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手上冰冷的匕首,吴清媛吓得魂飞魄散,忙点着头,“我不大声,你别杀我。”
说着,她还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好像生怕男子对她有什么企图似的。
男子见状,眼眸里闪过一抹轻蔑,“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这话说的好像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吴清媛脸上尴尬不已,但她一点都不敢对他露出不满的情绪,只怯怯地问,“你是谁?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男子邪肆一笑,“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
“主意?”吴清媛心里一咯噔,面上隐有不安露出,否认道:“我有什么主意,需要你帮我出的!”
男子冷冷一笑,往自己的匕首上吹了一口气,那模样像极了来索命的。
吴清媛当即吓得魂儿都没了,身上的力气仿佛全都被抽走了,瘫坐在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冯夫人为何要害陆清秋。”
乍听到这两个名字,吴清媛大脑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盯着他望了许久。
“呵呵。”男子的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轻蔑,斜睨着她,“就这点胆量,还敢害人!难怪事情败露后,只会当缩头乌龟。”
吴清媛半晌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有证据。”男子邪狞地笑起来,像看濒死之人一样看着吴清媛,“你猜,我若是把这份证据交给楚晏行,他该如何?”
吴清媛面色一紧,脱口而出,“不,你不能给他!”
男子轻轻勾起唇角,满脸的不屑。
吴清媛见状,忽然意识到,她跟姨母都是口头上沟通,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
于是她极为愤怒地瞪着男子,道:“你是骗我的,你才没有证据!”
男子被戳穿,却不急不缓,“此事我是没有证据,可我却知道安元亮是你找来的,我手上的证据便是你如何伪造的那张租赁契约。还有,你是如何指使陆金梅坏了陆清秋的花田,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至今毁坏花田的毒药还在你房中吧。”
吴清媛闻言面色一怔,心里慌得不行,看着男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这些事,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她问,“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我早就说过了,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
“你为何要给我出主意?”
“很简单,因为陆清秋也是我的敌人。”
“什么?”吴清媛吃了一惊,“也是你的?”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子几遍,忽地莞尔一笑,“你定是她生意场上的对手吧,哈哈哈,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刀剑相向。”
男子却是没有半点要收起匕首的打算,冷冷且嫌弃地看着她,“搞清楚你的地位,现在是我手里有你的把柄,你没有资格跟我平起平坐。”
听到这话,吴清媛干笑了好几声,才道:“你要给我出什么主意?”
“杀了冯夫人。”
吴清媛顿时大惊失色,“你疯了?她可是我的姨母!”
“你若不杀她,等她把你说出来,你觉得你还会认她这个姨母吗?”
“她才不会把我说出来。”
“哼。”男子轻蔑一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堂堂世子爷究竟有多少手段,你应该很清楚,她只是一个妇人,你觉得她能撑得了多久?”
他每多说一个字,吴清媛的脸色就更白上一分。
是啊,她太清楚了。
姨母的性格极有可能撑不了多久,万一等她说出来,就什么都完了。
瞧着她脸上的犹豫之色,男子下了最后通牒,“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若是到时候冯夫人没死,我就会把手上的证据交给楚晏行。”
话落,男子转身离去。
屋中只剩下呆若木鸡的吴清媛。
……
为了自保,陆清秋伤到了脖子。
在伤口没有长好之前,她决定暂时住在京城,免得许娘子为她担心。
秋风供出冯夫人之后,大家都晓得了她是受害者,清白并没有丢。且在那样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她依旧坚守己心,宁肯拿簪子刺自己也要保住清白。那些之前还叫嚣着要把她沉塘的人又纷纷转变成她的代言人,满世界地宣扬着她这种烈女的做法。
一时间,京城中到处都是夸赞陆清秋的人。
楚晏行帮她找好住处后,日日都会来探望她。
瞧着她缠着纱布的脖子,他面上格外内疚,“若是那天我早些回来,你也不会受这个罪。”
“楚大哥,你不用自责,这事与你无关。”
听着她娇娇的声音喊自己楚大哥,楚晏行心中跟吃了蜜一样。这么普通的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好想听听她喊自己“晏哥哥”,肯定会好听到骨头都酥了。
“楚大哥?”自己说了好几句,都不见他回应,陆清秋不由得戳了戳他的胳膊。
软软的触感,立马让楚晏行回过神来,他错愕地盯着陆清秋,问,“怎么了?”
陆清秋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在问你,有没有问出来冯夫人为何要害我?”
提起冯夫人,楚晏行不由得皱起眉头,脸色严肃且认真,“还没有,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问出来的。”
“有劳楚大哥了。”
楚晏行又被她一声楚大哥喊得浑身酥软,笑嘻嘻地看着她,“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去野炊。”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陆清秋也不好说不去,笑着附和道:“好,不过眼下我倒是饿了,楚大哥你且先坐坐,我去做点饭。”
楚晏行顾及着她的伤口,道:“你还有伤,别做饭了,一会儿我去酒楼带一些回来。”
“总吃外面的不太好,我的伤不碍事的。”说着,陆清秋就起身往厨房走去。
楚晏行帮她找的住处并不大,但什么都有,听说是这家人刚好去了外地,要过个一年半载的才回来。陆清秋很喜欢这儿的环境,她想着,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家人最好还是搬到京城来,毕竟铺子在这儿。
楚晏行在屋里坐的无聊,干脆坐在厨房边,看着陆清秋在里面忙活。
炊烟袅袅,菜香扑鼻,恍惚中他有一种过日子的感觉。
比起大家族的繁琐来说,他更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尤其是做饭的婆娘,是他喜欢的。
“楚大哥,饭做好了,你帮我支下桌子,咱们今天在院子里吃吧。”
“好。”楚晏行很快就支好了桌子,感觉更加好了。男女各司其职,这才是家嘛。
这顿饭,陆清秋做的很是简单,一荤一素一汤,还有几张金黄的葱花饼。
可楚晏行满足极了,一口气吃了四张葱花饼,还把她咬的只剩下半张的饼也一并吞进肚中。
陆清秋有些不好意思,“楚大哥,那是我吃过的。”
“没事,我看不得浪费。”
你吃剩的,理该我吃嘛。不仅是现在,往后一辈子都是,而且你吃剩的更香呢。
瞧着楚晏行吃的津津有味,神情也颇为正常,陆清秋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男人一向不拘小节,吃点她剩的饼没什么奇怪的,在他们的世界中,才没有那些嫌别人口水脏的概念呢。
待到一顿饭吃完,二人坐在院子里消食。
陆清秋随口说道:“楚大哥,你不用经常来看我,有正事的话你就去忙你的。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养养就好了。”
闻言,楚晏行忽地面色一暗,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惆怅,“我哪里有什么正事。”
听着他自嘲的语气,陆清秋眉头微皱,露出不解之色,“楚大哥此话怎讲?”
“我一生志在沙场,可因为家世被皇室忌惮,根本就不会让我有施展抱负的机会。打不了仗,我又何谈正事,终归只能做个闲散人罢了。”
陆清秋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烦恼,不过自古皇上总有多疑的,对于功高盖主那种人,皇上更会忌惮。
不过她不能再往楚晏行头上泼一盆凉水,便安慰他道:“楚大哥,你又何必自怨自艾。你看我,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农女,却也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在京城开了几家店。你堂堂世子爷,更有大把的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所以你千万不要气馁,我可等着有一天,你开疆扩土,凯旋归来。”
看着她眼神中的坚定,楚晏行的心里顿时浮出一丝异样。
一般人听到他说这个,都会劝他接受现实,做个闲散世子爷也挺好。毕竟上战场也挺凶险的,他安安稳稳过一生就足矣。而她是第一个相信他一定会实现自己理想的人,这种被人相信着的感觉真好。
他再次生出,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念头。
他笑道:“好,我一定会打胜仗回来。”
“嗯,那我在这儿提前恭祝楚大哥了。”陆清秋举起手边的茶杯,“以茶代酒,我干了。”
“哈哈哈。”楚晏行难得的开怀大笑起来,也拿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
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温馨起来,将这个小院子浸染的无比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