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池絮惊讶道,她也看到了池宁。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面?”池絮疑惑道,然后悄悄地望了身旁的顾景寒一眼。
顾景寒没有说话,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池絮心头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要不要去和她打声招呼?”她小声问道。
顾景寒皱起了眉头:“管她做什么?”说罢他一踩油门快速离开了。
看着池宁消失在视野中,池絮松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堂姐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回去我得问问她去干什么了。”
顾景寒听着身旁池絮的话,面上的神情淡淡的。
刚刚看到的那个女孩长发及腰,那么纤瘦,身子仿佛一吹就能倒下,她刚从一个花园小区里走出来,低着头看着地面,仿佛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里的小区都是平民的住处,她去那里做什么?
天都这么黑了,她一个女孩不怕再次受到骚扰?真是不长记性!
顾景寒皱眉思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问题太过关注了。
*
送了池絮回家,顾景寒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清遇。
顾清遇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顾景寒冷漠地望了一眼。
顾清遇抬头望着他。
“哥,你现在是不是该和我好好说一说了?”
“你不是已经自己去调查了?”
“我要听你亲口说。”
顾景寒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了一只香烟点了起来。
“还记得五年前我们父母跳楼身亡的事情吗?”
顾清遇一惊,沉默下来。
“我当时和你说,他们跳楼身亡是因为公司破产,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是当时有人举报顾氏非法集资,我们家遭遇重创,你知道是谁举报我们公司的吗?”
顾清遇面色难看,没有说话。
“是谁?”
“是池宋。”
“什么?”顾清遇十分震惊。
顾景寒的眸子渐渐地红了,他冷声道:“没错,就是池宁的父亲池宋,是他想要吞并我们顾氏,所以暗中做假证据,举报我们家非法集资,让顾氏遭遇重创。”
“当时顾氏四面楚歌,爸妈受不住刺激,便双双跳楼了。”
“怎么会……”顾清遇失魂落魄,这件事情让他震惊的无法自己。
顾景寒手上的香烟被他压断,烟草细碎地掉了下来,纷纷扬扬的,他冷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对池宁了?父债女还,我没有再去找她的麻烦已经算是看在和她从小长大的情份了。”
“而她居然不识好歹,因为嫉妒心作祟,亲自开车去撞池絮,你说,这样恶毒的女人凭什么要得到我的尊重?”
顾清遇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哥,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你说是池宋举报的我们家,有没有证据?”
顾景寒道:“你不必管是谁告诉我的,总之这是真的,当时的顾氏一落千丈,幸而我靠着爸的几位朋友重新撑起了顾家,要不然的话……”
“可池宋伯父并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家与他们家算是世交,他怎么会……”
“商场如战场,我们顾家对他池家造成威胁,他怕是早就想出手铲除顾家了吧?只是没有寻得机会而已。”
顾清遇摇了摇头:“哥,爸妈当时的死让我也十分痛苦,我甚至没能回来看他们最后一面,可是你怎么就这样认定是池宋伯父害的我们家呢?”
顾景寒冷笑道:“你不信就算了。”
顾清遇道:“至于池宁开车去撞池絮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去调查过了,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但是我仍然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在他心里,她永远是澄澈干净的,所以他绝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顾景寒皱眉:“你倒是相信她。”
“况且我也没想到把池宁送进监狱的居然是哥哥你。”他盯着顾景寒开口道。
“没错,是我。”顾景寒冷漠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清遇,你不能光凭小时候的印象便轻易相信他人,任何事我只相信证据。”
“哥,你是一直冷静优秀的,公司也是你在爸妈死后咬牙一手撑起来的,你也一直是我敬佩的人,但是这件事我暂时不会站在你这一边,我会亲自重新调查当年池宁开车撞池絮的事情。”
“哼,随便你。”顾景寒转身。
他根本不相信顾清遇能查出来什么,在他眼里,池宁就是那么恶毒和不可理喻的。
“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冤枉了池宁,该怎么办?”
“根本没有那种可能。”
回到自己房间,顾景寒有些心神不宁,他墨色的眼瞳里透着深沉费解。
自己的弟弟顾清遇为什么就那么信任那个女人,她凭什么?
那个女人,倒是有几分手段,迷惑了他的弟弟,让清遇这样为她说话,在得知了她做的那些事情以后居然还坚信她是无辜的。
清遇对她有意,他看出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稍稍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清遇下了什么迷魂汤。
可是,现在凭她这样入过狱的身份,是不配清遇的,他也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和清遇在一起的。
顾景寒淡淡的想。
脑海里回想起两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刚刚得知池宁开车撞了池絮的事情。
站在二楼的房间里,男人身材修长,宽肩窄臀,黑色睡袍随意的罩在身上,赤着脚,修长高大的身躯静立在落地窗前,鹰隼一般的眼眸冷漠地望着窗外零落的小雨。
“顾先生,事情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开车撞池絮的人就是池宁。”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男人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垂头望着里面鲜红的酒液,轻声开口道:“真的是她?”他的语调冷漠至极,带着一丝严厉。
“是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顾先生。”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昏暗的室内寂寂无声。
半晌,只听到男人一声轻笑,那笑声带着失望和愤怒。
“把沈修叫进来。”顾景寒忽然冷然开口。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开门,走进来一个黑衣男人。
“先生,您叫我。”
“你现在去办一件事情。”顾景寒一张薄唇冷漠的下达命令,“池宁,收集她蓄意伤害池絮的证据,送她进监狱。”
沈修愕然地抬头望了顾景寒一眼,一阵愕然。
“怎么?”顾景寒道。
“没什么,先生。”
“蓄意谋害人命,让她进监狱,吃两年牢饭,”顾景寒凉薄道,“仅仅两年,我对她已是仁至义尽。怎么,你认为我做的不对?”
沈修没有说话,顾先生的事情他哪有资格过问。
顾景寒仍然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现在就去办。”
“是,先生。”沈修退出了房间。
顾景寒至始至终都站在那落地窗前,他眼底一片阴霾,修长指骨捏紧酒杯,仰头,猩红的酒液一滴不落,吞入腹中。
*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你说小宁现在这样进过监狱的身份,再想嫁给好人家是不容易的啊。”吴乐一副十分为侄女着想的模样。
“蒋家可是富豪之家,年龄大点会疼人,池宁去了后一定是享福的。”
“幸好池宁入狱这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否则按照蒋玏的眼光,还不一定能看得上她呢。”
“嗯,你说的是。”
“老公,你也不用再犹豫了,我们不止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池宁她好啊,小絮有了景寒,小宁也该找个归宿了。我想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也会感谢我们给池宁找了一个好人家的。”
“好,那我明天就和蒋总打电话,我们定个时间,然后相看相看。”
“好,我明天去和池宁说说。”
*
池宁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客厅里面没有什么人,她拖着一身疲惫,自己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回想起刚刚自己所听到的内容,她皱起了眉头。
“小姐,”中年人老泪纵横,看到池宁,他一时心头愧疚难当,竟然哭了起来,“我对不起您,是我害死了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
“陆伯,这是意外,您不用自责。”池宁忍着心酸开口道,看到陆伯流眼泪,她也忍不住眼眶发热,但她极力忍耐着。
现在再伤心也没用了,爸妈已经走了,她的眼泪在那两年监狱生活中都流够了。
眼前的男人就是当时爸妈发生车祸时的司机,她的父亲母亲身亡,司机陆伯却留下一条命,但他的一条腿却因那次车祸而断了。
无论如何,这也不能怪他,是汽车自身发生的意外。
“小姐,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自责之中,但是有些事情十分蹊跷,至今我还是没有想明白。”
当初警察调查说汽车零件老化,出了问题,所以才导致了车祸。
“可是我当时明明在前一天检修了汽车零件。”
“陆伯,你的意思是?”池宁凝重道。
“我怀疑有人在车上做了手脚。”
池宁心跳的有些快:“是真的吗?陆伯,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小姐,我也只是猜测,”陆伯道,“但我保证当初我绝对对汽车进行了检修,警察说是零件老化导致刹车失灵,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池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陆伯,今天打搅您了,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池宁准备离去,陆伯连忙要送她,池宁让他留步。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伯忽然开口道:“小姐,我忽然想起来了,您还记不记得琴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