想要做什么,还需要看你们的眼色,简直笑话。”楚晏行压根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胡族女子被救下以后,眼露哀求:“世子,请这位世子,暂且收留我。”
楚晏行皱眉,他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想再多一个累赘,带在身边。
“姑娘,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来做报答。”楚晏行下意识地想要赶胡族女子离开。
胡族女子重重地磕头,不一会儿,她白皙的额头上,就有鲜红刺眼的血,滴了下来。
“算了,帮人帮到底,让她上马车来。”陆清秋挑开了帘子,主动开口。
胡族女子抬头望去,就见到了陆清秋,她感激地望了过去。
陆清秋都已经这么说了,楚晏行也就应了下来,让胡族女子上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陆清秋打量着她,这胡族女子长得很是美丽。
胡族女子有所警惕,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自己的身份。
“你们能带我去找大燕公主,也就是我们胡族的皇后吗?”她是容欢身边的侍女,阿娜丝。
胡族皇宫出事了,她是偷偷从宫中逃出来的。
“事关重要,又十分紧急,不知能不能现在就能见到皇后?”阿娜丝急不可耐,眼里的焦急也不像有假。
陆清秋与楚晏行对视一眼,想着她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便答应了下来。
她让楚晏行先行回去,而她则是去了宝妆阁。
陆清秋带着阿娜丝进了内阁等待,不久之后,容欢便赶了过来。
她一身乔装,也没有坐着常用的马车而来。
阿娜丝一见到容欢,就跪着爬到了她面前,“皇后,皇上他……”
胡族皇上本就病危,扎厄顿来出使前,将整个皇宫都控制了起来。
扎厄顿留了人在皇宫中到处搜查,不知是想要找什么。
连皇后的寝宫,都被反反复复地搜查了好几遍。
容欢面如死灰,看来皇上是凶多吉少了。
扎厄顿在找的应该是红眼天珠。
这红眼天珠是胡族皇室的传家之宝、镇国之宝,只有将自己的血滴入红眼天珠,被天珠认定是天选之子,才能顺利继承皇位。
若不然,即便是篡位得手,不被红眼天珠认可,也是徒劳。
“阿娜丝,你来这里时,可有遭到人追杀?”阿娜丝身手不凡,想必这才能死里逃生,千里迢迢从胡族逃到了大燕。
阿娜丝感激地望向了陆清秋,“多亏了世子与这位夫人相救,奴婢才能保住了性命。”
容欢不能将阿娜丝带在身边,扎厄顿是认识阿娜丝的。
若是被扎厄顿看到了阿娜丝,怕是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大燕要了容欢的命。
“清秋,怕是得让你先收留着阿娜丝了。”阿娜丝是扎厄顿暗害胡族皇上的人证,她的命极为重要。
陆清秋无奈一笑,“无妨,我宝妆阁家大业大,多一张口吃饭,还吃不穷我。”
她言语之间,自是在暗示容欢,要有一些表示。
容欢被她这么一逗,脸上的愁容这才舒缓了一些,“你呀,还真是无奸不商。”
她不得不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取了下来,递到了陆清秋的面前,“这只玉镯,总够了吧?”
陆清秋低头一瞧,笑道:“公主,这镯子,还是你在我宝妆阁买的呢。”
“给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公主容欢瞪她一眼,一把将玉镯子硬塞到了她的手里。
陆清秋无可奈何地收下了这只镯子,待容欢离去以后,她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木匣子里。
那个木匣子里,还装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首饰。
阿娜丝瞧了,瞪大了双眼。
她以为,公主容欢的陪嫁,已经十分丰厚惊人了。
没成想,一个宝妆阁的老板,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里,装着的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
“你……莫非就是宝妆阁的传奇女子——陆清秋?”阿娜丝后知后觉,满是敬佩地看着陆清秋。
被她看得极为不好意思,陆清秋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了一定距离。
“是,你认识我?”陆清秋讶异万分,她这是声名远播到了胡族了吗?
阿娜丝赞不绝口,凑近陆清秋,说了许多。
“原来我在你们眼里,竟然会是这样的传奇女子。”陆清秋忽然很是自傲,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
阿娜丝说着说着,又跪在了陆清秋面前,“夫人,你能不能收我为徒,教我经商之道?”
她是胡族一员大将之女,进宫之后,成了宫女,只要年满二八,就能被送出宫。
她自从听闻陆清秋的事迹,就一心想要经商,发家致富。
陆清秋扶额叹息:“我不收徒弟。”
更何况这阿娜丝还是公主容欢的人,她可不想和公主抢人。
阿娜丝难掩眼中失落,落寞地跟着宝妆阁的侍女出去了。
陆清秋若有所思地坐了许久,叫了焦天全进来。
“我们宝妆阁在外的名声不错,你认为,我们要是在各国都开一家分阁,派哪几个人过去当掌柜,比较适宜?”
焦天全跟着陆清秋这么久,深知她用人的喜好。
“倒是真有那么几个人选,但不知能不能胜任。”
焦天全推了几人出来,但都被陆清秋给否定了。
“你这几日再物色几个。”陆清秋被阿娜丝对她的崇拜,激起了要在各国开遍宝妆阁的欲望。
焦天全只觉得头疼,陆清秋选人的要求极高,他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来。
“不急,用人要慎重。”再者,她也还需要亲自去各国游历一番,才能知道开在何处比较合适。
“主子,你这是要出大燕吗?”之前她可是嫁入靖南王府以后,连宝妆阁都托付给他了。
如今,她还要跑这么远去他国,靖南王府哪里会允许。
焦天全想要劝她,陆清秋却摆了摆手,“无需再劝,我心中已有了主意。”
“清秋。”楚晏行推了内阁的门进来,他让焦天全先下去了。
陆清秋与焦天全所商议的事看,他在门外都听到了,“你若真想要去做,我定是全力支持你。”
“只不过……”楚晏行顿了一下,“胡族皇上已成傀儡,扎厄顿将皇宫包围了起来。若是扎厄顿上位,以他的雄心,各国定是硝烟四起。”
楚晏行希望陆清秋能够三思而后行,先静待胡族皇室的这一场内斗,谁输谁胜。
“既如此,也可。”陆清秋可是守财奴,并不想自己辛苦赚来的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
见她被劝服的模样,楚晏行忍不住偷偷笑着。
陆清秋反应过来,他这也是在取笑她贪财呢。
她懊恼不已地扑了过去,正巧扑进了他的怀里。
楚晏行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拥着她,“大燕皇宫之中,也是暗潮涌动,凶险万分,你要当心。”
靖南王府,一直都是多方势力,想要拉拢的势力。
有些皇子、王爷,为人十分凶狠毒辣,若是不能收腹靖南王府,怕是会直接铲除。
“你怕吗?”楚晏行的另一只手,悄悄地将藏在袖子里的休书,摸了出来。
只要陆清秋说一个“怕”字,他就即刻将这休书给她。
陆清秋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怕,但有你在,我即便再怕,也能心安。”
此言一出,楚晏行被深深触动。
他的手一松,手中的休书,飘落在了地上。
偌大的一个“休”字,万分刺眼。
陆清秋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方才还与她卿卿我我的人,为何手中还会哪有一封休书?
“你……”她眼里含泪,吐出一个字以后,却是怎么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楚晏行见她红了眼,自责不已,他内心恐慌地伸手,去摸陆清秋的脸。
她往后一躲,错开了他的手,“你有心要休了我,又何必假惺惺与我甜蜜密语。”
“不是的,我只是怕你留在我身边,会有危险。”他为的,不过是她能够全身而退。
陆清秋不傻,自是猜到了楚晏行所担心的,“你以为你休了我,他们就不会利用我来要挟你了?”
曾为结发夫妇,在这节骨眼上,突然被休,谁会相信她是真的被休了。
“你越是这么做,他们越是知道我是你的软肋。”陆清秋一言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