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反转

“皇上，奴才方才结了皇后的旨意，领着掖庭宫人去各宫中搜查了一番。”

掖庭掌事向皇帝行过礼后，拱手向皇帝禀报。

皇帝闻言向皇后看了眼，并未说什么旁的话，只问掖庭掌事：“可搜出来什么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在一位娘娘宫里的下人房中，找到了这个。”

掖庭掌事背后跟着的小太监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个玉色瓷瓶。

掖庭掌事对那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走上前两步，将手中托盘中盛放的东西呈上来。

殿中候着要给楚音请平安脉的太医便走进那小太监，拿起托盘上的玉色瓷瓶观察嗅闻。

只稍稍一闻，就让这太医变了脸色，放下手中瓷瓶对皇帝回禀道：“皇上，这瓷瓶中的药丸确切是什么药物微臣尚不能分辨清楚，只中其中确有麝香，分量还不低。”

“这是从哪个宫里找出来的？”

皇帝倒没想过仅凭这样直接去搜能搜出什么东西，听见太医如是说，看着低头的掖庭掌事，如是问他。

“回皇上的话，这药是从......宸妃娘娘宫里的下人房里翻出来的。”

掖庭掌事知道皇帝对燕云照上心思，若非此番实在推脱不得，压根不想得罪燕云照，便是说了，对皇帝说的话也留了两分让燕云照开脱的余地。

皇帝听掖庭掌事如此说，看着燕云照，还未说话，楚音便从皇帝短暂的停顿中觉出皇帝的迟疑，生怕时间一拖事情有变，当下便指着燕云照，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宸妃......你好歹毒的心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孩子的性命！”

白芷见着楚音暗中瞟她一眼，登时便跪在楚音床边同楚音一起哭：“娘娘，您可别哭了，太医说了，这时候您可哭不得！”

皇后乐得见楚音与燕云照相斗，面上显出些许公正而义正言辞的模样，转头看向燕云照，问她：“掖庭宫人在宸妃宫中找到了含有麝香的药物，宸妃可有什么要说的？”

燕云照便是做下了，也定当会做干净些，在自己宫中留下这么大个祸患，皇后可不信燕云照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依皇后看来，此事多半便是楚音设计陷害燕云照，暗中向伏莘宫中安插了人手，私藏了这含有麝香的药物，为的便是要让燕云照百口莫辩。

“在臣妾宫中找出了麝香，这点臣妾不可辩驳。只臣妾要说，臣妾对伏莘宫中为何会有这药物，半点不知情。”

燕云照自然不会认下这罪名，却也并不将话说死了，并不清清楚楚地说明白自己同此事无关，倒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带着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她这话中流露出来的意思让一向并不心细的司曼瑟都听出来，当下便嚷嚷开了：“照宸妃的意思，是有人刻意将麝香放进伏莘宫中陷害你了？且不说别的，单说这药发现在宸妃宫里的下人房里头，宸妃说不知情便不知情......”

皇帝叫司曼瑟吵得头疼，抬手止了司曼瑟的话头，司曼瑟口头上才算是消停下来。

皇帝问殿中央候着的掖庭掌事：“是在哪个下人房里找到的？人可带过来了？”

“奴才差掖庭的人押了过来，现下正在未央宫宫门口等着。”

掖庭掌事回了一句，见着皇帝对他摆摆手，大约知晓皇帝的意思，忙差人将在外头等着的小夏子带进来。

“奴才......见过皇上......”

小夏子跪在地上，向皇帝行礼。

皇帝可没心思管他这时候的礼仪是否周全，并不叫他起身，只居高临下看着他，问他：“为何你房间中会有宫中禁药？”

小夏子才被押了过来，尚且不知自己是怎么让人发现自己暗中替楚音卖命。听得皇帝这样问他，心中因做贼而有的心虚，不免就让他联想到他暗中谋害燕云照的事情上。

只这事情他实在也是没讨上什么好处——燕云照突发敏症，小夏子还当是这药物引得她发了敏症，在第一次让云彤在燕云照的茶水中下了苏欢丸后，也并不敢继续施加药物。

见着燕云照现下正好生生地端坐着，想来应当没出什么大事情。既然没出什么大事情，那小夏子便不会受到要了命的责罚。

与其让掖庭对他用酷刑屈打成招，倒不如现下就招了，省的叫自己多受几番皮肉之苦。

“皇上，娘娘，奴才当真就对宸妃娘娘用了一回这药，见着宸妃娘娘害了敏症，也就不敢再继续用药暗害宸妃娘娘了......”

小夏子哭丧着脸说了这一番话，，却让在座各位听了他的话过后便一齐变了脸色。

押了小夏子过来原是要给燕云照定罪的，谁知都到了这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这小太监被诈出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你方才说什么？”

皇帝也稍稍坐直了身子，两眼看着殿中跪着的小夏子，问他。

“奴才说......奴才只往宸妃茶水中投了一次药......这药要吃进去许多才奏效，只一次这样少的量......对宸妃娘娘身子无大碍......”

小夏子自己也觉出了不妥，说话的声音愈发减弱。

“去将容太医请来。”皇帝对赵成这样吩咐一句，面上压着几分阴沉怒气，接着问小夏子，“谁指使你如此做的？”

小夏子支支吾吾地，跪在地上并不太敢将指使他的人说出口。

一时间，原本有些拥挤的未央宫内殿，静得落针可闻，等着小夏子口中说出的那人的身份。

胆敢指使宫人暗害宸妃，不出意外，小夏子指出的这人，日后在宫中多半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小夏子跪在殿中良久，心里头也清楚，自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便是不将谁人指使他说出来，往后怕也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倒不如就此说了出来，若是那位主子翻不了身了，他自己可不就替自己博了个安稳生活？

此事之后，他便向燕云照请辞出宫，再不踏进这圣朝后宫半步，这些个糟心事情，简直就是在用他们这些下人的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