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国士无双

柳宁一行人走出不远，就遇到了阿圆和李彦。柳宁看着共乘一骑的两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他立刻下马让阿圆和自己共乘，李彦眯着眼睛看着他，最终把阿圆扶下马。柳宁没有丝毫要跟李彦寒暄的意思带着阿圆转身就走。李彦见阿圆远去立刻让侍卫叫上其他人快速奔赴京城。

“踢踏踢踏……”急促的马蹄声如雷涌向长安城，震得地动山摇……守城的人远远看到飞虎旗高呼“秦王大胜归来，秦王大胜归来……”这喜悦和自豪声迅速遍长安城。百姓们听闻大军得胜，边关安宁纷纷前来迎接。

秦王彦没有在街头停留太久，一身盔甲铁衣直奔东宫而去。“太子危，速归！”这几个字像块巨石压在自己心头多日。他日夜兼程匆匆而来，但愿是虚惊一场。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秦王殿下来了。”宫人见到秦王急忙入内禀告。憔悴不堪赵贵妃此刻守在太子身边，看着儿子受罪的样子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这些日子眼睛都哭肿睁不开了。听得宫人报秦王来立刻底气十足，你们这些贱人给我等着，我一要将你们扒皮抽骨。

秦王入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宫内外。一下子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个……罢了，秦王与太子兄弟情深。摆驾东宫。”皇帝听闻秦王归来不来见自己而是去东宫心中十分不满，权势早已撕裂了骨肉亲情。高越追随皇帝已经30多年了，他话中的不满自然听得出来。当今陛下是先皇幼子，自小不受重视。若不是依靠前皇后安氏，他能成袭一个藩王之位已然是天恩了。因而当今陛下眼中只有江山社稷亦或者说是权利。高越越发得小心了，太子身中剧毒已然无药可医，若是能查出个所以然自然无事，若是没有答案，秦王殿下必定会掀起血雨腥风的。陛下对先皇后心怀愧疚，也同样愧对这个长子，秦王若不罢休这朝廷内外谁都别想独善其身。看来这宫里是越来越不是人待的地方了，自己还是赶紧进找个机会告老还乡算了，好歹保住自己一条小命。高越手拿浮尘，心千转百回。

“哼！还真是兄弟情深！赵氏这个贱妇又该得意了。”秦王深夜入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的角角落落。王皇后向来厌恶赵贵妃母子，突闻听闻秦王彦归来的消息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就平静下来。又恢复了一副母仪天下的风度。

“母后，大皇兄会不会查出……”王皇后嫡亲儿子九皇子澜听说秦王归来慌慌张张跑来见自己的母后。九皇子澜是诸皇子中唯一没有封王的皇子了，表面看去是因为年幼，心性愚钝不堪。然则是皇帝担心王皇后的权势过大，让王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住口！”王皇后杏目圆睁怒斥对这个无能的儿子，她对九皇子是失望透顶。可是却很无奈，自己才华卓著的长子不幸夭折，这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却是自己后半生唯一的指望。王皇后平日里是费尽心思培养他，可九皇子依旧是愚钝无比。致仕的李相曾经断言九皇子这辈只能做个逍遥自在的藩王。九皇子澜见母后动怒就缩头缩脑在一旁，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鸡崽。王皇后是恨铁不成钢，也无济于事。王皇后见他这样胆小懦弱的模样，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一句也不想说了。罢了！有些事情跟他说了也没用，反倒是徒增怒火。想到这里王皇后挥挥手，让九皇子澜回自己寝宫去。九皇子顿时如蒙大赦，行过礼之后匆匆忙忙溜走了。他回到自己的屋内，遣散宫女太监，独自一人的他丝毫不见刚才的愚钝懦弱模样。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目光冷冷地看书桌上随意摆放的纸条“秦王寻巫医归来。”。他拿起这张纸小小的纸条看了一眼就丢入火盆直到它燃烧殆尽，九皇子澜又恢复了那副愚钝懦弱的模样。

“是殿下，真是秦王殿下回来啦！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太子殿下一直未醒……”太子的贴身内官许丛见到秦王喜极而泣，声音抽噎着喊到。赵贵妃见到李彦放声大哭起来，披头散发的赵贵妃完全没有了往日高贵典雅的模样。李彦听到哭声眉头直邹，他不欲多加理会就示意嬷嬷把她扶下去。赵贵妃悲伤不已不欲离去，然而李彦早已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嬷嬷见赵贵妃如此赶忙规劝，“秦王殿下的衣甲未卸，想来还没有见过陛下。这样的话陛下必定会来，届时见到贵妃您这样，会疑心您对他处罚心怀不满。若是因此心怀芥蒂是会对太子殿下不利的。”素衣披发的赵贵妃非常舍不得离开儿子，可她又担心因为自己儿子遭陛下不满，所以就听从嬷嬷意见赶紧离去了。

李彦心急如焚，他十分担心太子安危。他刚入殿内就闻到了各种药物混合而成气味。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直冲脑门，“门窗通通打开，让这屋子里的药气全散出去。”李彦吩咐下去。随后示意其他内官宫女守在一遍，让巫医景洪立刻展开救治。景洪是李彦从南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的巫医，此人来历神秘，李彦对他的身份有诸多猜測。今日若非太子贞药食无灵，他绝不可能用此人来给太子看病。景洪自生下就与各种药材毒物一起，他很快就得出结论，太子贞身中“灵山”剧毒，此毒乃是东海灵山岛的一种特产的药物提炼而出。此要毒罕见无解。如今太子的五脏内府已被毒药侵坏，如今还能有口气全靠太医们用各种珍奇宝药吊着罢了。

“太子活，你的父母兄弟可活，太子薨，他们就是地宫的活俑。”李彦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巫医极为不信任，暗中把他的父母兄弟一起带到长安。

景洪诊过太子之脉便断定他已经无药可医了。景洪心中正暗自欢喜，不料李彦这一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他纵然千般不愿，可他更不想自己家人做殉葬品。景洪不得不全力救治太子。在他的救治下太子贞呼吸渐渐平稳，一根手指抽动起来。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许丛欣喜若狂在殿内大声喊起来，他像是在大声宣告太子贞还活着呢！李彦看到太子手动了连忙握，呼喊起他到名字。李贞在秦王的呼喊下，眼睫毛颤颤地动了起来。他慢慢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秦王，吃力地挪动着眼珠。

“大哥，哥……哥……”太子贞吃力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自己的兄长，却又无力的垂下去。秦王将耳朵凑近太子，太子一张一合的嘴巴道:“小心乌头山的人。”说罢，太子贞又一次陷入昏迷中。景洪赶紧配出药来让宫人去熬制。李彦眉头紧锁，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看来是有漏网之鱼了。李彦叫来自己心腹吩咐他去太子所说之事。

“姑娘，姑娘，是秦王殿下的侍卫救了我们耶！”柳太傅一行人进过一番休整到底又上路了。绘春得知是秦王的兵马就激动不已。秦王被天下人称为国士无双，他可是是长安城里闺门淑女们心中的白月光。绘春过于激动，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不过好可惜，没能亲眼见到秦王殿下……”绘春兴奋过后又有些失望，好不容有机会却没有见到尊神。绘荞听到绘春的话立刻咳嗽了一声，绘春吐吐舌头，赶忙低头整理东西，不敢再言语了。

阿圆听着绘春的话，脸隐在半明半昧的车厢里，面色显得平静入水。只是那隐于长袖下的一双纤纤玉手泄露了主人的内心的波澜，“他终于回来了。”

“国士无双……”阿圆轻轻吐出了四个字，语尾带着说不出的情素。绘荞低头摆弄杂乱的物品，在无人注意下的眼眸中蓄满冰霜，两只手青筋暴起，不过这些都只是一瞬即逝无人注意。

“国士无双秦王彦……”柳宁守着祖父将今日所见之事告知祖父。柳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柳太傅面容波澜不惊轻拍孙儿的手，“静观其变，不要自乱阵脚。”柳宁搀扶着祖父道:“爷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护好阿圆的。”柳太傅古井似的面容在听到阿圆与秦王彦共乘一匹马时才微微变色，他叹息一声:“冤孽！”

“宁儿，你替我书信一封给姜家世子，他想的事我应下了。可是能不能顺利成就心事，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了。再告诉他，三月三柳家邀他到京郊的花苑放风筝。”柳太傅听完柳宁的叙说后沉思了一会儿，没有丝毫犹。柳宁俊秀的脸上写着不情愿三个字，他对这个姜家世子早有所耳闻，世子幼时骑马摔下去了，这导致他瘸了一条腿。从此以后这个姜世子性格变得古怪难处。

柳太傅见柳宁神情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敲了一下茶几。柳宁知道柳太傅的意思，只得提笔写好交给祖父过目后就发出去。

柳太傅叫来管家让他派人赶紧把信送达，务必要让姜家世子在杏花开的时候到达京城。

“爷爷，这是不是太过于急躁了？且不说姜煜能不能赶来，就是当下情形他也未必敢来长安。”柳宁想到去年被朝廷召见后，一直被太后留在宫中不得离开。

“姜家这个小子就是个狐崽子，来长安的胆量还是有的。再者陛下未必会难为他们父子。”柳太傅说的轻松平淡却难掩愁绪，姜家若不成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柳太傅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柳宁听见祖父的话只能默默叹口气，他知道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车外的雪渐渐褪去，长安越来越近了。而等待他们的则是蓄势待发的满楼烟雨。

“陛下，驾到！”高越尖细高伉的声音在东宫殿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