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下海关一般黑

因为工作的关系，这些年德国去了好多次，从一开始被人领着到后来领着别人。似乎所有的事情也一样，从学徒到师傅；没有时间的沉淀，就不可能有知识的积累。也许是老了，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一代不想弄脏双手，不想弯下膝盖，就想着一步冲天实在有些不切实际。当然跌打滚爬总是难免，但是倒下了站起来拍拍灰土继续前行的经历，何尝不是一种人生体验？我实在不愿意在弥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脑子是一片的空白。

初次去德国是参加工作没多久，那时候在德国生活的中国人并不多，像我这样参加展会的更少。因为是公司出钱参加展会的，有规定我们都得跟着展团走，一起飞，一起参展，一起吃住。当然展会后也可以跟着展团私下里组织的旅行团在欧洲各地逛荡逛荡；公司不会负责逛荡的费用，时间上倒是开一只眼闭一只眼，应该默认是作为出差的一种补偿吧。和中国日新月异的城市景观不一样，欧洲各大城市这么些年里基本上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也许这就是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不一样吧。到达法兰克福的时间很晚，那时候的法兰克福机场是全球第二大机场，还没来得及对这么个巨大的机场有些什么概念，展团的车就把我们接走了。说是展团，其实人数也非常少，一辆12座的面包车就搞定了。过关的时候弄出了点小插曲，其中一个团员带了一箱子方便面被海关查获了，那箱是胶袋装华丰快食面，岁数大点的人都晓得，好象一箱有一百或好几十袋。据说因为德国人晚上老早就休息，那个团员害怕没有宵夜所以带着以防万一。德国海关也绝，没有当他走私，只是按照一箱子的数量减除了他们认定的作为日常品消耗的5包，其余的全部按照德国海关的估价征税，也就是说他需要缴税好几百马克。他说，那不要了。不行，如果你不要，还需要缴纳垃圾处理费，不过垃圾处理就不是海关做的，需要第二天早上相关部门的人来处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垃圾处理费绝对和关税差不多，而且人还要多跑过来机场或那个部门所在地一到两次。没法子了，他只好乖乖地认衰，拖着他那箱超级昂贵的方便面跟着我们一起上了车。车上没有人敢提起这个事情，生怕挑动他的神经。偶尔瞧见他晚上吃面，也只能回自己房间里捂着被子偷笑，好几次差点没窒息。

海关有很多的法子让人入境者无所适从。有一次，展团的领队是一位从来没有出过国门的老太太，被海关逮住问个不停。最后问她，你带了多少钱？她老实地回答了若干若干。海关的官员继续问，为什么带这么多？她回答说，是整个团的活动经费。好了，下面的问题是，那平均一个人也太少，你们怎么能应付在德国的生活？最后在好多同行人的抗议下，这个无聊的问话才勉强打住。还有一次，因为鬼使神差的计算错误，我在德国境内多呆了一天，走的时候办登机牌的小姐也没有发现问题，偏偏走到海关就给盖章的拦住了，被带到小房子后问我，你知道你过期居留么？我吓一跳后重新算了一次，确实超时一天，没到24小时。我说，好吧，但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的行程和机票早在中国就全部订好，不存在故意的逾期居留。但下面一句问话更让我吃惊，你有多少现金？那个时候真的是经验不足，老实坦白说有400欧元。然后，那个官员居然就要开给我一张400欧元的罚单。当我提出抗议并提出需要看看相关规定的英文或中文原件时，他骄横地指着自己的胸牌说，英文或中文的文件没有，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异议，请记住我的号码拿着这份罚单，然后到移民局法院告我。不过那需要一段时间的排期，估计你要飞回来德国一次，但是这次的情况会记录在案，我不清楚我们的领事馆还会不会给你签证。我再问，如果我交纳了这个罚款，我还会不会有这个记录以及下次签证的时候，大使馆会用这个作为理由拒签？他回我说，不会！

这不是抢钱么？！他理都不搭理我，自顾自地开他的罚单去了……

经历了这两个事情，我对在海关关小房间并不抗拒，虽然也给关过几次，但是却对海关官员关于钱或现金的问题特别敏感，所以也有了在旧金山那次被刁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