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关时的各宫

眼见着年关便要到了，掖庭中审那两个宫女与小从子还没伸出个结果来，掖庭掌事怕年关见血冲撞了忌讳，去向皇后询问了一句。

这几人都嘴硬得很，掖庭这许久都都没从两人口中撬出点东西来，估计在今年过年前多半是招不了。

皇后对掖庭掌事挥了挥手：“明年再审吧，让掖庭里的人先忙过年。”

掖庭中各项刑罚便也都暂时停了，这些个在刑罚司里头待着的宫女太监，也不知这多给他们的几天，算不算得上是一条活路。

毕竟冬日天寒，他们身上有伤又不会有太医来瞧，挨不挨得过这个年都还说不准。

因着在这年关时候犯事容易犯皇上太后的忌讳，宫里这些娘娘倒是消停了一段日子，在各自宫里头等着新年一点点接近。

南方水患停歇，司太傅父子赶在年关前回了圣都。

接近年关，百官休沐。

司太傅并未来圣宸宫中面见皇帝，只命人带了奏折送入皇宫。

“娘娘，司太傅治水回来给皇上递了本奏折，皇上现下正向着凤仪宫来。”

若欣给皇后理了理鬓边因着午睡杂乱了些的头发，一边向皇后如是禀报一句。

“这是为着司曼瑟来的。”

皇后从榻上案几上的一叠书中抽出本书，像模像样地翻开了两页摊在案几上，对若欣吩咐道：“去门外等着，皇上来了便知会本宫一声。”

待皇上跨步进凤仪宫时，便瞧见皇后趴在案几上，脸颊印在翻开了几页的书上，像是看书看睡着了。

皇帝如今二十三岁，皇后较之皇帝还要年轻一岁。

22岁还远不到需要给旁的妃子让宠的年纪，只平日里皇后要端着架子，并不敢与皇帝太过亲近。

皇帝见她闭眼歇着，只当她是在年关将近处理后宫事务累着了。

皇帝倒没出声叫醒她，只在旁边椅上坐下，看着窗外飘零的雪，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饮。

皇后等了片刻，没等来皇帝的亲昵，又不敢让皇帝等太久，便也只能佯作自己是才醒的模样，慢腾腾地坐起身子。

“皇上来了怎的也不叫醒臣妾？”

皇后抬起帕子擦了擦脸颊，笑着对皇帝说。

皇帝视线从窗外的雪上移开，转头看向皇后：“左右不急。”

“皇上来的正好，臣妾正要遣人去问皇上，今年用不用大封六宫？”

皇后知晓皇帝是为着什么来的，不等皇帝提起，便先行将这事情提出。

“司太傅父子立了功，给曼瑟晋到贵嫔，旁的你看着晋。”

皇帝对她如是说了一句便要起身离开，皇后应了声，见着皇帝要走便出声叫了他一声：“皇上！”

皇帝转头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向下说。

“皇上，臣妾宫里新来了个厨子，煲汤手艺一绝，皇上不若喝些暖暖身子再走？”

皇后起身看着皇帝，并不认为皇帝就当真不记得他们俩几年前才成婚时的情谊。

皇帝却未如皇后所想应下，顿了顿才说：“下回吧，朕方才吩咐赵成去伏莘宫知会过了。”

话是如此，可若是皇帝想留在凤仪宫里，遣人再去知会燕云照便是了，燕云照哪里还能说皇后的不是。

皇后目光沉沉看着皇帝转身离开，握着帕子的手越握越紧，待皇帝背影都消失在门口后，皇后猛地将帕子扔在案几上。

“燕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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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妃嫔照例一年有一次母族家人进宫探望的机会。

安定侯夫人便趁着过年前入宫看了楚音一趟。

两人原是坐在一处好好说些体己话的，不外乎吃饱穿暖，莫让自己受委屈之云。

两人正说着，掖庭正将皇后的旨意挨个通报给各宫里。

楚音原本还笑着，听得白芷向她禀报的话，面上的笑意便消下去了。

“她倒是有一双好父兄，做什么都有人给她兜着底。”

楚音斜斜坐在贵妃榻上，面色不虞地哼了声。

安定侯夫人抬手覆上楚音放在案几上的手，轻声说：“你于侯府，与她于司府，是一样的。”

楚音挑眉看她，好歹没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下抽出来，只口头上该骂的依旧少不了：“司曼瑟的兄长不到二十岁便已经是侍郎，楚曜还在皇宫门口守门呢，怎会一样？”

楚曜纨绔的性子本就是叫安定侯府上的一干女眷给溺爱出来的，现下听楚音如此说他，侯夫人默不作声片刻，仍旧说了一句：“音儿，曜儿到底是你亲弟弟......”

楚音瞧着她脸色，到底不想在这一年难得一回的时候闹得难看，只说：“我不说便是了。”

只在楚音心里，自己在安定侯府中的地位，哪里比得上司曼瑟在司府的地位呢。

大封六宫的规矩是太后依着先帝在世时的惯例拟下的，多是嫔位之下的妃嫔向上晋一位。

今年也不例外，除皇后、燕云照、林宛檀、楚音与向剪梅外，旁的人也都晋了一位，为着这双数年添个彩头喜庆些。

应锦书带着魏盛上燕云照宫里，便见燕云照在低头缝制一件寝衣。

“平日里打发日子绣点花儿便算了，做什么做这些劳神的活儿？”

应锦书托着魏盛在榻上坐下，看着燕云照手中的布料问她一句。

“成日绣花也腻了，做两件衣裳试试。”燕云照将手中拿着的针线布匹放下，转身将魏盛抱在怀里，一面摸着魏盛的脸颊，一面对应锦书说，“新年外头正热闹，我两带着阿丑出去逛逛吧。”

应锦书倚在燕云照身边对着燕云照摆摆手：“你带着他去吧，我方才与恭嫔在御花园里遇见说了许久的话，便不去了。”

燕云照原也是想带着魏盛出去玩雪，见着应锦书面上确有疲惫，也不强求她一块儿出去。

应锦书看着燕云照抱着魏盛起身，嘱咐她一句：“你留心些，别让阿丑摔着冻着了。”

燕云照抱着魏盛站在门槛处转头看她一眼：“我自然知道的。”

应锦书看着燕云照转身的背影，回想一番燕云照方才转头时的神情，抬手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

宸妃是当真好看。

她心中暗暗念了一句。