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习惯

丹麦是个美丽的国度，也养育着一群有趣的丹麦人。心地善良，干练执着。有的时候真不太理解他们的国旗情结，通常亲人朋友远行回来，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们会手捧鲜花到机场车站码头迎接。但在丹麦，捧鲜花的也有许多，但还有许多人是摇着丹麦旗等候在到达大厅门口，所以当你抵达丹麦任何一个城市，看见有人摇着纸旗等在那，千万别以为自己和某人名人同行。如果在住宅区看到有院子插满了国旗也别惊讶，那可能只是那家人在办个普通的生日会。丹麦人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很早就对外通商，所以他们天生就是生意人。有些瑞典人有些瞧不起丹麦人，说丹麦人唯利是图估计也出于这个原因。但无论怎么样，我感觉他们都是好人。

有家公司和我们合作了多年，家族企业应该是第三代了吧，曾经几乎垄断我们这种产品的丹麦市场多年。有一年想过去拜访，回复回来的行程却有点复杂，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地方。要不开车或火车过去，如果坐飞机的话要先飞到附近的一个大点的城市，他们公司有人过去接。开车或火车都需要五个小时左右，我实在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路上，于是就决定从哥本哈根飞过去了。

没曾想执飞的竟然是一架老旧的螺旋桨小飞机，顶多能装二十多个人。同行的太太自见到飞机后就紧张兮兮的，我只能安慰到：私人飞机的享受，经济仓的消费，我们应该偷着乐呢。

当事情不由自己把握的时候，坦然接受吧。看起来象是麻醉自己，但何尝不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人其实就为了坦然而活着。

飞机起飞的时候着实有点心情忐忑，每次爬升后都会滑翔一段再上冲；下降的时候呜呜地向下俯冲滑翔再俯冲，很有点失重的感觉。

Thisted真的好小，处于丹麦的西北角，去的时候是冬天，北海冷冽的风肆无忌惮地横扫着整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与其说这是一座城市，顶多就是一个由小渔村演变而成的小乡镇。海滩也不美，悠长的海滩或者应该叫石滩，几乎都是小石子大小的乌黑沙子。兴许夏天的时候跟着海船出海捕鱼是个不错的体验，但在冬天，厚重的皮袄里头身子还瑟瑟发抖，想想就算了。食物基本上都是海产，不过做起来也粗糙，无非就是烤或者油炸，牛角包却还是丹麦其它地方的传统风格很是不错。

吃饭的时候，太太问，公司的位置比较偏远，虽然也算是港口，但压根不是大的货港又处于丹麦最西北角，好像仓储成本很低，可物流成本却很高，整个经营成本不一定划算。为什么不搬到靠近奥胡斯或哥本哈根的地方？起码物流成本低。Moroen的回答很简单：确实是的，但习惯了。

习惯对人的影响实在太重要了，尤其是用三代人的时间养成的习惯。不仅仅是他们习惯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估计了也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在回程的飞机上，太太又提起这个问题，我笑了笑，

”你想得太简单，他们最大的产品是什么？”

“烟花。”

”对，那你有没有想过，烟花的销售成本最高的是什么？”

“仓储和物流。”

”对的，你又有没发现他们的货仓大的有点夸张，如果换其它地方，这成本会大得吓人；而且消防安全条例也不一定每个地方都允许建这样的仓库。所以，吃饭的时候，Moroen并没有和你说全部的原因。”

习惯是人们做事的本能，但习惯却肯定不是做事的唯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