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音落葬后足有四天,邵恒景才昏昏沉沉地醒来,想喝水,却发不出声来。
邵恒景就静静地躺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这些天来,人一直昏迷着,每天被灌些流食。
他在瑜赦并不好过,每天跪祠堂,吃的东西不是冷的就是坏的,还有人暗里明里地使绊子,身体早就垮了,发起烧来也不见退。
躺了一会儿,似是照看他的下人来看他的情况,见他醒了,便叫人将邵恒景架到了牢里。
“罪人邵恒景,不念及城主厚恩,身心具邪,害的城主妻儿双亡,待人神志清醒,即刻实施七刑”。
“邵恒景,可认罪”。
邵恒景说不出话来,脑袋昏昏沉沉,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
牢内的小厮见邵恒景没有反应,便拿着邵恒景的手指沾了红泥按在了认罪书上。
裴楚安进来,坐在了刑具桌前,正对着邵恒景,小厮得到了示意,开始行刑。
第一刑,拔甲。
小厮捏着钳子,开始拔,一下,两下……,“够了”,裴楚安招招手,示意下一个。
小厮也是明白人,害怕刑没刑完,人就死了。
第二刑,敲牙。
得敲掉嘴里最里面的牙,上下左右一共四颗,因为牙的位置,所以痛苦更甚。
第三刑,断筋。
挑了双手双脚的筋。
小厮手握匕首,干脆地挑了邵恒景左手的手筋。
“启禀城主,康定城主来见”。
裴楚安起了身,叫那个小厮继续。
“阿楚,我们被左宇蒙骗了”。
木临荀递给裴楚安一塌子纸,让裴楚安自己看,“当时你被嫁出,原来是邵公子你应该知道,可左宇觉得你不是听话的傀儡,便以你的性命威胁,所以……”
“所以他是为了保我将我送出去,不认我也是,害怕别人来害我”。
“还有……,他那把剑的剑柄上镶的是你曾送他的几块石头,他不在意东西贵贱,只在意是不是你送的”,裴楚安想起当时自己将那剑随意撇了,想来邵恒景自己珍贵的不得了吧。
“当时你披甲来云胥,是不是城门口的帐房被吹塌了”。
“嗯”。
“那是邵公子在盼你回来,从你去瑜赦后半年,他便搭了帐房,定居在城门口等你回来”。
裴楚安的手抖起来,翻看完了手中纸上的内容,眼睛红红的,有些哽咽地说,“我父母的死也与他无关,不是为了迎接他的降生而祭献,而是被左宇害的”。
木临荀点点头。
裴楚安猛地站起来,向牢内跑去“住手,停下来”。
小厮停了手,“回城主,还差一刑,七刑完毕”。
“滚开”,裴楚安搡开了小厮,向邵恒景奔去。
邵恒景扯着带有涸血嘴角,看着裴楚安,他想说,死了就什么都不欠了,可是他说不出来。
裴楚安抱起邵恒景往屋里走去,“叫刘医,叫刘医”。
刘医诊完,面露难色,“回城主,邵公子恐怕撑不过今夜”。
裴楚安人懵了,刘医速速收了医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