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司曼瑟落水

魏盛抬头看着燕云照的下巴，咯咯笑着伸出手去抓燕云照垂在他脸颊附近的的发丝。

燕云照被他扯得疼了，便抬手将发丝从他手中抽出，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调皮。”

说着，抬手轻轻将魏盛放在地上，在魏盛面前蹲下，抬手捏了个雪球放进魏盛手里。

魏盛不明所以地伸手去接，被手上传来的寒意冻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燕云照。

燕云照一面笑着一面将魏盛抱起来，抬手轻轻拍掉魏盛身上沾的雪。

皇帝来伏莘宫时，正撞见两人这样立在院子中玩雪。

皇帝早便吩咐了赵成不必通报，因而皇帝不做声站在伏莘宫宫门口时，燕云照并未发现。

皇帝看着燕云照面上的笑，一时有些恍惚——若是公主也有个自己的孩子，估计两人相处便是如此吧。

旁的不说，平日里总归要欢乐些。

只这些到底只能想想，燕云照早在两年前才进宫时便喝了落子汤，不可能再有子嗣，这点皇帝是最清楚的。

燕云照抱着魏盛转圈时余光瞧见宫门口一点明黄，手上动作便停了。

她想着这是在外头，正要放下魏盛给皇帝行礼，皇帝便两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手肘止了她的动作。

“早便说了，公主对朕无需多礼。”

皇帝抬手摸了摸魏盛的头，轻笑着问燕云照：“他怎的在你这儿？”

燕云照由着皇帝牵过她空闲着的手向屋里走，笑着说：“应姐姐在殿内歇着，臣妾带盛儿出来瞧瞧雪。”

“也不怕冻着了。”

皇帝牵着她进殿中坐下，将桌上摆着的热茶向燕云照的方向推了推：“先喝茶缓缓。”

“臣妾来圣朝已近两年，哪里就怕风雪冻着了。”

燕云照虽如此说，却也没推拒这盏茶，端起来饮了口。

她摸摸魏盛的小手，倒不太凉，两手握着给他暖了暖。

应锦书听见动静从内殿中出来，怕魏盛打搅了燕云照与皇帝。先对皇帝行了个礼，起身后便伸手从燕云照手中抱过魏盛，对皇帝与燕云照说：“也到了大皇子要寻乳娘的时候，臣妾这便带着大皇子回去了。”

待应锦书抱着魏盛出了门，皇帝收回目光看着燕云照说：“你同锦嫔倒一直走得近。”

燕云照睇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他：“皇上还介意这个么？”

皇帝一只手握着燕云照的手，另一只手在燕云照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怎么这样想朕？朕是觉得，宫里能有个人时时陪你，挺好。”

“皇上这样说，是皇上自己不愿陪着臣妾吗？”

燕云照明知他意思，偏爱扭曲皇帝话中的意思，变相同皇帝撒娇。

“你分明知道朕不是这意思。”

燕云照一面听皇帝说，一面拉着皇帝到内殿中去：“外殿门窗都开着，冷得很。”

皇帝在榻上坐下，瞧见案几上放着的衣裳，拿着瞧了眼，笑着问她：“这是做给谁的？”

燕云照从他手中将几乎已经制好的寝衣接回自己手里，斜斜看皇帝一眼：“总归不是做给皇上的。”

皇帝一瞧那衣裳的尺码便知是做给自己的，见着燕云照这样说也没变了自己的猜测，只说：“这些事情有宫人绣娘去做，你做这些，平白劳力伤神。”

“那怎么一样？”燕云照用剪子将寝衣衣摆上的线头剪了，头也不抬，“寝衣这样贴身的衣物还是穿得久些舒服，皇上有臣妾做的两身衣裳，便不必时时换新的了。臣妾便不信掖庭的宫人敢将臣妾做的衣裳弄丢了。”

皇帝看着燕云照，又想想方才她与魏盛在雪中玩闹时的模样，蓦地说了一句：“要是我们能有个孩子该多好。”

燕云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也只停顿片刻，面色平静地打破皇帝的臆想：“皇上知道的，臣妾没法子有孩子的。”

皇帝话说出口便觉得不妥，见着燕云照面上没有异色才半是松了口气，听着燕云照如此说，心里浮出些莫名的愧疚。

“不若让下面的哪个宫嫔将孩子养在你身边？”

皇帝这样问她。

燕云照对皇帝笑了笑，却摇了摇头：“臣妾还年轻呢，可没那许多耐心养小孩子。平日里若是想同小孩子玩，到其他有皇嗣的宫里走动走动便是了。”

燕云照没说出口的是，这些皇嗣都还小，正是容易早夭的年纪，待领到她身边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情来。

“如此也好。”

燕云照在皇帝面前一贯是有些懒怠的，皇帝也只当燕云照想躲懒，并未考虑太多。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赵成在内殿门口对皇帝禀报了一声：“皇上，颖贵嫔失足落水了。”

皇上拧着眉头看赵成，问他：“怎么回事？”

“说是颖贵嫔在太液池边散心，不知何故便摔下池中了。”赵成顿了顿，又添上一句，“当时欢淑仪也在附近。”

这样一句禀报，便因着这后头加的一句话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皇帝站起了身子，对还坐在榻上的燕云照说：“朕去看看，公主可要同朕一起去？”

燕云照伸出自己细白的手搭上皇帝的掌心里：“臣妾总是要过去的，便与皇上一起去吧。”

燕云照一路跟着皇帝，想了想这事情可能是个什么模样。

其一，司曼瑟果真是自己失足落入太液池中的，楚音只是路过。

其二，司曼瑟是让楚音推入太液池中的。

其三，司曼瑟自己跳入湖中，趁着楚音经过时诬陷在楚音身上。

虽是如此想，燕云照却觉出些许不对——楚音并不爱招惹人，两人之间也并未听说有过什么大怨，何故要在这进年关的时候闹出这些个事情？

不论是两人中的谁争赢了，犯了正月里的忌讳，两人便谁也得不了好。

除非......除了这两人，还有第三个人掺和进了这件事情里头。

就是不知司曼瑟与楚音两人知不知道这第三人是谁。

燕云照思索间，她与皇帝已经走至瑶倾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